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學姐,你們不會再打起來了對吧?”灰原雄問的緊張兮兮的。


    他的手一直摁在電梯的開門鍵上,半個身子擋在了電梯口。前天的畫麵對他而言,簡直比6d《侏羅紀公園》還要可怕。


    灰原雄是聞聲趕過去的。走之前他還緊急反鎖了一下辦公室門,隻為擋一擋有可能共同前去的沒品德經理。


    事實證明,常年的工作經驗果真讓他鍛煉出了驚人的正確判斷力。灰原雄在安全出口的樓道裏,目睹了早已進入白熱化的爭鬥。


    比嘉檢察官趴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麵,一隻手不死心的拽著芥子墨綠色的長發,怒罵,“夏油芥子你個瘋婆子!”


    而騎在比嘉檢察官身上的芥子,更是凶狠無比,兩隻手均扯著比嘉檢察官的頭發,嘴裏還念念有詞道,“臭三八,我要宰了你。”


    那簡直就是ufc拳擊賽的爭鬥現場。可惜灰原雄沒有一點熱血沸騰的感覺。


    他想勸架,但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他在腦子裏瘋狂假想,要是五條學長在這裏他會做什麽。


    五條悟如果在這裏會做什麽?他一定會邊給芥子打氣,邊叫嚷著,“扯這邊,這邊啦!這邊比較痛!唉,芥芥好笨。”


    根本行不通!


    如果假設五條學長在這裏,事情隻會變得很嚴重,更可怕。灰原雄抓耳撓腮,那一天儼然已成為了他的噩夢,他不是懼怕暴力,他是對於女生們的鬥爭束手無策。


    “學姐!庭上的事情你不能在庭下另辟蹊徑的解決。”這是灰原雄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勸誡了,他總不能苦口婆心的和學姐說,不要打架吧?芥子一定會先殺了他的。


    “我沒有準備在庭下解決庭上的問題啊。”芥子說。


    “你們不是……ufc起來了嗎?”


    “噢。你說那個啊,其實不涉及庭上的種種——”芥子放下環在胸前的手,把灰原雄往邊上一撥,大步走出電梯,


    “純粹私人恩怨。”


    ******


    ******


    合山金融公司今天格外熱鬧。


    一方麵在於今天股市開盤,股民們摩拳擦掌翹首以盼,而金融從業者們則雙手死死鑲嵌在鍵盤上,等著開盤第一波數據的走向以及如何用最動聽的聲音通知雇主,到底是漲還是跌。


    而另一方麵,則在於完全不對盤的芥子和比嘉夏望。她們其實現在正處休戰的階段,可就算是雙雙閉口不言,都沒有辦法避免眼神的交鋒,以及氣場上的明爭暗鬥。


    “抱歉,讓幾位久等了。”


    經理托著筆記本走進辦公室。


    “請問公辨還有什麽是需要我配合調查的嗎?”經理的眼睛完全盯著電腦,他雖率先問詢的是芥子,但語氣裏下逐客令的意圖分外明顯。


    “我建議經理向法官申請換一位更聰明的檢察官。”芥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夏油芥子,你是真的瘋了嗎?私人恩怨和工作,你分不清楚是不是?”比嘉夏望一掌拍在桌麵上,力度之大,讓筆記本電腦都移了位。


    芥子不理她,直視著經理接著說,“我當然隻是個建議,以及好心的提醒。畢竟就算上庭獲勝了,但真凶仍在,貴公司難保不會出現再次丟錢的情況。這次是2000萬日元,那麽下一次呢?”


    經理從密密麻麻的數據裏移開視線,他蹙著眉思索半秒,速速婉言拒絕,“多謝公辨好意,我還是——”


    “你究竟想幹什麽,夏油芥子?”比嘉夏望忽然出聲道。


    “當然是勸君擇良木啊。”芥子挑釁道。


    “這個案子就連警方那邊都已經確定疑犯無誤了,我不懂你想折騰些什麽,乖乖走個流程不好嗎?”


    “所以說你是非不明啊。”


    “哇。”比嘉夏望怒極反笑,“你這個人真是不撞南牆不知道回頭是不是?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保險箱裏的錢再次失竊,並且監控顯示另有其人,我上訴文件,包括開庭申請統統重寫,重遞。但如果沒有……”


    比嘉夏望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這個案件結束後,請你主動辭職。”


    “時限幾天?”


    “今天開始,後天晚上七點前截止。全程保密,隻有我們幾人知道,不能外泄給任何人。我會盯著你的,夏油芥子。”


    “好,我答應了。”芥子剛說完,就感覺到肩上搭了一隻手,她抬頭一看,是灰原雄。


    灰原雄表情糾結,眉頭緊皺,最重要的是,他捏著芥子肩膀的手很用力。


    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甚至陷阱重重,芥子很清楚。


    那麽短的時間本身就是個陷阱。輸了,她自然得辭職。而就算成了,以她對比嘉夏望的了解,對方一定會想盡辦法讓芥子擔上某種嫌疑,並被法庭強行調出這個案子。


    可此招雖險,但仍有一絲勝算可能。


    芥子賭的就是那一絲。


    上午離開合山金融公司前,芥子把經理拽到一邊說了幾句“悄悄話”,她知道自己可能一轉頭,對方就會把“悄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比嘉夏望。


    芥子不在意,因為她使的又不是什麽詭計。


    出租車停在了新宿一家女仆咖啡店門口,從離開金融大廈到下車為止,灰原雄破天荒的沒和芥子說一句話。


    穿著法式女仆裝的女孩子端上茶點時,芥子順手拍了一張,發了給五條悟。 這是他昨天晚上電話轟炸的訴求,他說想喝女仆咖啡想的要命。因為原始部落裏沒有,原始部落隻有野人。而他死都不要喝野人做的咖啡。


    拍完照,芥子準備另點一份果茶時,灰原雄緩慢開口了。


    “學姐,你要是辭職了,我該怎麽辦?”


    芥子麵色平常的將勾選了薄荷奶綠的菜單遞還給店員。


    “我怎麽可能辭職。”


    “真的嗎?”他神色黯然,有點傷心,仿佛芥子是個熱衷於騙小孩的怪阿姨。


    “真的。你放心。”芥子嘴硬,其實心裏也在隱隱後悔。要是真的不成該怎麽辦?在看守所裏的可不止七海建人,他們早已成為了她的責任。


    而無法履行自己的職責,絕對會讓芥子不間斷的被恐慌症折磨,她一定會在房間裏難受的死去活來,最終不得不用下下下策,劫法場,這種蠢到家的辦法。


    不過事已至此,她就隻能保佑夏油傑沒有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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