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從山頂探出頭來,給青色的山塗上一抹金黃,給綠綠的江水注入金光,鬱江水染成一條歡快跳躍的金絲帶。


    青花號大船在江水中乘風破浪、逆流而上。


    令狐曉從夢中醒來,看著江水,眯著眼想,要是這一江水都是金子多好啊,隨便裝幾碗就夠一輩子用了。不過,他又會搖搖頭,記得上官老人說過,三千弱水隻取一瓢,夠用就好!


    他起身,開始了在船上一天的日常生活。


    他仔細地檢查船上的每一個角落,確保船一直處於良好狀態。將繩索拉一拉固定緊,將船帆摸一摸看一看,擺弄整齊。跟船上每一個船工打個招呼,問一問睡得可好,吃得可飽,船工都會堆起笑容拍著胸膛和肚皮說,都好,都好。


    船停靠在碼頭上時,令狐曉會叫上船工頭目徐師傅或張啟,安排船工卸船或裝船,有時候他親自送,有時候就隻站在船頭看著他們幹活。


    每到太陽西斜,天邊泛起絢麗的晚霞,令狐曉會坐到船頭,看著太陽慢慢地落山,五彩的晚霞逐漸變淡,直到黑暗吞沒最後一絲亮光。


    在船頭,有時候是吳童陪著,有時候吳凡翌也陪他坐一會兒。


    到吃過晚飯,令狐曉、吳童和吳凡翌三人都會到船頭八仙桌旁聊一會兒天,或練一會兒劍,或喝一會兒茶。


    當然重中之重是要讓吳凡翌演示他學過的劍招,然後是令狐曉和吳童刻苦練習。他倆基本上一看就會,再假裝練錯,這樣吳凡翌就能多指點幾次。


    李苗不在船上,吳凡翌變成了令狐曉和吳童的用劍師父。


    李苗師父已經好久沒來船上了。從運送貨物到牛角堡,接下來又跑了幾次百花鎮、牛角堡,他們一個多月後回到青岩鎮才上岸,回到青岩幫裏看看。


    當他回到青岩幫走進大院時,卻驚訝地發現李苗竟然在操練場上教其他小孩子們武功。


    令狐曉心中十分疑惑,李苗不去船上幹活,怎麽突然跑來教小孩子武功了呢?


    令狐曉走上前去跟李苗問好,李苗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在船上好好幹就是了。”至於他何時會返回船上,李苗並未提及。當令狐曉再次追問時,李苗卻轉身繼續教孩子們武藝,不再理睬他。


    令狐曉心中鬱悶不已,他決定去找幫主牛威問問為什麽李苗師父成這樣了,但到議事堂和家裏都沒有見到牛威本人。


    他又想找義母薛夢茹,同樣也不見她的蹤影,問跟隨薛夢茹的下人周娘,她也說不清楚去哪兒了。


    無奈之下,令狐曉隻得重新回到議事堂,找賬房伍先生請教。


    伍先生見四周無人,不禁唉聲歎氣地說道:“你師父李苗正在賭氣呢!除非開通西州路線,否則他是不會回船上的。牛幫主對此也無可奈何,已經勸說過李苗好幾次,但他就是一根筋,怎麽都聽不進去。”


    令狐曉不解地問道:“伍先生,您認為西州路線值得開通嗎?”


    伍先生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令狐曉緊接著追問:“既然如此,那為何二當家的一直阻止,死活不肯開通呢?”


    伍先生聽到他的問話,連忙端起茶杯喝茶,好像沒聽到他的問話。等喝了兩口茶後,才語重心長地囑咐令狐曉,有時間要多讀些書。


    令狐曉連連點頭,答應著。他見伍先生似有難言之隱,也沒再追問,起身要離開。


    伍先生連忙叫住他,轉身去書櫃裏拿出幾本書,遞給令狐曉,微微一笑也沒再說什麽。


    令狐曉微微鞠躬感謝伍先生,離開了議事堂,心情鬱悶地回到船上。


    到了晚上,令狐曉還沒從鬱悶中恢複過來,呆坐在茶幾旁。


    吳童笑嘻嘻地回到船上,令狐曉沒好氣地問道:“你回來幹什麽?”


    “嘿嘿,給義父送了十幾文酒錢,說了幾句好話,就回來了。還要在那等著他嘛不成?”吳童咧嘴笑道。


    “你還有錢?”令狐曉好奇地問道。


    “當然有,前麵發的舍不得用,我都忍了好久沒吃竹串了。每次路過竹串的都流口水。還好忍下來了。這才省下來十幾文錢。”吳童邊說話嘴裏流出一串哈喇子,不好意思地用手一擦,搖搖頭笑道,“不過比不了翌哥哥,每次見他拿給義父都是二三十文錢。”


    令狐曉看他嘴裏掉下來哈喇子,被逗得笑起來。


    “你知道嗎?我們的師母聽說懷上了!”吳童神神秘秘地說道。


    令狐曉皺著眉看著他。


    “你不信?”


    “你怎麽知道的?”


    “我義父看見的,李苗師父帶她去看郎中,義父跟郎中聊天,郎中告訴他的!”吳童拍著胸膛打包票地樣子。


    “哦!”令狐曉這才點頭,表示可信。


    “那我們得攢點錢,到時給小寶寶包個紅包!”吳童滿臉憧憬地笑著。


    “那是必須的,從現在開始攢錢!”令狐曉笑道,“竹串嘛,隻能流口水啦!”


    “你請我吃唄!”吳童嬉皮笑臉地樣子。


    “想得美!”令狐曉揮手打他,吳童靈巧地躲開了。


    “我有個疑問,翌哥哥怎麽有那麽多錢?每次回去給義父酒錢,他給的都比我的多。”吳童嚴肅著臉問道。


    “他摳門,你見過他花錢?”


    “沒有看見他花錢過,每次到碼頭,就他不去那些賣小吃的攤位。”


    “嗯,少去吃小吃,也能省不少。”


    “不對啊!”


    “怎麽不對了?”


    “你一年多少銀子?”


    “五兩啊,李當家說給我五兩一年。”


    “五千文,十二個月,你一個月四百多文。吳凡翌比你多嗎?”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問過。”


    “我大概算了一下,他給義父的酒錢都有三四兩銀子了,有一次特大方,一下給了二兩銀子,義父開心的要罵我沒出息,我立即說有事逃走了。”


    “真不知道他有多少銀子!沒想到他對義父還挺孝順的。”


    “切,孝順?在背地裏罵義父呢,說他是酒鬼,淨花他的錢!”


    “真的啊?”


    吳童點點頭。而後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拍自己的大腿,大聲說道:“我知道了!”


    令狐曉看他一驚一乍的,問他知道什麽了。


    “他不是管賬嘛?也管船上的錢!”


    “是啊!”


    “我知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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