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說說吧,岑小姐的夫婿姓甚名誰。”


    蒲熠星就勢往廊邊的橫欄上一坐,沉聲問道。


    “這……我家老爺為小姐招的是贅婿,且很早以前就定下了,那位梁岱梁公子已在府上住了好些年。”


    李二慢吞吞地說道,三人聞言俱是一驚。


    “那位梁公子是有何過人之處嗎?這般得老爺喜歡。”郭文韜緊接著追問。


    “這小的怎會知道,不過……”


    李二猶豫良久,遲遲未能開口。蒲熠星突然站起來,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不過這梁公子長相肖似早逝的岑少爺,許是老爺思念少爺吧。”


    李二戰戰兢兢說完,一抬頭就見蒲熠星似笑非笑盯著他。


    “這種秘事就這樣告訴我們了,你真這般害怕我們的威脅嗎?”


    蒲熠星與郭文韜對視一眼,他們都發覺了,這李二看似抵抗,實際配合得很,半推半就什麽都說了。


    李二沉默不語,垂首而立,半晌,終於開口:


    “小姐平日裏溫和善良,從不苛責下人,甚至會賞賜傷藥……”


    蒲熠星對郭文韜點點頭,隨後開口:“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休息,明日去拜訪一下這個梁公子。”


    於是一行人沉默著前行,借著月色他們三人也將路線給記了個七七八八。


    終於,大約行進了十來分鍾,他們離開了迷宮似的回廊,來到了幾處廂房外。


    “這宅子可真夠大的。”高遠咂舌。


    “岑家在整個江南氏族裏都排得上名次,祖上是丞相,幾百年前很是顯貴,如今已是低調了許多。”


    李二恭敬地推開門,狀似隨意地開口。


    “也許是人丁凋零,主支這才選擇回了祖宅,並擴建了一番。”


    “李二小兄弟見識不凡呐!”


    不像個普通仆人,蒲熠星笑吟吟地說道,眼神卻銳利。


    李二身形一頓,忙言:“不敢當不敢當。”


    緊接著告退了。


    李二一走,他們三人在幾間廂房門前麵相覷。


    高遠率先開口:“我們三個睡一間吧,人多安全些。”


    他麵上誠懇,一轉頭,卻看到蒲熠星皮笑肉不笑地望過來。


    “你可是個經驗豐富的老人了,怎麽膽這麽小,而且今天是第一天,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蒲熠星幽幽地開口。


    “可是……” 高遠還想說什麽,結果被蒲熠星一把推進門裏,還大發慈悲地給了他一個忠告。


    “記得別點燈!”


    他們從大門一路進來,未見一盞燈火。


    “不能點燈嗎?可惜,我還以為我帶的東西可以派上用場了呢!”


    郭文韜頗為可惜地拿出兜裏的黑沙。


    蒲熠星牽著郭文韜推開旁邊的房門,回頭瞅見黑沙,輕笑道:


    “是火砂呀,你從哪裏得來的。”


    “我第一個試煉,好像是一個叫做‘奇幻城’的地方……治安挺不好的,又是搶劫又是殺人的。”


    蒲熠星嘴角的笑僵住,訕訕道:


    “啊……是啊。”


    “你也去過?”郭文韜饒有興趣地問他。


    蒲熠星含糊不清地應了聲“是”,然後拉著他走到床榻邊上。


    “這一連串事情下來也累了,先休息吧,你睡裏麵。”


    這下輪到郭文韜緊張了,他幾次想張口,最終還是咽了回去,默默上了床,蒲熠星就勢躺在他旁邊。


    月色如水,攀在窗戶上,映出一片朦朧。


    屋內很是寂靜,察覺身邊的人呼吸不均並沒有睡著,蒲熠星無奈,隻得開口:


    “實在睡不著的話,你跟我講講我消失之後的事情吧。”


    郭文韜於是睜開眼,緩緩開口講述著世界的巨變。


    從“執炬計劃”講到他的第一場試煉,隻是把他內心的煎熬折磨都風輕雲淡地略去了。


    蒲熠星深深看著他,直把他烙進心底,郭文韜感受到強烈的注視,有些生疏地轉移話題。


    “那場試煉中很奇怪的一點是,我從頭到尾沒見過那個所謂的流浪者。”


    蒲熠星湊近他的耳朵,溫熱的呼吸碰撞耳垂,他輕聲開口:


    “也許,在你目光所不及的客廳裏,正躺著一具屍體呢。”


    郭文韜被嚇得一激靈,脫口而出:“蒲熠星,你居然敢嚇我!”


    蒲熠星趁機把手搭在他腰上,開口討饒:


    “韜韜,對不起,錯了錯了”。


    怕郭文韜發覺他的小動作,他又一臉嚴肅地說道:


    “試煉裏的魑魅魍魎想要殺人都要遵循一定的規則,而避開死亡規則就是我們這些‘試煉者’的活路。”??


    郭文韜果然被話中內容吸引,沒在意蒲熠星在他腰側摩挲的手。


    “死亡規則要從試煉中的已有信息來推測,比如明明是高門大戶,夜晚卻無一盞燈火,這不合常理,可以推測在屋內點燈也許就是死亡規則之一。”


    “那為啥我進門的時候什麽也沒做,就被盯上了?”


    郭文韜疑惑道,蒲熠星麵露思索之色。


    “如果確實如此,就說明有一人會被抓是這場試煉中必然會有的部分。”


    “是提醒嗎?比如告訴我們解開岑府謎團的關鍵點在於新娘?” 郭文韜提出設想。


    “也許,我們信息不足,無法判斷,不過可能性很大。”


    蒲熠星另外一隻手也環上來,想把郭文韜摟在懷裏。郭文韜沒有拒絕,隻是麵露無奈。


    “這個把我關在岑小姐房間裏的女鬼也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你打得過嗎?”


    “大概率打不過。”


    蒲熠星一臉凝重,不過隻是怨氣,甚至沒看見本體,就讓他覺得棘手,真麵對麵碰上,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郭文韜心情低落下來,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那你在試煉中有沒有目睹有人死於鬼怪之手。”


    蒲熠星扯動嘴角,輕聲道:


    “……太多了。”


    “一開始我發覺有死亡規則時很高興,我以為就不會有人死了……是我太自信了。”


    他麵帶嘲諷,語氣越發低沉。


    “每一次都會有人死去,也許上一刻他還在說笑,下一秒就身首異處……剛開始我每天睡不著覺,夢裏遍地是屍體和鮮血……唯有夢到你的時候是幹幹淨淨的,那時我才能勉強睡一覺。”


    他語氣平淡,卻讓郭文韜止不住地心疼,他想,是他來晚了,如果早些來就能一起麵對了。


    “不過,自從我覺醒了天賦後,就很少有人死在我麵前了。”


    蒲熠星摸了摸郭文韜的臉,故作輕鬆地說道。


    看郭文韜還有些沉寂,他調笑著開口:


    “那嫁衣,你穿上很好看……”


    郭文韜果然立馬回神,下意識接了一句:


    “你穿肯定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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