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斯的瞳孔深處似乎已經看到,雙眼迷茫的貝拉一絲不掛在自己麵前跳舞,做出各種撩人的姿勢。


    是的,老子今天可以擁有一個美妙的夜晚。老子也是二階進化人,你們有槍我也有,我承認肉搏打架老子不是你們的對手,開槍射擊卻沒有問題。何況,還有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在手上。如果五十七小隊這些家夥敢於發難,老子就首先斃了這個叫做貝拉的小妞。


    亨格瑞站在貝拉身後,他感覺身體裏的血液幾乎凝固,凍成了冰。眼前的情況讓他一時間失去了思維能力,甚至要比麵對上萬頭狼人還要無助。有那麽一瞬間,亨格瑞甚至產生過,不再去管隊長莫邢馗的生死,也要把槍塞進肥雜種賽斯嘴裏,不顧一切射空全部子彈的衝動。


    就在諸如此類念頭瘋狂占據著亨格瑞大腦的時候,一個失去了左臂,衣袖在半空中晃蕩的老雇傭兵走了過來,及其認真,非常清晰地說:“其實,這裏不隻是有一個醫生。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最好去找找二十二小隊。動作一定要快,我看老莫他已經撐不了多久。”


    還有一個醫生?


    裏爾和貝拉聽到這句話,不約而同轉過身,滿麵驚訝,眼睛裏釋放出喜悅而期盼的目光。


    胖子賽斯傲慢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繼而露出猙獰惶恐的成分。這種變化非常精彩,即便是最優秀的演員也無法做到這一點。賽斯感覺有種已經被自己牢牢拿捏住的東西,正從手心裏溜走。盡管自己非常用力,也牢牢控製住每一個方向,它還是表現出比豬油還要滑溜的特性,“嗖”的一下,自己手心已經變得空空如也。


    亨格瑞認識這個老雇傭兵,他原本隸屬於十一小隊,因為重傷殘疾,無法再出任務,現在依靠在小鎮上經營酒館為生。這種人不會欺騙自己,更不會在這種問題上故意說謊。


    更多的證明者出現了。


    “是的,你們應該去二十二小隊那邊看看。他們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就在場,肯森的傷勢比這重得多,整個胸口都碎了,如果不是當時得到治療,他根本沒辦法在雪橇上趕一整天的路。肯森現在生龍活虎,比誰都健康。”


    “賽斯這個肥雜種就是個吸血鬼,他其實什麽也不懂,千萬別把人交給他醫治。除了喝酒玩女人,他什麽也不會。不相信的話,你朝著賽斯大腿上開一槍,看看他會不會止血包紮?還是活生生的把血流幹,手足無措的死掉?”


    “別拖延時間了,趕緊把老莫抬過去。跟那個胖鬼沒什麽好說的,以前我們都得求著他,現在就不同了。二十二小隊的那個年輕人很不錯,他也是雇傭兵,不會像肥雜種一樣死要錢。”


    各種不同論調從幾十個圍觀者口中發出,亂哄哄的,內容不外乎是對賽斯的鄙夷。就真實情況而言,其實沒有幾個人看到二十二小隊當時進城,也沒有太多人與肯森有過接觸。傳言就是這樣,真實與否無關緊要,其中也沒有多少真實的成分。人們隻是厭憎賽斯以往的種種做法,就算與胖子獸醫毫無瓜葛,也樂於看到他被圍攻的窘困場景。何況,推動兩位醫生之間的競爭,對木葉鎮也算是一件好事。有競爭才有壓力,診金什麽的自然也就不斷下滑。像胖子賽斯這種漫天要價的壟斷,隻會招致越來越強烈的反感。


    每個戰鬥小隊的駐地都具有獨立性。隨著人們抬著重傷昏迷的莫邢馗走進小樓大廳,原本安寧的環境裏,頓時響起了陣陣喧鬧。


    “你們幹什麽?”


    “怎麽這麽多人?究竟怎麽回事?”


    “救救他!快救救他!”


    當蘇浩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樓下已經站滿了人,沉重的呼吸混雜著硝煙、血腥、雪水和煙草等味道,各種亂七八糟的氣息撲麵而來,差一點兒沒把他給嗆倒。


    仍然還是亨格瑞走在前麵,用尖端急促的話語講述事情經過,用最誠懇的話語請求蘇浩出手救人。


    蘇浩一邊點頭,一邊分開人群,用謹慎專業的眼光,迅速審視著昏迷中的莫邢馗。


    不到兩秒鍾,他已經有了結論。


    “你們幾個把人抬進去,其他人都離開這兒。手術需要安靜,維摩爾,你負責幫我守住這道門。”


    警告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幾個好奇心特別重的家夥仍然站在原地不動。蘇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不再言語,而是站在原地不動。亨格瑞等人看到他陰沉的臉色,連忙主動勸阻,把無關人員都趕了出去,重重關上房門。


    賴利已經端來了熱水,手術台隻是一張原木拚成的大床,下麵用磚塊墊起,適合蘇浩手術的高度。


    一切都很倉促。外出狩獵回來後,蘇浩和其他小隊成員已經料到會有病人上門,卻沒想到竟然來得如此之快,以至於手術工具和相關器材都沒有準備。看著蘇浩從急救箱裏取出止血鉗和各種用具,“叮鈴咣啷”擺進白瓷盤裏,亨格瑞等人的眉頭漸漸皺起,臉色也變得沉重。


    相比之下,還是賽斯的診所看起來更加專業。那裏到處充斥著消毒藥水的氣味,手術台和各種工具也更加齊備。雖然每個人都明白設備並不代表個人技術,可是在對醫生本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都會選擇環境設備看起來更舒服的一方。


    這種感覺不奇怪。就像你隔壁搬來一個自稱是擁有國家執照,經驗豐富老醫生的家夥,但你生病肯定不會找鄰居診斷,而是選擇去醫院掛號。你不知道對方根底,隻能按照先前的經驗,在醫院接受治療。當然,這種誤解會隨著時間延續,接觸增加不斷產生變化,可是就當時的情況來看,你永遠隻會選擇後者。


    蘇浩用剪刀挑開莫邢馗腹部的縫合線,熟練地撥開皮層,一股濃烈的腥臭氣味立刻撲麵而來。


    蘇浩微微皺起眉頭。


    傷勢很嚴重,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可問題是,盡管蘇浩經驗豐富,也沒有絕對把握通過正常手法能將莫邢馗救活。這本來就是致命傷,區別隻在於死亡時間前後延續不同。即便是最優秀的帝國醫生,現在也無力回天,最多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裏爾非常擔心,盡管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醫生,我們隊長有救嗎?”


    蘇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重新折返到昏迷的莫邢馗身上:“他的情況很糟,身體裏的血幾乎流幹了,我得先幫他輸血。”


    說著,蘇浩抬起頭,示意守在旁邊的賴利把五十七小隊其餘成員帶出去,口氣嚴肅而認真:“幫他們檢查一下,現在需要大量對應型號的血漿。檢驗和抽血時間不能超過十五分鍾,否則,這個人就完了。”


    這番話的命令語氣極重,亨格瑞等人無法反駁,隻能跟著賴利走出房間,一個個通過簡易透鏡檢驗血型。


    結果很快被賴利送進臨時手術室。當他出來的時候,臉色也變得尤其凝重。麵對亨格瑞等人的追問,賴利隻說了一句話。


    “你們的血型與莫隊長不匹配。他是b型血,我們小隊隻有肯森隊長才有相同的血型。你們也看到了,肯森隊長受了重傷,正在康複。”


    五十七小隊四名成員麵麵相覷,亨格瑞立刻說道:“我們這就去找人,肯定有人願意幫忙。”


    “我並不懷疑這一點,問題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


    維摩爾從旁邊走過來,認真地說:“檢驗血型相當費時,除非使用特殊電子儀器,才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血型對比。”


    黑人庫克莫克頓時咆哮起來:“那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隊長肯森一直坐在壁爐前,他胸口裹著繃帶,看上去比平時臃腫得多:“蘇浩應該正在給你們的隊長輸血。他是o型,可以通用。”


    緊張的氣氛很快緩和下來,就連一直咬緊嘴唇的貝拉,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亨格瑞的表情終於輕鬆了不少。他從背包裏拿出此前當做診金遞給屠夫賽斯的那隻錢袋,神情恭敬地遞到肯森麵前。


    肯森解開錢袋的係繩,看了一眼裏麵的錢幣,抬起頭,注視著亨格瑞:“這是什麽意思?”


    亨格瑞不太明白:“難道,你們不收取診費嗎?”


    吊著胳膊的何東笑了起來:“這點兒錢太少了,遠遠不夠買一條命。”


    五十七小隊隊員剛剛舒緩開的臉色,因為這句話重新變得陰沉。沉默片刻,亨格瑞以幹澀的語調問:“你們,究竟需要多少?”


    肯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了指緊閉的臨時手術室:“關於這個問題,你得等到蘇浩出來之後問他。除了他,我們誰也無法給你答案。”


    天氣很冷,很少有人能夠在冰天雪地裏呆上幾個小時。蘇浩的手術很漫長,維摩爾與賴利一直以拒絕打擾為借口,不讓五十七小隊的成員進去。亨格瑞等人隻能站著或者坐著,要不就是與肯森等人低聲交談。如果不是臨時手術室裏亮著燈,隔著房門不時可以聽到裏麵傳出來的動靜,亨格瑞恐怕真的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衝進去。


    直到深夜,蘇浩才從裏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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