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年一直站在科學院大門口,看著運輸車隊遠去。


    他的身影在風中是如此瘦小,如此微弱。仿佛隨時可能被吹走。布滿皺紋的麵孔,比任何時候都要蒼老。


    蘇浩知道,自己已經成為老胖子最大的依靠,最值得信賴的寄托。


    科學院的大門在視線裏漸漸縮小,已經無法看見,更不要說一直站在那裏的王啟年。


    一個極具智慧,非常可憐,很勇敢,獨自承擔責任的男人。


    從倒後鏡上收回目光,蘇浩臉上表情變得堅決冷硬。


    我會打贏這場戰爭。


    我也絕不容許任何人把我當做工具。


    決不!


    新成都基地市,109步兵師駐地。


    漸亮的晨光從窗外斜射進來,照在王婧靜臉上,把她從沉睡中喚醒。


    舒展了一下身體,她從床上坐起來,雙腿曲在胸前,抬起頭,看著窗外不算太刺眼的陽光發呆。


    這是一張很大的雙人床。被子和枕頭一片淩亂,旁邊還躺著一個仍在熟睡,尚未醒來的男人。把視線放遠,還能看到隨意扔在地板上的衣服和裙子,掛在椅子扶手上的連褲絲襪,以及拆開包裝,很像是破裂氣球,夾雜著很多黏白色半凝固液體的避孕套。


    王婧靜從床頭櫃上拿起襯衫,很隨意的披在肩上,走下床,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默默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盡管犯有貪汙罪的丈夫已經被處決,自己卻仍然還是如從前那麽美麗。寬大的白襯衫絲毫不能掩蓋凹凸有致的身體,修長光滑的雙腿無比誘人。雖然胸部有些偏小,卻在半透明的襯衫下麵凸起兩個圓點,很容易讓男人心跳加快,呼吸變得急促。


    抹了一把粘在臉上的亂發,王婧靜的表情冰冷得如同石塊。透過鏡子,她看到床上的男人已經醒來,正在無比愜意的翻身,卻摟了一個空。


    “嗨!你怎麽起得那麽早?”


    男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用手肘撐住上半身,衝著站在鏡子前麵的王婧靜微笑:“怎麽,你打算給我做早餐嗎?”


    他很強壯,粗壯的胳膊上肌肉發達,胸口滿是濃密的絨毛。盡管被子蓋住下身,腰腹下方卻拱凸起一團明顯的高度,尺寸驚人。


    王婧靜收起眼眸深處冰山般的冷漠,臉上瞬間綻放出如花一般的妖豔笑容。她慢慢走近床前,以極其緩慢的動作,一點點撥開襯衫,卻不徹底脫掉。敞開的衣領上方露出大半個乳房,衣襟下擺剛好擋住陰部。她保持著這種最具誘惑力的姿勢,靜靜地看著床上的男人,臉上露出嬌豔欲滴的陣陣紅暈。


    男人隻覺得喉嚨發幹,下身的生殖器也不可遏製地狂亂勃發起來。仿佛一條凶猛的鑽地惡龍,拚命尋找最濕潤最溫暖的地洞巢穴。


    很快,兩個人已經抱在一起,床鋪在翻滾碾壓下發出“吱吱”的響聲。


    男人的衝擊力量十足,每一次都能把王婧靜幹得有種靈魂出竅的凶狠。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身體仿佛已經被活活捅穿。可她絲毫沒有叫痛,眼睛和麵孔依然保持著無比滿足的媚笑。隻有當男人視線焦點從她臉上挪開的一刹那,王婧靜的眼神才會流露出冷漠痛恨,充滿令人戰栗的陰狠。


    這男人是109步兵師後勤部門的一個科長,少校軍銜。


    換在幾個月前,他見了王婧靜總是麵帶恭敬,無比親熱且不失距離的尊稱一聲“嫂子”。


    被處決的丈夫與這個男人並無血緣關係,也算不上什麽親戚。這隻是場麵上的共通稱呼,下級遇到上級的家屬,無論對方年齡大小,都管對方叫“嫂子”。


    男人的很多心思,可以從眼睛裏看穿。


    王婧靜知道這男人經常在背後偷窺自己。他的軍靴上嵌著一塊用作裝飾的銅片,擦得錚亮。丈夫活著的時候,男人總是與自己站得很近,通過那塊小小的銅片,從自己裙子下麵窺探風景。


    他僅僅隻是窺探,不可能采取更進一步的動作。否則,丈夫會殺了他。


    至於現在……兩月前,王婧靜主動爬上這張床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自己的目的,以及接下來要做的每一件事。


    真不知道這男人從哪裏來的旺盛精力?昨天晚上幾乎整夜顛鸞倒鳳,今天剛起來,又是如此生龍活虎。


    凶狠和暴虐得到釋放的瞬間,王婧靜隻覺得身體裏被灌注了一大堆液體。仿佛高壓水龍頭就接在自己下身,擰開開關肆無忌憚噴射著。


    男人喘著粗氣,從王婧靜身上慢慢爬下。


    他很快穿好衣服,係上皮帶。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已經拋棄了渾身赤裸的色中餓鬼角色,變成了嚴肅剛正,不怒自威的軍官。


    男人從外衣口袋裏摸出一張物資領用單,在紙頁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姓名。他把這張紙片擺在桌子上,伸手在王婧靜胸前狠狠捏了一把,非常滿足地笑笑,帶上軍帽,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聽著走廊上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王婧靜的嫵媚笑容也隨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用力咬住牙齒,麵部肌肉扭曲的痛苦。


    她不是強化人,根本無法承受男人強烈可怕的衝擊。以前丈夫活著的時候,很注意控製力度和強度,偶爾也會有失控的時候,卻不會造成太大的痛苦。現在,丈夫死了,沒人會像以前那麽疼愛自己。剛才那男人隻顧著自己爽快,卻忘記了普通人和強化人的體質差異。王婧靜絲毫沒有感受到性愛的刺激,隻有身體幾乎散架,整個人幾乎完全爛掉的劇痛。


    下身一片潮濕,鮮血混雜在精液裏,從身體內部往外流淌。王婧靜掙紮著,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大團早已準備好的棉花,緊緊塞住。


    血止住了,身體的疼痛卻難以強忍。王婧靜臉色一片慘白,她拉開另外一個抽屜,取出一套戰地醫用組件,拿出注射器,把針頭插進標注著“嗎啡”字樣的密封膠管,抽取液體。然後,抖索著手,把它們全部注入左臂上的血管。


    疼痛的感覺很快消退,王婧靜從櫃子裏摸出一包香煙,絲毫不管身子還赤裸著,直接抽出一支點燃,帶著無比享受的滿足感,狠狠吸了一大口。


    那不是普通的香煙,而是軍方向前線格鬥部隊指定的特供品。為了不引起更多人注意,這種帶有紅色線圈的特殊香煙,包裝盒上隻有一個醒目的“甲”字。但知道內幕的人都很清楚,香煙的主要成份,其實就是海洛因和冰粉。


    格鬥部隊成員均為重刑囚徒,傷亡率幾乎是百分之百。為了讓這些死囚發揮“餘熱”,他們在戰鬥前的食物、飲料、香煙均為特製。目的,就是為了在短時間內發揮強悍戰力,幹掉更多的變異生物。


    從丈夫因為貪汙被槍斃的那天開始,王婧靜就不再是什麽軍屬。


    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去軍官食堂打飯,無法領到每月配給的生活物資。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幾分姿色,她和家人早就從軍事管製區被趕出來。雖然目前仍然住在家屬區,通過出賣身體的方法,勉強弄到一些食物,可王婧靜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


    腦子裏想得太多,思維神經影響了對香煙的控製效果。她猛然嗆了一口,頓時劇烈咳嗽起來。淚水不受控製的從眼眶裏湧出。王婧靜連忙抓過毛巾,用力擦抹著臉,眼眸深處卻透出越發沉重的仇恨。


    李欣研那個賤貨,為了一己之私,把自己的丈夫送上了軍事法庭。還好,聽說那女人瘋狂到殺了一個集團軍司令,現在正被全軍通緝。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抓住。到時候,肯定是被玩死幹死殺死的下場。


    還有許仁傑,那個老雜種從丈夫手裏得到諸多好處。說是貪汙,他其實也從中得到部分收益。丈夫逢年過節都要給他送禮,到頭來,卻還是把自己男人推出來當做靶子槍斃。


    王婧靜知道,自己這個曾經的“軍官太太”,對男人的吸引力正在隨著時間消退。如果丈夫還在,自己肯定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主動爬上其他男人的床。在男人眼裏,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雖然自己是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為之,可在那些男人看來,和下賤的妓女其實沒什麽區別。當脫光衣服,他們對自己身體每一個角落一覽無遺,徹底釋放過欲望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興趣。


    就像剛剛離開的那名後勤軍官,盡管動作粗魯野蠻,王婧靜卻隻能忍受著。他下次會不會主動過來,王婧靜也沒有把握。留下的那張物資領用表格雖然沒有填寫具體品種和數量,但王婧靜不可能寫上一個超過接受能力的數字。那樣做,對方非但會矢口否認,還會給自己帶來更多更大的麻煩。


    抹掉眼角溢出的淚水,王婧靜狠狠吸完最後一口煙。她把煙頭用力彈出窗戶,迅速跳下床,穿上一套易於活動的舊式軍便服,紮緊頭發。注視著鏡子裏不失俏麗,卻再也沒有以往溫柔的自己,王婧靜眼裏掠過一絲慘然,目光隨即變得陰狠、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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