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殺方宰相的任務就這麽結束了?”侍女詫異,夢幽樓接任務以來,少有任務不完成中途終止的情況。


    “對,現在有個新的任務,在京城,讓玄二去執行。”副樓主提筆寫下任務內容。


    夢幽樓之所以能夠被譽為第一殺手樓自然有它的道理,他們所接任務完成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五,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接下的任務都會盡力去派人完成。


    侍女一怔,玄衣沒有消息傳回,但夢幽樓在京城的據點隔個三日就會傳回一些消息,關於京城如今的局勢,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又是京城,最近京城的單子真多。”


    這位樓主的想法也奇怪,好好的任務為什麽突然中止?


    副樓主給了侍女一個不冷不淡的眼神。


    侍女眼波流轉,玄衣的容貌隻有少許人知道,即便是夢幽樓內部的殺手也少有知道玄衣長相的。


    這是夢幽樓調教人的一種必要手段,隻有在互相都不太清楚對方容貌的情況下,才能保證即便是殺手被抓,不會泄露太多內部秘密。


    玄衣作為金牌殺手榜第一名,更是給人夜影殺手的稱號,除了夢幽樓少有的幾位元老級上位者,無人能清楚的說出玄衣長相特征。


    侍女對這位玄衣好奇極了,身穿薄紗的她,纏在副樓主的身邊,雙臂自然而然的圈住男子的脖頸,聲音嬌媚的輕笑,“是樓主有什麽新的指令嗎?”


    副樓主的態度變化顯然是根據樓主傳來的信而改變的,信上必然有其他的指示。


    副樓主抬手掐著侍女的下巴,似笑非笑,“寶貝,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就不要問,知道的太多,活不久的。”


    話落,他就鬆開了侍女的下巴,同時推開人,自己去看了其他傳回來的消息。


    侍女臉色一白,她是爬上了副樓主的床,可曆來爬上副樓主床的何止她一個,上個隻陪在副樓主身邊半月就被抬著出去了...


    “是。”她眼中的好奇與探究全部消散,隻剩下了懼怕與臣服。


    *


    再次動手是在三日後,距離上一次動手過去了九天,這是玄衣最後的機會,成敗在此一舉。


    他若不能一舉成功,不僅會再次陷入險地,即便是逃脫了,身體裏服下的毒丸也會發作。


    動手當天,玄衣隻是對方昭惟說了一句,“今晚若是我回來了,你就可以離開了,若我沒有回來,你明日可自行回相府。”


    即便相府真的有人要對方昭惟不利,他想,隻要方昭惟如今知道了,後麵將此事告訴方夫人,想必還是能找出凶手的。


    方昭惟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玄衣,他知道自己攔不住玄衣,這幾天玄衣時不時的給他換藥方,煎藥,為他調理身體裏的毒。


    方昭惟在這個過程裏感受到了比從前更痛的痛苦,但日漸變好的過程裏,難免會有些小差錯,比如身體太弱吐血,和發燒。


    這些過程都是玄衣在身邊陪著,性子使然,玄衣即便是陪在旁邊,也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並無太多話。


    可即便如此,方昭惟難受時,隻要能看到床邊有一個始終不變的身影,他就感到很安心,似乎有他在,什麽都能迎刃而解的放心。


    世俗的眼光裏,無論是他們兩人的性別,還是兩人的立場,方昭惟都不該生出其他心思,可他就是有了啊!


    “我等你回來。”方昭惟攔不住,隻是給了玄衣這句話。


    玄衣換上黑色長袍戴上帽子,蒙上臉,方昭惟的話令他轉頭看了對方一眼,但也僅是一眼...


    今晚過後,要麽任務成功,他殺了方昭惟的父親...


    要麽任務失敗,他被方昭惟的父親所擒獲,或是被殺。


    前者,成功了,但也會斬斷他們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玄衣不是不明白方昭惟話中的潛台詞,可他真殺了方宰相,這個事情必然會成為兩人心中的隔閡。


    玄衣知道方昭惟是個不諳世事的性子,如今還能用那種眼神看自己,無非是因為方宰相沒有真正死去,一旦死了,性質就變了。


    後者...


    就更沒可能了。


    有些話,注定沒必要說,說了隻會成為兩人共同的負擔。


    玄衣打開窗戶,趁著深夜夜色漸濃,拿上今日找回來的佩劍,二話不說的飛身而出。


    他頭也沒回的消失在了黑夜裏。


    而站在窗口的方昭惟,臉色蒼白的扶著窗,修長漂亮的手指無聲的攥緊窗邊。


    “你終究是...”不肯為了我後退一步。


    人與人之間的磁場就是那麽的玄妙,一個人對你有沒有動心,多少還是能感受到的。


    尤其是如玄衣這般行走在黑夜中的殺手,絕不是一個善心大發的好人,對方卻能花心思在他身上,又是照顧他,又是給他配解藥,壓製毒性...


    若不是動心,怎會做到這般地步?


    可即便是動心了,也阻攔不了玄衣殺他父親的心。


    方昭惟驀地笑了,眼底卻無一絲一毫的笑意,以往他的笑容純白幹淨,如今的他,眼眸低垂,叫人看不清情緒。


    “怎麽辦呢,我就是愛你這模樣啊,玄衣,既然你對我也有意,不如就和我在一起吧?”


    他的低喃注定無人回答,而方昭惟唇角上揚的更高了,似乎心情大好。


    愛不愛有什麽重要的,人在身邊才最重要!


    ——


    方府被黑夜籠罩,外鬆內緊的巡邏還是擋不住玄衣,玄衣再次如入無人之境,輕鬆地潛入方府。


    玄衣早就摸透了方府內部的格局,自然知道方宰相的正房和書房位置,這兩個是他常待的地方。


    一路潛入,玄衣即便是武功高強,也順利過頭了,在探查了書房後,又在屋簷上飛簷走壁,一路再抵達正房位置。


    順利的叫玄衣眼眸變色,意識到...這可能又是一個陷阱,就好比上次被方宰相算計的那般,可他沒有選擇,即便是龍潭虎穴也得繼續。


    “終於等到你了!”方宰相臉色大好,養了近十日,他的傷勢幾乎大好。


    玄衣一落地,潛伏在四周的護衛們一哄而上,將玄衣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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