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蘭不知想到什麽,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拿著報告衝出去,周圍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回到家裏後,自己一個人坐了好久,似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掏出手機給兩個兒子,分別打了電話。


    【一個小時內都回來,不然我就把遺囑改了,全部捐給國家,你們自己看著辦。】


    大兒子正在工地上幹活,接到電話後一愣,想到遺囑上的內容,曬得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改不改也沒區別,反正都是給老二。”


    劉衷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主要是老母親的語氣不對勁,回去看看他能放心點。


    另一邊劉闖放下電話,眼珠子滴溜轉,一看就是心眼子多人,小聲嘀咕著什麽。


    “奇怪了,媽這個時候打電話幹啥。”


    一旁嗑瓜子的王麗翻了個白眼,伸出腳踹了踹他,沒好氣道:“還不快點去,老太太要是真改遺囑,我們以後喝西北風啊。”


    “我告訴你啊,遺囑要是真改了,我絕對不跟你過,你以後就自己打光棍吧。”


    劉闖訕訕一笑,小心翼翼給她捶腿,可憐巴巴道:“哎呀麗麗,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要是不跟我過,那我還活著幹什麽。”


    王麗冷哼一聲:“快點收拾好,去你媽家看看去。”


    將人趕了回去,王麗躺在沙發上,愜意看著電視,完全不知道一場風雨,即將要來了。


    *


    劉翠蘭坐在客廳沙發上,聽見開門聲,僵硬抬起頭看過來,幽幽道:“來了就坐下吧,我有話跟你們說。”


    劉闖笑嘻嘻走到老太太身後,伸手幫她按捏著肩膀,輕聲哄著:“媽累不累,兒給您按按鬆快鬆快。”


    “……不用按了,去跟你大哥一起坐著,我有事要說。”


    “奧,那成吧,媽你有話就直說。”


    劉翠蘭目光落在兩個兒子臉上,大兒子下學早一直在工地幹苦力,皮膚被曬得黝黑,低著頭沉默寡言。


    以前她覺得大兒子不討喜,沒小兒子會說好聽話,可真對比起來,小兒子沒大兒子孝順。


    大兒子文化不高,賺錢非常辛苦,第一份工資就給她買了金項鏈,可她當時怎麽說的,對外說是小兒子買的。


    那些碎嘴子都說大兒子不孝,自己也沒解釋過,這孩子當時就紅了眼,那麽可憐巴巴看著她。


    以前的重重,在腦子裏全部回想一遍,到今天她才發現,以前自己對大兒子多苛刻,自己怎麽能偏心成那樣。


    兄弟兩人看老母親發呆,心裏有些不安。


    “媽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帶你去醫院檢查,接你去我們家住幾天。”


    劉闖沒好氣道:“大哥,就你租那破房子,把媽接過去那就是遭罪,要去肯定是去我那,我那房子更好。”


    劉忠眼神黯淡下來,他當然知道,那房子還是媽賺錢湊著買的,隻是老二嫌小,一直想換大房子而已。


    劉翠蘭左看看右看看,從抽屜裏拿出藥瓶,定定看著小兒子,臉色很冷。


    “幺兒這藥一直是,我給你錢你去買回來,媽給你一次機會說清楚,這藥怎麽回事?”


    “……藥,什麽藥怎麽回事,這藥你一直吃,沒有什麽問題啊。”


    “是嘛,你確定不說實話是吧。”


    劉闖打量著她,心裏有些忐忑起來,難道換藥的事被發現了,不對啊,他做這個很謹慎的。


    那藥長得一樣,怎麽可能認出來。


    嘴硬道:“不知道,媽你把話說清楚,可不要來冤枉我,什麽藥不藥的,我就是去醫院買回來的。”


    劉翠蘭深吸一口氣,繼續問:“幺兒,警局那邊打電話了,說失竊的事查出來了,你知道那人是誰嘛。”


    劉闖對上老母親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


    不自覺低下頭:“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去揍死他。”


    “嗬嗬,我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來說好了。”


    劉翠蘭沉聲道:“警察在家裏,找到了你的指紋對比過,那十萬塊錢還有金銀首飾,全部都是你偷的。”


    “你知道偷竊,要坐幾年牢嘛。”


    劉闖聽到這裏,徹底害怕了,臉色唰得變得慘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哭哭啼啼著:“媽,我不是故意的,是手頭有些緊張才拿了,等我有錢一定還給你。”


    “你去撤案吧,就說東西找到了,我不能坐牢啊,媽你一向最疼我,忍心看著我坐牢不成。”


    劉翠蘭看著他這樣,心裏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這是她第一次打小兒子。


    手震得發麻,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小兒子,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繼續說。


    “這份報告你看看,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含辛茹苦養出一條毒蛇來,不僅偷我的東西,還換掉我的藥想讓我死。”


    劉忠渾身一震,不可置信道:“媽這怎麽可能,老二雖然驕縱任性,可他怎麽可能弑母,這可是要坐牢的。”


    劉翠蘭歎了一口氣,眼淚止不住流。


    哽咽道:“老大,都是媽對不起你,這些年偏心眼委屈你了。”


    “我沒想到老二,居然能這麽狠毒。”


    “我給你三天時間,把十萬塊錢,還有金銀首飾還給我,不然的話你就去坐牢吧,人做錯事了,總要付出代價不是嘛。”


    劉闖聽到這話,眼裏閃過一抹怨毒。


    從地上爬起來,滿臉狠厲:“老不死的,你憑什麽問我要錢,那些本來就該是我的,你又花不完,我暫時花了怎麽了。”


    “我告訴你,要錢一分沒有,有本事你就讓警察把我抓起來,以後咱們母子斷絕關係。”


    劉翠蘭見到了這個時候,小兒子還這般,眼神越發絕望,最後死寂一片。


    劉闖篤定了,老母親疼他,絕對害怕他斷絕關係,到時候錢是他的,房子一切都是他的。


    “好,我們今天斷絕關係。”


    “老大你去拿紙筆來,要斷就徹底斷幹淨,以後我當沒這個兒子,這種弑母的畜生我要來沒用。”


    劉忠有些不忍,輕聲勸:“媽您消消氣,老二或許是一時糊塗,隻要把錢金子還回來,這件事就算了吧。”


    “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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