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繼續哭,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累的倒頭就睡。


    趙宣一晚沒睡好,而他是一整晚沒睡,閉眼就是曾經的事情和現在交錯。


    隻有靠在趙宣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香,華敏學的神經才能徹底放鬆下來。


    似乎時間也在這一刻徹底停止了下來。


    真好。


    *


    一覺醒來,趙宣帶著華敏學去了學校附近的小吃店吃飯,他們在一起這麽久,華敏學一直不願意出來吃東西。


    今天趙宣難得說服人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帶著華敏學去自己平時常去的地方,他們出來的晚,都已經九點了。


    餓得慌的趙宣,看到了燒烤攤,聞到那個香味,眼睛直亮的拉著人去點菜了。


    “多吃點,本來就瘦,再不長點肉,我都不好意思下手。”趙宣點了十幾串羊肉串,老板拿過來,他第一時間推到華敏學麵前。


    華敏學瞥了一眼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下手比誰都狠的趙宣,回了他兩個字:嗬嗬。


    像是在無聲的說,你這話說出去誰信?


    趙宣對於華敏學無聲討伐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心虛,自顧自的拿了一串羊肉串,直接往華敏學嘴邊一放。


    華敏學無奈的隻能接過來,默默吃著。


    他和行事大大咧咧的趙宣不同,趙宣怎麽舒服怎麽來,他吃東西習慣了細嚼慢咽,慢條斯理的動作自成風景。


    趙宣狀似無意的突然道,“學哥,咱們再努力一把,一定能離開這裏,以後你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我就把爺爺奶奶接出去住。”


    華敏學握住羊肉串木叉的手指無意識的顫了顫,“...好。”


    趙宣這話像極了畫大餅,可他就是喜歡這個大餅,不是因為這個餅有多好,而是因為...畫餅的人。


    趙宣笑笑,然後繼續招呼華敏學吃東西。


    這個店裝潢簡單,東西也算不上多好吃,但這一刻華敏學就是覺得一切都很好。


    *


    這個年過的很快,似乎是眨眼的功夫。


    隨著華母的離開,華父的回歸,街坊鄰居總是喜歡說些閑言碎語。


    以往就不喜歡說話的華父,如今更是沉默寡言,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老老實實上班掙錢,供兒子讀書。


    年初開學,華敏學再次以年級第一拿到了一筆五千的獎金,還有學校的獎學金,再加上那筆補助金,七七八八下來竟然有八千多。


    華敏學還是一如既往的沒讓華父出學費,華父眼底的黯然越來越深,默默地掏出三千八現金放在華敏學寫字桌上,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疊錢皺巴巴,上麵還有點味道,像是攢了很久。


    華敏學盯著那錢看了半晌,最後還是在晚上華父睡著後,透過門底下的縫隙遞了進去。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就算是親人之間也是這樣,該他養老的,他將來一分也不會少。


    但更多的,他給不了。


    那種迫在眉睫的氣氛比去年更濃了,可能是因為距離他們人生的轉折點,如今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在第三次月考成績出來後,趙宣終於以年級四十九名進了一班,算是踩著及格線進去的。


    但大家都忙著學習,這時候就算大家真的有點什麽心思,在看到黑板上的數字後,也沒了精力去針對誰。


    趙宣和年級第二分到了一起做同桌,年級第一就在他的斜對麵。


    這就導致明明有年級第二是同桌,但趙宣還是習慣性的找華敏學給自己講題。


    華敏學也不嫌麻煩,側著身子轉頭給他講題,偶爾遇到一些實在趙宣難以追上來的難題,比如...英語作文。


    他就教趙宣,實在不行就把他認識的單詞能寫多少就寫多少上去,湊不齊字數也沒關係。


    關鍵是衝分數。


    然後...年級第二和班級倒數,年級五十名被他們兩人齊刷刷忽略了。


    他們兩人隱隱感覺到有什麽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畢竟華敏學和趙宣每次都是在“認真”的討論學習問題。


    葉航似乎是受到了趙宣的刺激,趙宣一路衝到了一班,這在學校都快成為一個“神話”了。


    畢竟像華敏學那樣的天才說起來大家都無法共情,反倒是趙宣這種一路從九班殺到一班的才能刺激到別人的血性。


    其中葉航最慘,在學校裏要被各科老師點名,說他和趙宣關係那麽好,也沒受到一些啟發和熏陶。


    葉航隻想嗬嗬,“......”熏陶什麽?


    熏陶他也彎掉,不要香香的妹子,隻想和男生住一起嗎?


    回到家葉航就更慘了,葉家和趙家關係好,又是一個院子裏長大的,趙宣的那點動靜葉家人很快就知道了。


    可能是收到了啟發,都快放棄葉航,抱著實在不行就把他往軍隊一放,狠狠訓練一番的葉家人,突然給他找了四個補習老師!!


    四個啊!


    可謂是喪心病狂。


    就這樣被強行鞭策著往上走,又被沒收了手機,埋頭補習了一個寒假加下學期的葉航,居然從九班進入了七班。


    葉航事後更是直接抱著趙宣的大腿,求他重新再回到九班,不要再卷了,再這麽卷下去,他都擔心家裏的四個補習老師會變成八個!


    日子就這麽“水深火熱”的過著。


    結束的當天。


    華敏學的爸爸也來等了,這個懦弱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在想到其他人都有家長接,自家兒子沒人接的情況後,思來想去還是過來等了。


    華敏學看到他,倒也沒露出嫌棄的表情,隻是平靜地轉頭看了一眼爸媽,爺爺奶奶都來了的趙宣。


    隔著一段距離,趙宣似乎有所察覺的回望過來,然後朝他揚起一個大大且燦爛的笑容。


    華敏學收回視線,輕聲道,“回家。”


    “好好好,回家回家。”華父眼眶微紅,激動的難以自禁。


    ——


    查成績的人太多,遲遲登不進去,好不容易登進去了,趙宣和華敏學還都隻看了互相的成績。


    兩人也是默契,同時打互相的電話,維持了三四分鍾,死活打不通...


    直到後麵,趙宣接到葉航發來的微信。


    葉航:!!!


    葉航:老子居然考了395分!!


    葉航:我爺爺,我爸,我媽都說要給我擺酒!


    趙宣看到這裏,沒忍住的笑了,就是這一耽誤,華敏學的電話打進來了。


    “你的683分。”


    “你571分。”


    兩人異口同聲互爆對方的分數。


    沉默一秒,趙宣再次笑了,“看來還是咱倆默契!”


    華敏學似乎也笑了,穿過電話,透著別樣的溫柔,“嗯。”


    【中二少年黑月光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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