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軍愣愣的說好,心裏還有點莫名的受寵若驚。


    蘇航和趙宣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性子,別人問趙宣,大部分情況下是有問必答,而蘇航,就是撬口不開。


    趙宣下意識的趕緊站起來,說不清心中為什麽這麽亂,就是習慣性的站起來,抬步想朝蘇航走去。


    然而這時,旁邊的孟萬靈似乎是猜到趙宣要走,忍不住的開口,“趙宣。”


    蘇航離開的腳步更快了,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樣子。


    偏偏朱紅軍身後還跟著幾個男知青,他們看到孟萬靈對趙宣態度如此明顯,眼神曖昧的紛紛打趣。


    “咦,你們兩個是在這裏說什麽?我們這時候回來是不是有點不合適,打擾到你們了?”


    “趙宣,孟知青在叫你。”


    “你們放心,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這就進去,就當我們不存在。”


    孟萬靈即便是鐵了心要來找趙宣說清楚,但話還沒出口,就被其他人給撞上,這種明明還沒說出來,可眾人皆知的感覺...


    不算好,但也不壞,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被真正的與趙宣綁在一起。


    趙宣眼神第一次這麽冷淡的掠過開口調侃的兩個男知青,語氣平靜的就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眼神深沉。


    “我和孟知青隻是普通的同誌關係。”


    他絲毫不在意孟萬靈是不是在場,也不在意孟萬靈之前想說什麽,反正這句話切斷了孟萬靈所有的可能性。


    孟萬靈的臉色瞬間煞白,作為一個女同誌,她鼓起勇氣走到趙宣麵前,是需要莫大的支撐,如今趙宣的一句話就把她的支撐給擊潰了。


    最關鍵是,趙宣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整個過程裏,他沒看孟萬靈一眼,似乎也想不起來還有這麽一號人。


    *


    蘇航找借口說自己有東西掉了,但他知道根本沒有這個東西,隻是當時的情況,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方冷靜。


    這個地方,望來望去,他選了之前和趙宣去過的河邊。


    蘇航是個講究的性子,算不上潔癖,但平時都不會隨意坐在地上,即便要坐,也是提前找好地方,地方必須要有草。


    純粹的泥土,坐著容易弄髒衣服。


    趙宣一路找過來時,蘇航坐在河邊,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由於角度的問題,他看不清蘇航的表情。


    “你怎麽過來了?”蘇航別開頭,故作淡漠的姿態。


    但趙宣坐下來的動作很隨意帥氣,就著他旁邊坐下,兩人的肩膀就距離不差幾厘米,如此近,兩人的雙手又都撐在旁邊。


    本來是順勢而為,結果,這一放,趙宣的小拇指直接疊放在了蘇航手指上。


    “?”


    蘇航手猛地往回縮,趙宣卻故意壓在上麵,不僅不撤走,還特意在蘇航用力打算把手撤走時,一個反手就握住了趙宣手腕。


    “你不是說有東西掉了?”趙宣挑眉,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你坐在這裏,難道是東西掉到了水裏?”


    “...嗯,沒有...”蘇航語言功能似乎都出了問題,自己說了什麽,不清楚,反正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趙宣繼續把手覆蓋在蘇航手上,小拇指總是有點閑不住的輕摩挲蘇航小拇指,“你跑什麽,我都做好了飯,就等你回來吃飯。”


    蘇航本來心裏一團亂,但趙宣這一句話,一個無聲笑意眼神,就讓他心逐漸平複下來了。


    等你回來吃飯...


    從前這樣的話隻會出現在別人的世界裏。


    誰誰誰的爺爺奶奶,等他回去吃飯,或者是誰誰誰的爸媽等他回家吃飯,而他的世界裏,卻從來沒有對他這樣說過。


    第一次進入他耳朵,他方才覺得這樣的話格外好聽,好聽的就像是天籟之音,百聽不厭。


    “我以為我掉了東西,坐在這裏想了一會,發現沒有掉。”蘇航側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此時清晰的映照趙宣麵容。


    “你確定是出來才發現沒有掉,還是...你本來就沒掉東西?”趙宣湊近,手上一用力,握住蘇航手,“我還以為你是不想看到我。”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蘇航眼皮子猛地跳了兩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回視。


    趙宣倒也不拆穿,其實有些答案大家互相都知道,但是...


    “沒有就好,我想我應該長得也沒那麽可怕。”趙宣習慣性的用玩笑遮掩心中真正的想法。


    蘇航到底為什麽要逃呢?


    這個問題困惑了趙宣挺久,反正路上回去,他一直在想。


    以至於差點就撞樹上了,要不是蘇航在後麵拉了一把,趙宣的腦袋肯定是要撞出一個包。


    “想什麽?”


    趙宣漫不經心的胡謅,“我在想,孟萬靈說我家裏出了事情...”


    蘇航一聽這話,手瞬間鬆了,眼底都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絲冷意,“哦。”


    原來是想孟萬靈啊。


    趙宣也沒注意到蘇航奇怪的表情,“村裏麵現在都傳我家出了事?什麽時候的事情,我都沒注意到。”


    他隻是隱約知道這段時間有些人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帶著探究,好事的人更是用幸災樂禍的神情看他。


    但他一直忙著做飯,忙著適應這個世界的一切,根本沒把其他人的眼神放在心上。


    蘇航本來都打算甩開趙宣,自己先回去了。


    但趙宣後麵這句話,讓他極速刹車,趕緊把步子調慢了。


    “哦。”


    這一次的哦就沒之前那麽的冷淡了,甚至帶著一點不明顯的放鬆。


    “我不知道,反正那些人也沒把這些話傳到我耳朵裏。”


    趙宣笑了,“我知道啊,你又不和其他人說話,總是一個人,就算他們真的要討論,也不會找你啊。”


    大男孩式的笑容,張揚且隨意,似乎不在意世間眾人的看法。


    少年眉眼肆意的陽光灑照,側臉輪廓似乎都鍍上了一層金光,蘇航側頭凝視,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你家裏的事情,你...想知道嗎?”


    趙宣詫異,揚眉,“怎麽,你想告訴我了?”


    蘇航,“......”


    “我以為你會一直不想說。”


    蘇航沉默,“...以前確實不想說,但...現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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