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心情不好?”趙宣注意到寒穆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短暫的變化。


    即便對方很快就將情緒調整好了,但那種冷淡且煩躁的情緒還是泄露了一些出來。


    寒穆說話耿直,耿直的把人噎到無法回答,“與你無關。”


    趙宣,“......”這個世界的哥哥狀態有點難,像是被人抽走了情感,就是一台沒有感情,冷冰冰的計算機器。


    橫看,豎看,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寒穆在本職工作上挺認真負責,可趙宣能夠看得出來,對方就是走個過場。


    不帶一絲個人感情,純粹的工作機器。


    所以,這個世界的寒穆從小到大的軌跡到底得多嚴苛冷清啊!才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逼得比機器還像機器。


    他例行公事的詢問趙宣今天的反應,還有傷口是否有其他不舒服的感受?


    趙宣一一都如實回答。


    “你沒有家屬陪床嗎?”寒穆問完,對上趙宣那雙亮到發光的桃花眼,鬼使神差的多問了一句。


    趙宣眼珠子一轉,“啊,是這樣的,之前在這的,是我戰友,他現在歸隊了,我家裏有一個受不得刺激的老母親,和玻璃心的大哥,我怕通知了會嚇到他們。”


    寒穆是個共情能力低的,因為從小成長的環境,還有他父母所灌輸給他的思想。


    導致他與正常人的腦回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同。


    正常人聽到這樣的話,就知道點到為止,甚至是知道了趙宣沒提其他人,就是沒有其他的家人。


    可寒穆卻一臉認真的說,“你家裏人精神狀態都不太好,除了這兩個,沒了?”


    本想賣一波慘的趙宣,都被寒穆那輕飄飄的兩個字沒了給弄愣住了。


    他怔怔的跟著說,“...嗯,沒了。”


    這還不夠慘嗎?


    是他賣慘的語氣不對?還是他小看了寒穆的“鐵石心腸”?


    旁邊的護士,一聽這話,都忍不住的看向趙宣。


    在看到對方怔然的表情後,眼神不自覺地透露出了幾分憐惜與同情。


    這家庭情況有點麻煩,家裏剩下兩個...情況不太好的人,似乎都是不能撐起家的人,這樣的人確實是不能通知。


    寒穆問的直,但在得到趙宣肯定的回答後,立即禮貌性的道歉,“對不起。”


    雖然,他不太能理解那種感情,自從爺爺奶奶去後,他似乎越來越沒了正常人的情感,無法共情對方的喜怒哀樂。


    趙宣好想歎氣,生活果然不容易。


    “沒事。”


    “那你晚上陪床的問題...”寒穆純粹的疑惑。


    趙宣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隻是在理性的走一個過程,並不是關心趙宣誰來照顧。


    這個感覺...真特麽的形容不上來。


    “沒事,我感覺我恢複的還不錯,晚上上廁所這些我能自己解決。”他不想再看到寒穆那樣純粹疑惑卻不帶一絲情感的表情了。


    他怕...自己會落下陰影。


    寒穆聞言,點點頭,打算轉身離開。


    趙宣卻突然開口叫住他,“那個...寒醫生能不能麻煩你搭把手,我好像要上洗手間了。”


    寒穆轉頭,他給了趙宣一個“你不是說自己能上”的眼神。


    趙宣笑得一臉無辜燦爛,“這不是正好碰上有你,我要是一個人沒辦法,那肯定是隻能自己想辦法上洗手間,既然有醫生在,我還是想求個方便。”


    寒穆隻是性子冷淡,不懂共情,但對於趙宣提出來的這個要求,還不至於漠視。


    “好。”


    寒醫生顯然不懂如何照顧人。


    趙宣說搭把手,他還真就是搭把手,扶住趙宣,然後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問題是下床對趙宣來說才是最麻煩的,正常下床都是臀部先用力,作為著力點。


    而現在趙宣是趴著的姿勢,他就下個床除非是直接滑下去。


    寒穆這個搭把手,用手托著趙宣,力道是有,就是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趙宣心裏直歎,他知道指望他開竅,是不可能的。


    所以,直接自己上手,拉著寒穆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部。


    至於他自己的右手直接往寒穆脖子上一壓,再一勾,把人直接勾得彎下腰。


    趙宣大半個身子切斜過去,一隻手再扶著床邊,慢慢下去。


    “我有點不好下床,怕太用力撕裂傷口,可以麻煩你把手放在我的腰這裏,攙著我走嗎?”


    嘴上在詢問,但動作早已先行一步的做完了。


    寒穆,“......”第一次見到像趙宣這樣的人,厚臉皮至極。


    旁邊的護士,“......”總感覺這個發展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難道是因為寒醫生平時太高冷了,突然病人有求必應,所以她看著覺得怪異?


    “麻煩你了。”某人笑嘻嘻的把正在輸液的吊水瓶給了寒穆,寒穆突然有種被人賴上的怪異感,他接過來,壓下這奇怪的感覺。


    趙宣下了床,穿著鞋子,步子很小,剛做完手術這走路臀部一用力,就有疼痛感。


    寒穆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用力手托著趙宣的腰,整個人都快被他托起來,單手抱著走。


    他整天泡在醫院裏,身上都是混雜的藥水味,還有一些消毒水氣味。


    算不上難聞 ,但絕對不好聞。


    “寒醫生,平時沒少鍛煉啊,你這臂力不錯,單手都能把我抱起來!”趙宣輕笑,漂亮瀲灩的桃花眼最是喜歡說話時盯著人看。


    寒穆不喜歡盯著人看,因為小時候盯著父母看,被指責過幾次,後來即便是對話看人,也不會如趙宣這般,鮮活靈動。


    到了洗手間門口,趙宣進去,本來想讓寒穆在外麵,但正在輸液,擔心回血,又...實在是不方便脫褲子。


    隻好把寒穆一起叫進來。


    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的寒穆,“......”


    他壓了壓眉頭微蹙的反應,忍著心中的不適,單手給趙宣脫了褲子,轉過身。


    趙宣見對方脫完就趕緊轉頭的反應,下意識的彎了彎唇,心情不錯的吹了聲口哨。


    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人急抱不來男朋友!


    人嘛,遲早是要跳進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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