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職位是地府專門開出來的,但其實本質上和黑白無常並無區別,他們一見麵就對自己行禮,實在是客氣了。


    大抵是看在自己是個活人的份上,且自己的本領也能一定程度減輕地府負擔。


    林硯心裏麵差不多有數了,他們現在把這些話說出口,無非就是希望讓自己懂得,以自己的地位還沒有資格和判官蹬鼻子上臉,等會客氣些就是。


    “多謝大人。”林硯說道。


    “不敢不敢。”


    白無常雖然還是這般說,但臉上已經多了份笑意,顯然他的好意,林硯是心領了。


    步入了城門之後,看到的景象並非是他想象的那般繁華的都城。


    恰恰相反,城中也是黃沙肆虐,荒無人煙,也不知道剛剛進來的那麽多鬼魂都去哪裏了。


    “方才進來的那些鬼魂怎麽都不見影兒了?死氣沉沉的。”


    “這裏是地府嘛,自然死氣沉沉,況且,大人有所不知,除了地府陰差,能在城中久留的鬼魂,隻有三種。”


    “一種是生前喪盡天良,罪大惡極,需要判官來審罪判刑的;再者是生前具有重大功德又慘遭橫死,需要判官主持公道的,還有就是——”


    黑無常話說了一半,被白無常帶著笑臉打斷。


    “大人,到了,先進去吧,這些閑話以後再說。”


    直覺告訴林硯,範無救似乎不希望自己知道這些,但他沒有深究。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來到了一處府門前,府門輝煌大氣,但匾額上未著半字。


    “大人請自己進去吧,我等在此等候。”


    林硯微微點頭,抬腳走了上去。


    踏上那台階的一瞬間,他心中頓時就多了一種肅清感,不知為何,似乎走上這裏,就要對府中的主人帶著天生的敬畏之心。


    走到門前,那扇大門自動打開了,似乎在告訴林硯,那人已經等候多時。


    府中的景象和書中或者影視作品描述的那種古代大家族庭院差不多,不過這裏更多的是水墨元素,哪怕是在走廊裏,都能看到懸掛的字畫。


    那字跡蒼勁有力,卻又透著雋秀,字如其人,他似乎已經想象到了文判官的樣子。


    ——中年人,粗獷中透著細心。


    “來花園找我。”


    憑空出現的一道聲音瞬間反駁了林硯的想象,這聲音很年輕,並不像是中年人。


    走到花園,他遠遠見到了坐在小亭子裏麵的那個男人。


    穿著白色的運動服,正趴在石桌子上寫字。


    那人回過頭,看著也不過是二十來歲的模樣,皮膚很白,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他的形象和這個府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感,違和感滿滿。


    文判官微微一笑,說:“沒辦法,上頭分配的房子,不喜歡也要住著啊。”


    聞言,林硯微微蹙眉。


    他突然這麽說,莫非是可以洞悉他的內心想法。


    “是啊,判官判官,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讓堂下之人沒有任何隱瞞。”


    至此,林硯已經了然了,他微微一笑,先是雙手作揖行禮之後,才上前說:“大人如何做到的?”


    “隻要在這府中,我就可以洞察人心,林大人請坐。”


    “擔不起您一聲大人,大人此般讓我過來,應該不單單是為了述職吧?”


    “不錯,還有別的目的。”


    林硯看了看他寫的字,滿紙都是一個“罪”字。


    “是問罪的?依大人來看,我何罪之有?”


    判官掀起那張紙,放在空中輕輕搖晃兩下,讓墨水幹了之後,隨意扔到了身後的石凳子上,又笑著看林硯。


    “看來你是覺得自己無罪?”


    “是啊,我反而還覺得從頭到尾都是被大人您算計了。”


    “你倒是誠實。”


    “反正又騙不過您。”


    林硯抬頭看了看這四周的景象,對這裏的印象又壞了幾分,心想這地府還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聽到了林硯心中的那句話之後,文判官又是一笑。


    “是啊,地府是‘鬼’待的地方,不適合人,所以有些事情,若是提前說給你聽了,你會不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大人是指?”


    “如果我一開始告訴你,秦嶺事發是因為那女鬼怨念才導致燭龍被召喚,你會不會覺得女鬼才是罪魁禍首?從而不抓緊找燭龍,而是想要一步到位,去捉了那女鬼?”


    林硯沒有說話。


    判官繼續說:“如果在你捉女鬼的途中,那燭龍又作惡,這後果誰來承擔?”


    一連幾個問題讓林硯不知道應該從何作答,不過判官的出發點他認同。


    燭龍才是對人間造成了危害的家夥,自己的任務也無非就是去找燭龍,若是順帶揪出了女鬼,那就再好不過,若沒有,地府自然還有別的法子。


    一想到燭龍,林硯就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什麽閻王才是罪魁禍首,逆天改變了他的命格——


    剛想到這裏,判官臉色就猛地一變,一抬手,那張寫滿了“罪”的紙就落到他的頭上了。


    “有些話,不要說,有些事情,也不要去想。”


    是指燭龍——不,是指閻君的事情嗎?


    地府的人怎麽都喜歡話說一半?


    縱然是林硯已經告誡過自己要淡定,但心中還是不免生出一絲憤怒。


    他冷冷一笑說:“述職已經完成了,詳細的經過想必大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若是沒有別的吩咐了,我可否回人待的地方了?”


    判官轉過身,隨意一揮手。


    林硯揭下自己頭上的紙,規規矩矩地折起來,再次重疊,直到一張大大的紙被疊到不能再折了,他才扔到桌子上,轉身離開了。


    他走後很久,判官才回過頭,看著那個小紙團子,唇角閃過一絲意味不明地笑。


    “看來,地府來了個不守規矩的人。”


    ——


    離開地府的經過,他也迷迷糊糊的,隻知道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宅子裏。


    站在他跟前的是醜的驚人的青衣,還有勉強撐著大大的紙男人身體的紅綾,她像個軟趴趴的秧苗似的,怎麽站都站不好。


    “大人!您終於清醒啦!”


    “大人……我是被那兩個哥哥還有一個叔叔送回來的。”


    兩個哥哥一個叔叔……大抵指的是吳天真三人了。


    林硯捏了捏眉心說:“我回來多久了?”


    “已經有三日了!”


    “什麽?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三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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