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被人拽住,轉頭見是一個醫生,被他長相驚豔到,不過很快就回神。


    “這孩子是我們送到醫院,我不能讓他傷到人。”張東推開秦鬆就要往前衝,秦鬆又抓住他。


    “你不行,讓我來。” 他們這樣大吼大叫,隻會把人嚇得更加發狂。


    張東回頭瞪一眼,“什麽我不行?”男人絕不能說‘不行’“你快放開我。”


    秦鬆沒放手,厲聲訓了句,“你這樣衝上去,隻會更加激怒他,到時候鬧出人命,你就得拿命去抵!”


    張東怒眉倒豎,想甩開他,可怎麽也甩不掉。


    秦鬆見這人講不通,猛得把他往後一拽。張東一米85的個子,被他一拽像木偶一樣,愣是兩人換了位置。


    “都別吵。”秦鬆大喝一聲,周圍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急診醫生想說什麽,秦鬆壓手阻止。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隻有場中的男孩,焦慮,不安,暴躁,像熱鍋的螞蟻,原地團團轉圈,除了撕喊,他說不出一個字。


    秦鬆舉起手,小心翼翼靠近。


    “小齊,小齊,看著哥哥,看著哥哥。”溫柔的聲音,無害的微笑。


    他張開手,“小齊,哥哥想抱抱你,這麽多人,哥哥害怕,可以抱抱小齊嗎。”


    “小齊是男孩子,很勇敢,哥哥最喜歡和小齊玩了。”


    “小齊喜歡哥哥嗎。”


    秦鬆的聲音,很慢,很溫柔,有一些喜悅,又有一點害怕,他張開的手,像在懇求一個依靠。


    狂躁的男孩看著他,眼神慢慢平靜下來,不再砸東西,不再亂跳。


    他盯著這個漂亮的叔叔,一點一點挪過去。


    “小齊真勇敢,哥哥就不行,哥哥現在有點害怕,小齊快來抱抱哥哥。”


    溫柔的聲音直達心髒,男孩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他挪動很沉重的腳步,訥訥的靠近。


    秦鬆微笑著,引導著,周圍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聲音。


    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如果發出聲音,一定會驚到男孩。


    然而,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女人推開保安,撒腿朝男孩跑去,嘴裏還大喊,“小齊,小齊,媽媽來了。”


    ‘媽媽來了’四個字,就像vc泡騰片放在水底,瞬間沸騰。女人衝出來,對男孩就是這種激烈的衝擊。


    平靜下來的男孩身子一頓,眼看又要暴走。秦鬆一個閃身,扣住男孩手腕,把他死死抱在懷裏。


    掙紮,顫抖,驚慌,恐懼,幾種激烈情緒把男孩包圍住,仿佛他下秒就會因為過度激動而爆體。


    秦鬆差點被撞開,要不是他下盤穩,真頂不住。


    “還不快過來。”秦鬆大吼一聲,幾個愣神醫生趕緊跑過去,手忙腳亂把男孩摁住。


    “你們在幹什麽,你們不要這樣,他會害怕的。”一個女人從人群堆裏擠上來,瘋狂的推開醫生。


    “小齊,別害怕,老師來了,老師在這裏,你乖乖的,乖乖的他們就不會按著你。”女人三十左右,個子不高,五官普通,戴著眼鏡。


    她一出現,男孩先是更激動,就像溺水之人看到救命草,想抓住。


    女人是他的老師,她的聲音就像有安撫效果,男孩聽話的,乖乖安靜下來。


    “小齊,老師在這,來,乖,到老師這裏來。”女人溫柔微笑,朝男孩伸手。


    “老……師……”男孩努力擠出兩個字,抓到她手的瞬間,徹底平靜下來。


    “天呐,終於穩定下來了,剛才真是嚇死人了。”


    “就是,這麽大個神經病,發起狂來按都按不住。”


    “警察同誌,趕緊把這一家子趕出去,醫院這麽多人,傷到人可怎麽辦。”


    一群人又開始指責,都怕被發狂的男孩傷到。


    “你們都閉嘴,孩子是自閉症,不是精神病,行了行了,你們都快散開,別妨礙警方辦事。”男警很不煩惱的揮手,轉頭問秦鬆,“醫生,有沒有單獨的病房,給他開一間。”


    “有。”秦鬆回答,回頭對急診醫生說:“我把病人帶走。”


    “行行行,你帶走吧,剛才要給他打針,他才發狂,在這邊肯定也治不了。”急診科的醫生巴不得秦鬆把患者帶走,這個燙手山芋他才不接。


    秦鬆就把一行人帶回中醫科,開了一間單獨病房。


    “我先給他看病,你們有什麽事外麵去說。”秦鬆把警員,老師,男孩父母都趕去外麵。


    “不行,我要在這裏,我得看著你給我兒子治病。”男孩母親很激動,臉上全是關切。


    但本來平靜的男孩,一聽到她聲音,就有應激反應,這讓醫術超群的秦鬆看出點貓膩。


    他輕輕拍打男孩背,溫柔安慰到:“別害怕,有大哥哥在,誰也不能欺負你。”男孩訥訥點頭,把頭低下。


    秦鬆朝方傑使了個眼色,方傑領會:“我們秦醫生看病不能被打擾,你們都先出去。”說完,不等他們回答,方傑就半推半趕把人關在外麵。


    “幹什麽幹什麽,為什麽看病不能讓我看。”男孩母親想去開門,被警員叫住。


    “何貴芳,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孩子很害怕你,你現在進去,隻會刺激他。”男警把她拽回來,動作粗魯。


    “放屁,我是他母親,我愛他還來不及,他為什麽會害怕我!”何貴芳大吼大叫,情緒激昂,非常憤怒。


    一直不出聲的老師,輕蔑笑了一聲。


    “他為什麽害怕你?你自己不知道嗎?他身上那麽多淤青,還不夠證明什麽嗎!”老師陰著臉,非常憎恨的瞪著她。


    何貴芳發火,上去就揪住她頭發。


    “小賤人,還不都是你,你說你好好當老師不行,非得跟他講什麽‘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老師’這種屁話,如果不是你,小齊也不會暴走!”何貴芳把這一切過錯都怪在老師身上。


    老師也不慫,“何貴蘇,你不配當他母親,你們都不是人!”


    警員見兩人要打起來,趕緊上去分開兩人。


    “你們都冷靜一下,有什麽事跟我們說,我們會給你們解決的。”男警員三十左右,力氣很大,把兩人拽開。


    “警察同誌,快把這個女人抓起來,她傳遞壞風氣,把我兒子都帶壞了。”


    “你這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們先虐待他的,警察同誌,我要舉報,他們夫妻虐待我學生。”


    “你胡說,我沒有!”


    “有沒有胡說,一會兒問醫生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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