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


    並沒有任何人影存在。


    可林硯確信剛剛的聲音離他很近。


    並且雖然說的話一樣,那個聲音卻異常尖銳。


    就像是老嫂子捏著嗓子說話的聲音。


    林硯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裏,霍秀秀正坐在一塊木板上麵靠著牆睡著了。


    心中略作思索,林硯試探性再次開口說了句話。


    “你是誰?”


    “你是誰——”


    尖銳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次林硯聽清楚了,就在前麵村頭塌了的大門上麵。


    隨手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林硯手腕一抖。


    石子頓時飛出。


    沉悶的打擊聲響起,石子精準的命中了什麽東西。


    ......


    等他走近之後才發現原來是一隻長相很奇怪的貓頭鷹,躺在地上小爪子一抽一抽的。


    顯然是被他剛剛那一石子打昏了過去。


    林硯拎著這隻學他說話的傻鳥,回到了屋外。


    他對動物學沒什麽研究。


    隻知道鸚鵡是會學人說話的,至於貓頭鷹會不會。


    那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他倒是在貓頭鷹的腳上找到了一樣東西。


    一個被紅布所纏繞著的紙條。


    上麵寫著一句很奇怪的話。


    “我在水裏看著你。”


    林硯眉頭一挑,抬手將這張紙條點燃燒成了灰燼。


    等他做完這些再低頭一看。


    那隻傻鳥醒了,正蹲在地上瞪著大眼看他。


    “回去找你主子去吧。”


    抓著大鳥的身體,林硯把它往空中用力一甩,直接消失在前麵的樹林裏不見了。


    而那隻鳥在他眼中,身上飄散著煙霧。


    就像是黑夜裏的明燈一樣。


    給他指引出了一個方向。


    “有意思,裝神弄鬼的在我這見多了。”


    林硯拍了拍手。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盯上了。


    但既然有人想找他麻煩。


    那他也不介意反過來先把麻煩給處理幹淨。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先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再說。


    反正有他追蹤用的定魂香。


    神仙來了也跑不脫。


    ......


    後半夜。


    林硯坐在木屋前,靜靜打坐調息。


    屋裏的霍秀秀已經悠悠轉醒。


    像她這種從業多年的老手,調控睡眠時間也是最基本的技巧。


    “林硯,你要不要休息一會?”


    霍秀秀活動了一下因為睡姿導致有些酸痛的脖子。


    林硯微微睜開眼看向她搖了搖頭。


    對他現在的境界來說,就是幾天不睡覺也無所謂。


    “天亮還早。”


    “你現在起來不如再睡一會。”


    霍秀秀走出屋子坐在了他的身旁。


    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霍秀秀開口說道。


    “睡不著了。”


    “林硯咱們明天不是要去找水洞子麽,你有什麽頭緒嗎?”


    霍秀秀對於那個水洞子還是很感興趣的。


    能夠引得當年的霍老太太以及圈裏一群好手出麵。


    那肯定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水洞子那麽簡單。


    雖然霍老太太沒有明說。


    但霍秀秀也敏銳地察覺到了。


    霍老太太安排她和林硯這次一同來虞河。


    除了撈水猴子的屍體之外。


    也是想讓她來看看這裏的情況。


    ......


    說起那個水洞子。


    林硯隨手撿起了一根樹枝。


    “樹枝落下的方向,就是水洞子所在的方向。”


    隨後他鬆開了撐著樹枝的手指。


    啪嗒。


    樹枝倒向了他的右手邊。


    霍秀秀一臉狐疑地看向了那個方向。


    “真的?”


    倒不是她不相信林硯,這隨手拿起一根樹枝就說找到了水洞子的位置,實在是有點太奇葩了。


    一般情況下,想要找到準確墓穴的位置。


    除了看當地風水之外。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根據當地居民口中某些流傳下來的故事,還有當地有記載的一些古籍來判斷。


    但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


    方圓幾十裏唯一的村子早已經沒了。


    ......


    林硯輕笑了一聲。


    樹枝他是丟著玩的,不過位置他的確已經知道了。


    虞河流域下遊一共就這麽長。


    他水神師傅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虞河流域下遊煞氣濃鬱,那水洞子之內必定有陰氣,陰煞之炁相衝,想找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話雖然這麽說。


    但林硯之前撐著烏篷船在河上的時候,他並未找到那個陰氣和煞氣相衝的點。


    本來他是以為找錯了地方。


    但後麵他和霍秀秀找到了那處陰村,方才明白了原因所在。


    陰氣被那棵槐樹吸納,匯聚成了陰木之精。


    而後來陰木之精被不知道什麽人給取走了,剩下了槐樹地下那個爛攤子。


    從他點燃符紙丟進去裏麵。


    就已經知道了水洞子的所在。


    ......


    自從霍秀秀醒了之後。


    後半夜就沒有再出現發生什麽事情。


    等到天色一亮。


    林硯和霍秀秀二人離開了他們昨晚待了一晚上的廢棄屋子,走進了荒村裏麵。


    白天有了陽光照射進來之後。


    這裏倒是顯得沒有那麽陰森了。


    就像是很平常的廢墟一樣。


    而且在林硯的眼中,這裏和陰村還有些不一樣。


    如果說陰村是積鬱著陰氣的陰暗麵。


    那這座荒村就是透露著生氣的陽麵。


    林硯看著路邊兩側的屋子,大部分都已經是倒塌的廢墟。


    正當兩人走在村內的時候。


    霍秀秀皺眉開口說道。


    “林硯,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


    “哪裏怪?”


    林硯問了她之後,霍秀秀卻又有點說不上來。


    她以前也去過很多類似這裏的地方。


    一般這種曾經有人生活過。


    但後來卻荒廢了的村子,都會帶有一種“腐朽”的氣息。


    有點像是老人遲暮的那種感覺。


    但這裏似乎不太一樣。


    “它”不像是遲暮的村莊。


    而是依舊還帶著一點讓人感覺違和的生氣。


    “喵——”


    正當林硯和霍秀秀停下了腳步的時候。


    忽然一聲貓叫傳來。


    緊接著兩人看向了不遠處。


    讓林硯都有些沒想到的一幕出現了。


    一隻拴著繩子的黑貓從前方巷子裏麵走了出來。


    發現了兩人之後,黑貓有些警惕地又叫了幾聲。


    而緊跟著在拴住它的繩子後麵,一個穿著破抹布一樣衣服的老嫗腳步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


    “老婆婆?”


    霍秀秀踟躕了一下,試探著對那老嫗叫了一聲。


    那老太太忽然扭過了頭來。


    空洞詭異的雙眼看向了林硯和霍秀秀的方向。


    “嘶...”


    霍秀秀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嫗的眼睛就像是被硬生生挖出來了一樣。


    血肉糾纏著聚合在了她的眼眶裏麵,看上去十分猙獰恐怖。


    “你們...是...誰?”


    老太太聲音沙啞。


    似乎是許久都未曾開口說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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