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惟下意識的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可惜手實在是沒力氣,燒了一個半時辰了,燒的他現在感覺全身沒力氣,軟趴趴的。


    沒力氣摸臉,方昭惟隻能輕聲低喃,“我的臉...好疼。”


    玄衣,“......”


    “喝藥吧,你還在發燒。”他想也不想的轉移話題。


    方昭惟抿了抿唇,那藥苦澀的味道久久不散,讓他不由得輕蹙眉頭,“這藥有點苦。”


    “那是當然,我特意多放了點一兩黃連。”玄衣想也不想的回答。


    方昭惟,“......”


    他咳了兩聲,“為什麽要往裏麵加黃連?”


    “讓你吃點苦。”玄衣誠實回答。


    方昭惟無言以對,被燒得沒力氣的他,隻能就著玄衣的手,輕扯對方的袖子,把他的手扯下來,唇靠近,一邊蹙眉,一邊喝藥。


    玄衣視線不自覺的停留在了方昭惟輕捏自己袖袍的手指,修長漂亮的手指上麵的粉紅可能都比方昭惟臉上的多,這般蒼白的臉色,也不知平時在家中需要多少名藥吊著。


    “好苦。”方昭惟乖乖喝完了藥,但喝完第一句話就是這兩個字。


    “你喝了這麽多年的藥不應該已經習慣了嗎?”玄衣平靜的表情,似乎自己隻是問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


    方昭惟一怔,“是應該習慣的,但我總歸還是不太喜歡藥味。”


    不是喝了多年的藥,就能忘了苦澀的味道,隻會因為喝多了藥,而討厭抵觸苦澀的味道。


    玄衣聽到方昭惟的低喃聲,不自覺的心疼,尤其是看到方昭惟輕蹙的眉頭。


    “我...買了蜜餞,你可以吃點。”玄衣把藏在胸口裏的一包蜜餞拿了出來,然後又拿了一顆蜜餞出來,遞到方昭惟的麵前。


    “你怎麽會想到買蜜餞?”方昭惟這句話就是條件反射,但問完後,他愣住了。


    玄衣也愣住了,他買蜜餞回來,就是鬼使神差。


    “順手而已。”玄衣頓了頓,慢條斯理的回答。


    “是特意買給我的對嗎?”方昭惟一句話捅破了窗紙。


    玄衣眼眸微動,“不算,隻是看你實在可憐。”


    方昭惟也不在意玄衣這樣冷淡的語氣,唇角微動,咬了一口蜜餞,“真甜,好吃。”


    玄衣這一刻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被什麽東西牽動了,一下狠狠顫抖了,“這些都是給你的,我不吃甜的。”


    方昭惟眉眼再次一彎,不吃甜食的人,卻買了甜食。


    “謝謝你救了我。”方昭惟感覺到一碗藥下去,比平時那些一天喝三碗藥的效果還要好,“你就不怕被人認出來嗎?”


    “你燒死了對我沒好處。”玄衣這話是說給方昭惟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方昭惟眼眸垂下,這句話他根本沒辦法接。


    “你身體裏不僅是出生時有不足之症,還有一點不常見的毒,這個毒我看過了,對你身體有不小的損壞。”玄衣還是把自己把出來的脈象實話實說了。


    方昭惟一怔,“你的意思是我的身體裏有毒,這麽多年一直有人在給我下毒,所以我的身體才會越來越差?”


    玄衣嗯了一聲,世家大院裏下毒乃是常見,方昭惟究竟是被誰下毒,玄衣不清楚,但有些件事很明顯,他是中毒導致身體越來越差。


    方昭惟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的信任玄衣,在聽完對方的話後,竟然一點也沒懷疑的信了。


    “這個毒能治好嗎?”


    玄衣想了想,“也不是不能治,但是我需要找到源頭,我不確定你身體裏究竟是哪些毒,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方昭惟不曾懷疑玄衣說謊,更不懷疑玄衣的醫術,仿佛對方說什麽都是對的。


    “哪些?我身體裏難道有很多毒嗎?”


    一碗藥下去的他,立馬奏效了,身體內部隱隱發熱,不僅發熱背後也在逐漸冒汗,那種清楚感覺到身體在沸騰,生命在燃燒的動靜,方昭惟已經很久不曾有過了。


    兩人說話間,方昭惟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身體的高溫在迅速下降。


    玄衣實話實說,“從我給你把的脈象來看,你身體裏至少有五種毒,屬於混毒,混毒一般情況下都是在你身邊不起眼的地方,日常下來,侵入五髒六腑。”


    “想殺你的人,很奇怪,似乎不那麽著急的殺死你,像是在吊著你的命,讓你長久的陷入病痛的折磨中。”


    方昭惟覺得很奇怪,他不懷疑玄衣的話,隻是單純的提出疑惑。


    “我身體裏有毒,為什麽這麽多年來給我看病的大夫,太醫,沒有一個看出我身體裏的不對勁?”


    玄衣話語無波無瀾,“誰知道呢,這是你家的事情,你隻有自己回去查清楚,問凶手或許還能得到一個答案。”


    “是他們故意查不出來,還是全部都被買通了,不想讓我活得太久?”方昭惟知道自己即便是問玄衣,也問不出什麽來。


    可他除了問玄衣,也不知道還能和誰說,這裏就他們兩個人。


    即便是回了相府,府中究竟有多少人可以相信,誰是凶手的幫手,方昭惟一點頭緒也沒有,此時,玄衣身邊反而是最安全的。


    玄衣沒有回答方昭惟的這個問題,不是不耐心,是因為這個問題的本身,玄衣也不知道答案。


    “我現在不能回去了,如果我回去幕後之人也不會放過我。”方昭惟說這話時,不敢看玄衣的眼睛。


    玄衣聞言,輕挑眉,似乎在無聲的對他說,那又怎麽樣?


    方昭惟一直覺得自己看淡生死,可在知道這麽多年一直有人害他的時候,心中也難免生出了幾分氣憤,想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為什麽要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對他下毒,就連一個孩童都不放過,此人真難使喪心病狂。


    “我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對嗎?”方昭惟手指移到玄衣紅衣長袍的一角,輕輕扯了扯。


    之前他因為不舒服都沒注意到玄衣今日穿了一身紅袍,這鮮豔的顏色著實是...稱極了玄衣此時這張臉,極為漂亮豔麗的容貌最適合這般鮮豔的顏色。


    玄衣冷淡的表情,更是顯得清冷如仙,美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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