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任家鎮,上百戶人家,基本都在這兒了,其中不乏孩童,結果沒有半點嘈雜聲,就連孩童的動作,都和大人的一致。


    這,合理嗎?


    這副詭異的場麵,讓任發父女二人,感到莫名的悚然。


    任發臉色發白,咽了口唾沫,看著還沉浸在曲中的鎮長,上前搖了搖他,質問道:“鎮長,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請九叔他們!”


    身為任家鎮首富,任發不需要給鎮長留麵子,就連今晚的晚宴都是他讚助的。


    “啊?!”鎮長被打斷了狀態,下意識一驚,扭頭看向任發,隨後不爽的皺著眉:“你這麽激動做什麽?我當然叫了林九,不然出事了找誰去!”


    任發憤怒的指向台下,“你自己看看!如果九叔在的話,他為什麽還沒有現身?!”


    鎮長順著任發的視線看去,當即心裏一跳,隨即感到頭皮發麻!


    隻見台下的觀眾們齊齊扭頭,眼神麻木的看著他們,那一雙雙呆滯的眼睛裏沒有半點神采,宛如一具具屍體。


    一股寒意籠罩了鎮長,他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微風吹過,他整個人像是置身在寒冷的雪地之中!


    這還沒完,下一刻,場下的上百名觀眾,嘴角咧了咧,一道鮮紅的血液順著他們的嘴角流了出來,瘮人無比!


    鎮長心髒猛地一縮,瞳孔放大,竟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任發麵色一變,連忙扶起鎮長,隨後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後驚恐的一把推開鎮長。


    “死...死了?!”任發臉色慘白,不可思議的說道。


    “啊~!父親!”任婷婷突然失聲尖叫了一聲,一下子竄到了任發身後,手指顫抖的指著台下!


    任發連忙看去,瞳孔頓時劇烈收縮!


    隻見台下上百名觀眾的頭顱居然正在如同下餃子一般,一個個的失去重心,滾落地麵!


    這副駭然的場景,讓任發通體冰涼,渾身發軟!


    “完了...完了!”臉色慘白的任發,嘴裏無意識念叨著。


    任婷婷蜷縮在父親的身後,可這卻並沒有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縈繞鼻尖,任發身體顫抖,念念道:“跑,跑!找九叔!快!”


    想到九叔可以解決這一切,任發當即來了勇氣,心裏也湧上了幾分希望,他一把拉著任婷婷的手,快速往戲台後方衝去!


    早在台下觀眾扭頭的時候,戲台上的戲團們就停下了表演,而後驚恐的一哄而散了!


    此時戲台的後方,一群戲團的人,連妝都沒來得及卸,全都聚集在一個老者的身後。


    老者留著山羊胡,身披黃色道袍,在他的前方,擺了一個靈壇,顯然,老者正在開壇作法!


    靈壇上擺著三碗清水,一碗糯米,一個斑駁的香爐,還有一堆祭品,在靈壇下安靜的站著一隻公雞。


    最為重要的是,在香爐後麵,擺著一個麵部威嚴肅穆的黃金神像,兩隻眼睛怒瞪,在神像的額間,被老者用朱砂用力點了一個紅點,看起來像是神像的第三隻眼!


    事實上,早在鎮上的人出現異常的第一時間,老者就感應到了什麽!


    他起先是試圖想靠自己驅散這股靈異!但是他失敗了!他根本就找不到造成這一切的厲鬼在哪兒!


    他知道這隻厲鬼的恐怖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所以他隻能在戲台後麵貼了幾張符紙,短暫的保護戲台不受靈異侵擾,接著立刻穿上道袍,開壇作法!


    然而,他的壇才剛剛立起來,厲鬼就開始殺人了!


    那股衝天的血腥味順著風飄到後台,讓一群戲班的人心裏都緊了緊。


    即使知道厲鬼即將找上他們,老者也沒有絲毫慌亂,他畢恭畢敬的給華光大帝的神像上了三柱香,然後一把拎起安靜的公雞,用力扭斷了公雞的脖子,將雞血淋在裝有糯米的碗中,染紅了糯米。


    ......


    任發拉著任婷婷往後跑,也看到了正在開壇的老者,但是任發腳下沒有半點停留,依舊在飛快的奔跑著,現在除了九叔,誰也不能帶給他一絲絲的安全感!


    老者身後的戲班人馬也看到了任發,由於任發他們也是站在台上的,所以幾位表演的戲子認得他們。


    “哎!你們去哪!這裏鬧鬼了!別亂跑!”有個戲子好心提醒他們。


    “快過來!黃道長法力高強,會保護我們的!”


    任發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直接拉著任婷婷越過了他們,往戲台後的樹林中跑去!


    戲台前鬧鬼,他不敢走!所以隻能從後邊繞!身為本地人,任發自然不會迷路!


    幾名戲子皺了皺眉,不解的望著任發離去。


    普通人遇到鬧鬼事件,不都是會下意識尋找道士的庇護嗎?明明前方就有正在作法的道士,他們為什麽還要跑?


    沒有去管別人怎麽想的,任發現在滿腦子隻有找到九叔,隻要找到九叔,他們就一定會安全!


    然而讓任發感到驚恐的是,他拉著女兒跑著跑著,竟然又回到了戲台前方!


    望著一地的人頭和鮮血,任發臉色蒼白,後背頓時被冷汗打濕。


    周圍顯得靜悄悄的,安靜的有些窒息。


    任發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再度拉著身後女兒的手。


    可這次他摸到的,卻是一隻冰冷,枯瘦的手掌!


    沒有一絲溫度,似乎還顯得有些蒼老,任發心跳猛的一停,渾身瞬間就爬滿了雞皮疙瘩!


    ......


    義莊裏。


    陳北目光清醒,在黑夜中他也沒有閉眼,而是繼續等待著。


    九叔坐在客廳,並沒有回房休息,他也在等,等自己氣消,亦或是等鎮長派人來求他。


    實際上,在回義莊的途中,九叔心裏的氣就消的差不多了,可是在三位弟子麵前,九叔拉不下臉再度返回,於是就這麽回來了。


    一回來九叔就後悔了,也生怕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氣,害死鎮上的百姓,所以他一直坐在客廳,這樣的話,前來尋他的人也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他。


    半炷香過後,九叔有些心急了,手指無意識敲擊著桌麵。


    一炷香後,九叔開始不斷在客廳踱步,希望轉移注意力。


    又過了半炷香,遲遲不見有人前來,九叔開始往最壞的方麵去想,最後實在過不去自己的良心這關,敲響了弟子的房門。


    九叔剛走到陳北房前,房門就“嘎吱”一聲,自行開了,九叔準備敲門的手頓在半空。


    知道九叔好麵的陳北,給了九叔一個台階下,道:“師傅,怎麽了?我正準備上個廁所呢。”


    九叔眉一挑,手很自然的收回,若無其事道:“為師想去聽會兒戲,打算看看你睡著沒,沒睡著正好,走吧,陪為師聽戲去。”


    陳北:“......”


    好蹩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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