第二百一十六章幕後


    “哎呀!你咋造這樣呢?如果你不先說話,在街上麵對麵都不敢認你!”高寒急忙坐起身,伸手和他相握。


    “靠,天天抽的唄!也沒個錢,一年年跟灰耗子似的在家貓著,顯老!”黑濤擁了一下高寒,側身坐在他旁邊。其他“盤鋪”的在押人員都把看電視的眼睛挪向二人。


    “幾點了?咋不叫醒我呢?”高寒問。


    “我聽值夜班的說,你後半夜三點多才進來,肯定困蒙了。八點半民警才上班,提審的也那時才來。就沒叫你,讓你多睡會兒。”


    “你早就認出我來了?”


    “你們有錢了,就不認識這個,不認識那個。我黑濤不是忘本的人,早晨一醒,值夜班的告訴我進來一個站著撒*尿的。我想看看是哪個爹,側臉一瞅,這不是大帥哥高寒嗎?好懸沒當了我妹夫的那個臭小子嗎?哈哈……”黑濤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著高寒寬厚的肩膀,憨厚豪爽的個性使整個監號都洋溢著濃濃的江湖氣息。


    黑濤是高寒十八九歲時結識的朋友,哈爾濱人,都在一個區。他妹妹曾經深深迷戀高寒,被高寒“招過、惹過”之後,死活要賴上高寒,甚至還他哥哥黑濤企圖使用暴力“逼婚”。不想高寒這個壞小子軟硬不吃,幾個回合之後,和黑濤成了朋友。後來黑濤沉湎毒*品,深入簡出,兩人漸漸減少來往。但朋友還是做得的,此次獄中相會,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沒等高寒開口,黑濤蹙著眉頭問:“你這是又因為啥進來的?咋抓褐水城來了?哈爾濱和澳門裝不下你啦?不是小事兒吧?”


    “唉!說我他媽的涉嫌詐騙。同夥是褐水城一個正處級局長。”高寒苦笑了一下。


    “多少錢?”黑濤很感興趣地問。


    “估計有個幾千萬?沒準更多。”高寒撇了撇嘴。


    “我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幹小事兒的!”黑濤很是羨慕地推了推高寒的胳膊。


    “可不是咋的,事兒幹的大,禍也惹的大。”高寒自嘲。


    “那也值個兒啊!”


    “你因為啥啊?”高寒側臉問黑濤。


    “容留。”


    “容留?”


    “對,容留他人吸*毒。我沒錢買東西,褐水城幾個哥們兒帶東西在我開的賓館房間抽,讓服務員給點了。真他媽的喪!”黑濤使勁用拳頭砸了一下手掌。


    高寒帶著複雜的心情看著黑濤,這種人基本上屬於時代的廢品了。就算判他個一年半載的放出去,他們的生活也會像長癩的老鼠一樣,見不了天日。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黑濤給高寒拿了一袋鮮奶,又抓過來一把餅幹,讓他先墊吧一下,等中午開飯時再吃。


    高寒剛把鮮奶喝光,一個協警匆匆在門口出現,高聲喊:“高寒,昨晚進來的高寒,提審。”


    這麽快嗎?高寒帶著吃驚的表情望向黑濤。


    黑濤一邊幫高寒往身上套馬甲一邊說:“進來二十四小時之內,必須提一審,這是程序。現在辦案可正規了。”


    高寒急忙在水池邊洗了把臉,簡單地擦了擦,接過協警遞過來的手銬,由黑濤幫著扣在手腕上,從被鐵鏈拉住的半開鐵門哈腰鑽了出去。


    原來昨晚進來時走過的三道鐵門都是安檢門,當時沒太注意,今天才注意到協警是用門卡刷了一下感應器,然後才用鑰匙開門。人經過安檢門時,小綠燈“嗞”地亮了一下。


    審訊室很正規,兩個對角的監控探頭將十幾平方米的小屋子監視得一覽無遺。一道立起的鐵欄橫在審訊室中間,將犯罪嫌疑人和辦案民警隔開了一道安全牆。


    高寒被協警指令坐在鐵椅子上,將控製人身的橫稱鐵板上的鐵栓鎖好之後,協警退出,一臉疲憊和怒氣的周繼鄂出現在門口。


    “睡得挺好唄?”周繼鄂氣衝衝地問。


    “賊香。”高寒歪了歪頭,故意氣他。


    “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都沒合眼!高寒我告訴你,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因為你昨天的筆錄,我讓局長一頓臭罵!我再問你一遍,於少勳詐騙幾個廠礦領導的事,你知不知道?”


    周繼鄂說完,氣急敗壞地摔了一下手裏的文件夾,“啪”傳來一聲憤怒的爆響。


    “嗬嗬,不知道,不知道,讓你失望了!嗬嗬……”高寒嘲弄地向周繼鄂擠了擠眼睛。


    “告訴你高寒,我已經請示了局領導,向檢察院申請對你施行禁止律師會見。因為此案涉及國家工作人員,唯恐律師走漏消息。”周繼鄂翹起嘴角,冷笑兩聲。


    “這麽說,如果案件不涉及國家工作人員,就不怕律師走漏消息嘍?”高寒字字珠璣。


    “哼,走著瞧吧!你們的案子馬上升級為專案。”


    “還他媽磚案,石頭案能咋的?殺人不過頭點地,老子天天過的都是過刀頭舔血的日子,多活一天都是造化。既然落在你們手裏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周繼鄂連筆錄都不做了,憤怒地指了指高寒,又摔了一下文件夾,拂袖而去……


    輔警剛要進來打開鐵椅子,周繼鄂又急匆匆返身,氣衝衝地說:“被你氣糊塗了,筆錄都忘做了。”


    說完,他不好意思地向輔警揮揮手。待輔警轉身出門,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裏拿出筆錄紙,擰開鋼筆,頭也不抬地快速填寫筆錄開端的條目……


    “高寒,你是否參與了於少勳詐騙數位廠礦領導的事?”周繼鄂書寫一段文字後發問。


    “沒參與,也不知道。而且你說的那個時間段我正在監獄服刑,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傻b才會問這樣的問題。”


    “你以什麽理由向於少勳要錢?”似乎是對高寒粗口的回應,周繼鄂的眼神像箭頭一樣直射高寒。


    “請你糾正一下措辭,我是向於少勳借錢?”


    “好!但你服刑期間於少勳給你錢了。說說吧,你以什麽理由向於少勳借錢?”周繼鄂重新書寫了問句。


    “是於少勳主動提出要幫我走上正路,在釋放之前為我設立一份基金,借錢給我做生意的。”高寒皺蹙眉頭,咬字清晰。


    “於少勳憑什麽要幫你?而且還拿詐騙所得的贓款幫你?你能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嗎?”周繼鄂的上身大幅度前傾,眼神像鷹爪一樣抓著高寒。


    高寒毫不畏懼,輕蔑地迎著周繼鄂的眼神,嘴角掛著冷笑:“哼哼……至於於局長為啥要幫我,解釋權隻能歸他了。但是,他借給我的錢是怎麽來的我可不知道啊!荊軻刺秦王,士為知己者死!一切皆有可能啊!嗬嗬……”


    周繼鄂也冷笑起來:“哼哼……好,那咱們就走著瞧,反正時間有的是。你可以什麽都不說,也可以什麽都不承認。現在辦案重證據、輕口供,隻要證據確鑿,零口供也可以定你的罪。看看吧,沒有異議就簽上字。哦,順便向你透露一下,你們這個案子是省政法委書記親自督辦的,了解你和於少勳之間那點貓膩很簡單,以現在的技術手段,隻需幾個小時就水落石出。”說完,他將短短的兩頁筆錄紙從鐵欄空隙遞給高寒。


    高寒凝目盯了周繼鄂片刻,並未接茬。仔細審閱筆錄上每一個字,確認無誤後,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監舍,黑濤關切地問:“咋樣?”


    “還那樣。”高寒無所畏懼地一邊洗手一邊說。


    “能捕不?”黑濤問。


    “不好說。”


    “現在辦案很正規,刑事拘留期是三十七天。在三十七個工作日內,偵察員必須拿出嫌疑人犯罪的證據,檢察院才會批準逮捕。如果三十七天之內拿不出嫌疑人的犯罪證據,將不予逮捕,立即釋放。”黑濤振振有詞。


    “春江省政法委書記是誰?”


    “不知道,也不關心啊!咋的啦?人家能幫你啊?”


    高寒搖搖頭,示意黑濤暫時不談這個話題。而後一邊擦手一邊凝神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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