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變大之後,林硯江拿東西矗立在河水中,自己雙手合十,後三根手指交叉,兩根手指點在自己眉心,嘴巴裏麵念念有詞。


    韓妍兮離的有些遠,隻能夠聽得到對方好像是在念著什麽魂,什麽罪,什麽命的,就算是想記也記不清楚,隻能暫時將注意力放在那旗子身上。


    說來也奇怪,這旗子下麵沒有什麽東西擋著,卻沒有倒,明明周圍的風從剛剛開始就變得很大,但是從韓妍兮開始念咒語的那一刻,棋子本身就像是被賦予了慢動作似的,極其緩慢的飄揚著,看著很詭異。


    有一些光點,慢慢的從河中升起,突然見了天日,這些光點似乎有些焦躁不安,橫衝直撞,因為他們太過於微弱,以至於差點就要被風吹散了。


    林硯睜開眼睛,雙手指著那些光點,沉穩而有力的喊了一句:“著!”


    下一刻,那些光點突然被定在原地。


    緊接著所有的不安似乎都消失了,他們慢慢的朝旗子聚集著,在棋子的周圍,緩慢的飄動著,似乎也被賦予了某種奇怪的慢動作。


    韓妍希看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並不是他們被刻意放慢了動作,好像自己跟著旗子並非是處在同一個時空似的。


    這些光點慢慢匯聚到一起,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形。


    這個人影是虛的,好像一吹就會散,看著有些半透明,可以透過這靈魂的身體看到之後的東西。


    女孩慢慢睜開了眼,眼中透著茫然。


    林硯放下自己的手,眸光似乎也有些波動。


    “死掉的這七個女孩裏,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變成厲鬼的……”


    招魂三不招惡鬼,隻護將要消散的亡魂。


    “哪個是你的身體?”


    女孩聽了林彥的話之後,緩緩低頭向下看,最後指了一下那個戴著項鏈的身體。


    “那是我……”


    這就是小李的親人嗎?


    女孩已經將自己的目光定格到了小李的屍體上。


    當女孩看到小李的屍體跟張老板一起出現在河裏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明白了一切,捂著臉痛苦的哭了起來。


    但是鬼怎麽能哭呢?


    哭不出來,但心裏麵又太過於痛苦,於是隻能燃燒自己的魂魄。


    韓妍兮看著女孩已經快要透明的身體,連忙阻攔著。


    “你不要再哭了,你這樣下去,你會永遠消散的!”


    臉也看不下去了,甩出一張符咒,啪一下粘在了那女孩的額頭上。


    這下子女孩連哭也哭不出來了。


    表情是酷著的,但是眼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就像個失去感情的木偶,隻是在做著這樣的表情而已。


    “不要哭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要經曆這一切?為什麽我會這麽痛苦……”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你似乎死的很早是嗎?”


    “如果要論時間的話,我應該是第一個……現在是什麽年月?”


    女孩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問了一下當下的時間。


    韓焱曦回答之後,對方苦笑了一聲。


    “都已經一年了,哥哥也長大了……”


    “小李是你的哥哥?”


    “是的,是我的親哥哥,我們兩歲的時候就被扔在路邊,後來被帶回福利院,我們兩個人就彼此扶持著過日子。”


    韓妍兮突然有一些難堪。


    之前還猜測這兩個人是不是情侶,可現在看來,他們分明是比任何關係都要親近的家人。


    “這幾個屍體裏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變成厲鬼……我知道你在河裏的這些日子,應該也偶爾會有自主意識,你為何沒有變成厲鬼?”


    其實林硯在拿出旗子的時候,心中並不抱有什麽希望,可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招出來了一個。


    “好像有一句話一直在我心裏回蕩著,那是我自己的聲音……我自己的聲音一直在喊,一定要讓可惡的人付出代價,一定要去報仇……可是我想到哥哥,如果哥哥知道我變成了壞人,肯定會很傷心的,所以我控製了自己……就是這樣。”


    原來是全靠自己的意誌力才壓製的。


    林硯看著女孩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讚許。


    如果這個女孩沒有出事的話,將來應該也是能幹大事的人。


    “你用你為數不多清醒的時刻向我托夢,請我過來幫忙打撈屍體,是想要把你的給撈出來是嗎?”


    “不,我是想要請你把我哥哥的屍體撈出來。”


    聽到這話林硯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自己做那個夢的時候,小李明明還沒有死。


    為什麽這姑娘提前讓我們自己過來撈屍體?


    “欺負我哥哥病了,我清醒的時候會看著哥哥,後來我知道他得了白血病……有一天我聽見我哥哥自己在房間裏麵跟我說話,說一定會讓那個惡人付出代價……”


    原來小李早就已經做好了跟對方同歸於盡的準備了,所以才會這麽果斷的跳入河中。


    “我無法阻攔,我無數次拚命的哭喊著想要讓哥哥去接受治療,可是我的聲音他怎麽都聽不到……我不想讓哥哥的屍體跟我一樣爛在河裏,所以我用盡所有的力氣向你托夢,真的非常感謝你能過來……”


    林硯沉默著。


    對於這次的事件,他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女孩似乎在自己想著什麽,突然變得有些激動。


    “我哥哥的靈魂呢?為什麽我見不到他?如果哥哥也死了,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人在死亡的時候會在迷迷糊糊之中被帶走,你哥哥現在應該已經在陰間了,你是因為往死住留在陰間的鬼魂,你哥哥是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死,所以你見不到他了。”


    死生不複相見,對於這個年幼的小姑娘來說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這樣啊……沒關係,隻要我哥哥下一輩子能過得好就可以。”


    “屍體都在這裏,張老板會付出代價的,死後他要在地獄受苦,他在這人世間的名聲也會交給法律來製裁,這一點你放心吧。”


    聽到這裏,女孩最後的心事也已經解決。


    她微笑著點點頭。


    “所以現在……我需要做什麽?”


    “你需要付出代價。”


    聽到代價二字,韓妍兮猛的睜大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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