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來的計劃,蠍子是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年輕人,再搶走屋子裏所有的東西。


    這種事情他做了很多次,都是看中團隊裏平時外出最頻繁,收獲最多的人下手。外麵的資源雖多,卻到處都是喪屍,遠遠沒有大樓裏安全。與其辛辛苦苦花費力氣從外麵尋找食物,不如直接在團隊裏“狩獵”。尤其是看著被搶劫對象惶恐無助,悲憤異常的表情,總讓蠍子覺得特別刺激。


    蠍子想過陸濤會反抗,會掙紮,會嚎叫著跟自己拚命————他不可能是自己這些人的對手,蠍子打算把陸濤整成殘廢,打斷手腳,然後從樓上扔下去。


    這幢樓裏的很多人最近不太聽話,外出回來給自己的“上供”少了很多。蠍子需要殺幾個人來立威,讓那些心懷叵測的家夥明白“規矩”兩個字的真正含意。讓他們知道,這幢樓裏究竟誰說了算!


    陸濤很上道,他主動交出了所有食物,態度也很誠懇。


    這種毫無挑剔的表現,反倒使蠍子覺得不太好辦————看得出來,大學生的確沒有藏私。那盆裏的麵餅有一個表麵還能看到牙印,顯然是準備留著下頓再吃。


    蠍子摸著光溜溜的下巴,陰沉的目光在陸濤身上打轉。


    眼前的情況跟預料中有些出入。


    既然對方已經交出東西,也沒有反抗,繼續打人殺人肯定不合規矩。否則,其他人會覺得自己心狠手辣,避而遠之。


    陸濤走到床前,掀開床墊取出珍藏的影集,緊緊抱在手中。


    這動作引起了蠍子注意。


    他要過影集翻了翻,感覺沒多大意思,於是扔給陸濤,半威嚇,半譏諷地笑笑:“我喜歡跟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很不錯,你挺明白事理,比那些頑固的家夥好多了。嗬嗬嗬嗬……看來,你這大學沒白上。”


    陸濤沒有爭辯,隻是淡淡地站朝一邊,冷冷地看著闖進房間的暴徒拿起食物,你爭我搶迅速分配一空,興高采烈的離開。


    當樓道裏重新恢複平靜,陸濤才從房間裏走出。他像往常一樣鎖上門,背著裝有影集的包,帶好武器,默不作聲走下樓梯。


    光頭仍然守在一樓門口,他憐憫地看著陸濤,彎腰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用玉米麵和黃豆做成的窩窩,遞了過去。


    “都說了不要上去……不過,總躲著也不是辦法,你早晚都得回來。還好你沒跟他們打起來,東西沒了就沒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其實外麵很多地方都能弄到吃的,就是要多花點兒時間。”


    陸濤勉強擠壓出一絲笑意,接過窩頭咬了一口。他從早上就跟著魏文遠出去,來回路上沒有任何東西下肚。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很是驚心動魄,也隻是到了現在,神經鬆懈下來,他才真正感到饑餓。


    窩頭很硬,對於實在是餓了的陸濤來說,吃起來卻很香。


    他用力嚼著,悶著頭問:“蠍子怎麽會突然想起找我的麻煩?”


    “他會找每一個人的麻煩。隻不過時間早晚,順序先後罷了。”


    光頭小心翼翼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你怎麽惹上李潔的?難道你不知道,那女人就是個耍橫撒潑的騷貨?”


    “李潔?”


    陸濤猛地抬起頭,滿麵愕然。


    “是啊!”


    光頭繼續道:“她昨天去找蠍子,說是願意免費陪睡幾晚,讓蠍子幫忙打斷你的腿,或者把手砍掉也成。蠍子問她為什麽?她說跟你睡過,你卻吝嗇得連塊餅幹都不肯給。這樓裏的人都很清楚李潔是什麽貨色,蠍子當然不相信這種話,當時就脫掉褲子狠操了她一頓,又反手賞了她兩個耳光。”


    “後來呢?”


    陸濤麵無表情地問。他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今天上午,李潔又找到蠍子。這次她換了種說法。說是你房間裏有很多吃的,足夠十幾個人吃五、六天。她怕蠍子不信,像上次一樣再打她一頓,就板著指頭一五一十算給蠍子聽。”


    “算?”


    陸濤嚼著幹乎乎的窩頭,疑惑地問:“怎麽算?”


    “算你每天外出和返回的時間,還有次數。”


    光頭砸了砸嘴,聲音變得越發低沉:“那女人是個瘋子。她一直暗中盯著你,把你這幾個星期每次外出的次數和時間全部記錄下來。她說你的外出頻率比任何人都高,每次至少要帶回來兩隻滿滿當當的背包。蠍子最近一直想找人開刀,李潔這麽一說,自然就選中你。還好你夠聰明,沒有死抱著那些東西不放。否則……蠍子真的會動刀殺人。李潔那女人又騷又瘋,蠍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陸濤把最後一塊窩頭塞進嘴裏,惡狠狠地嚼成糊糊咽下。他抖掉手上的碎屑,看著光頭,認真地說:“我知道有個地方……”


    “你是說香煙和酒?”


    光頭飛快打斷他的話,頗為擔心地看看四周,小聲說:“這事兒咱們過幾天再說。現在拿回來還不夠蠍子那幫人分的。我可不想……”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濤糾正著光頭話裏的錯誤:“我知道一個幸存者團隊,有很多人。他們有武器,有食物和水,防護非常安全。最重要的,他們很團結,也沒有蠍子這種爛人。”


    光頭眼睛一亮:“真的?”


    陸濤點點頭,拉開背包,晃了晃裏麵的影集,說:“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我現在已經留在那兒了。一起走吧!跟一群瘋子做鄰居,遲早會死在他們手上。”


    光頭遲疑著,麵色有些犯難:“現在就走?再過一會兒天就要黑了,外麵到處都是喪屍。”


    陸濤係好背包的帶子,語調堅決地說:“繼續留下來過夜並不安全。喪屍隻有牙和爪子,瘋子手裏卻拿著刀。”


    最後這句話,使光頭不由得想起蠍子的狠戾。他覺得後背直冒冷汗,下意識地連連點頭。


    幾分鍾,兩個人搬開擋住大樓入口的家具走出來,從綠化帶裏翻出自行車。


    看著自行車,陸濤本能地聯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跟蹤的目標,於是多問了一句:“魏文遠呢?怎麽沒看見他?”


    光頭回答:“不知道。他出去以後就一直沒回來過。”


    盡管幸存者們用氈布擋住窗戶,仍然還是有微弱的燈光從邊緣縫隙裏透出來。在黑沉沉的夜色中,這些模糊的光線使銀行小樓隱隱有了輪廓。


    魏文遠站在一間臨街的小服裝店裏。隔著被砸碎的玻璃門,可以看見外麵街道上停著一輛三輪車。


    這間店鋪距離銀行小樓大約有一公裏遠,位置偏僻,附近也沒有喪屍。


    除了魏文遠,店鋪裏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他橫躺在牆角,手腳被緊緊捆住,似乎是睡著了。


    魏文遠看看腕上的手表,走近昏迷不醒的男人,摸出刀子,伸手拍拍男人的臉,想要把對方喚醒。男人的反應很遲鈍,惹怒了魏文遠。他幹脆握緊刀子在男人臉側狠狠一劃,把整隻耳朵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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