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豪沒有說話,似乎也很認同張琪琪的話,但從他的眼中,林硯看出了一絲猶豫。


    他為什麽猶豫?


    “和警察解釋吧。”


    這不是林硯的主要任務,他沒有在張啟豪的身邊看到死者的靈魂,就說明靈魂不在這裏,他沒必要繼續糾纏他。


    出門之後,林硯就給韓妍兮打了電話,讓她找人來處理這件事情。


    最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接召喚出對方的靈魂,雖然這個方式可能會使靈體本身的力量損壞,但他顧不了那麽多了,屍體還在水裏麵泡著呢。


    雖然這是個殘酷的事實,但活人世界的事情的確比一個已經死去的亡魂重要。


    走出了村之後,林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從地上隨意撿起一根小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六芒星,緊接著在裏麵畫出了各種繁瑣怪異的花紋。


    青衣看出了他的意向,多嘴問了一句:“如果真的是地縛靈,您這樣做能招來嗎?”


    “沒關係,隻要我的力量強過她的怨念就好。”


    這方麵林硯有絕對的自信。


    說罷,他直起身子,咬破了手指,擠出一滴血。


    那滴血落到地麵上的時候,青衣的的身體突然晃了一下。


    ——在剛剛那刻,她感受到了來自大地深處的震動,從那滴血開始,像湖水中的漣漪一樣,圈圈擴散開來,循著遠方而去。


    那力量震人心神,竟然差點讓她站不穩,她相信,即便那是個有怨念的地縛靈,也會被這股強大的力量被吸過來!


    林硯垂眸,以幾近悲憫的表情看著那滴血,口中念念有詞,青衣聽不太清楚,貌似是“呼喚”“魂靈”之類的詞語。


    在他頌念咒語的時候,青衣原本因為那滴血變得不安的心又奇跡般的平複了下來,好像全世界隻有他輕柔的聲音在呼喚著自己……


    青衣慢慢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個可憐的姑娘來到這裏。


    但是……過了很久,也沒有任何動靜。


    青衣悄悄睜開眼,看到林硯歪著頭,神情疑惑地看著地上的那滴血。


    “大人,可是招靈術出了差錯?”


    “沒差錯,但我做不到召喚。”


    沉默片刻後,林硯 恍然大悟般的說:“我明白了。”


    青衣連忙問:“大人明白了什麽?”


    “這人並非是因為怨念而呆在某個地方不能動,而是被封印的。”


    “封印?!”


    青衣猛地加大聲音之後,又小心地捂住嘴,驚訝地說:“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她一個平凡人怎麽可能會招來被封印的大禍?”


    “怎麽不可能?”


    林硯下意識的就反問:“如果這個人所犯下的大過就是殺人了?”


    殺人凶手把自己殺掉的人封印在死亡的地方,這樣靈魂不會四處飄蕩,自己也不會有被發現的風險。


    想到這一層麵,青衣臉上的表情突然就多了一絲耐人尋味。


    “若是真的是這樣,那我們豈非是隻要想辦法找到她靈魂所在,去親口問問不就可以了嗎?”


    “是,也不是,我不知道凶手是用什麽樣的辦法鎮壓住亡魂,更不知道具體的地點所在,若想要得到這問題的答案,隻怕還是得去找一下張啟豪,哪怕對方沒有親口所說,也能夠從對方的言行之中判斷出一個大概了。”


    所以兜兜轉轉的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得去找人家親口問一問。


    青衣倒也沒有任何怨言,隻是林硯的心境發生了一點點變化,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家給耍了。


    到警局的時候,林硯被告知,如今現在裏麵有人正在探視,所以暫時不能進去。


    找到韓妍兮讓對方過來照應,才得進去,進去之後,韓棠看到前來探望的人,竟然是剛剛才跟張啟豪分開的張琪琪。


    張琪琪是探視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警察告知探視時間結束了,見到林硯過來,自然知道自己的時間是被林硯搶了。


    但他並沒有埋怨,而是裝作沒事人一樣從林硯的身邊路過。


    兩人擦肩而過的那個瞬間,林硯突然察覺到張琪琪的額頭中間有一抹黑氣。


    好奇心驅使林硯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卻發現張琪琪也正好在盯著自己。


    那目光中滿滿的都是警惕和惡意,但是在兩人的目光接觸到一起的那一刻,那些情緒又瞬間都消失了。


    張琪琪人畜無害的笑著,對林硯微微點了下頭,繼續走了。


    林硯絕對沒有看錯,剛剛的那抹黑氣,是“虧”,隻有犯了大過的人才會有。


    林硯坐到審訊室,對麵坐著的是張啟豪,手裏麵拿著筆錄。


    從筆錄中,林硯終於了解到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又一次跟未婚妻發生了爭吵,兩人吵著吵著就動起了手。


    是死者先和張啟豪動的手,張啟豪被惹怒了,於是推開的力道稍微大了一點,黃家玉的頭就磕到了牆角上。


    黃家玉傷之後,一邊哭一邊走,那個時候張啟豪其實就隱約有些擔心原本是想要追上去的,但自尊心又在作祟。


    兩天之後,妻子的單位打電話過來聯係人,說黃家玉已經兩天都不見人了。


    張啟豪以為是妻子回去的路上出了事,想要報警的時候,被張琪琪攔住了,說這樣會毀了他一輩子。


    張啟豪那個時候也鬼迷心竅了,認為妻子很有可能已經出了意外,與其報案揭發,倒還不如當做從未發生過什麽。


    反正自己是親眼見過活著的妻子離開的……


    張啟豪緊緊攥著自己的頭,苦笑著說:“若是我再早一點,或許她就不會死了吧?”


    “黃家玉的屍體是今天早上被發現的,但根據法醫的初步屍檢,死亡時間在四十八小時左右,也就是說跟你分開的那個晚上她就死了,你再找報案都沒有用。”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被鬼迷心竅,我更不該不信任玉玉……我不該懷疑她!”


    兩人爭吵的源頭,或許和黃家玉的死亡有關。


    ……


    聽張啟豪說完了那番話,林硯從審訊室裏頭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凝重。


    法醫已經屍檢完成,屍檢的結果對於林業來說並不太重要,他。去停屍房看了皇家玉,最後一眼想要從這副屍體的身上看出一點線索。


    就在這時,停屍房來了一個和黃家玉有關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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