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顯然是來不及的。


    主持他們暫時也沒時間討論如何處置明宣觸犯門規戒律的事情,他們更在意無情門被殺弟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五長老更是直截了當的當麵問趙宣,“此事是不是你們所為?”


    趙宣挑眉,“長老,你可以看不慣我,也可以對我們妖族有偏見,但是這個鍋可不能隨便扣在別人腦袋上,我躲開他們還需要對他們下手嗎?”


    他一邊說,一邊還肆無忌憚的扯著明宣衣服,拉著他一起後退,一副不要來碰瓷的表情。


    主持與幾位長老都陷入了沉思,無情門外門弟子被殺的消息剛一出來時,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趙宣。


    無他,實在是因為在場隻有他目的性最為明確,也出現的太巧合。


    可趙宣的話...也不無道理。


    “再說了,殺了他們對我能有什麽好處?這隻會讓我暴露的更快,我又不是傻子,沒事這麽快暴露自己幹什麽?”


    五長老彌樂冷冷說,“誰知道你是何居心?”


    說到底還是對趙宣有很大的成見,也無法把趙宣的話給聽進去。


    他聽不進去,其他人卻慢慢聽進去了,趙宣這話正是他們想不通的地方。


    趙宣確實是最有動機,可他真動了手,隻會讓內部的搜查更緊迫,他即便是要打聽消息也沒之前那麽方便了...


    於他而言,似乎並無太大的好處。


    “若凶手不是你,我著實想不到還有什麽人更有這個動機了。”


    趙宣輕輕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外麵一眼,“比我有動機的人多了去了,就看他們圖的是什麽?是想渾水摸魚,還是不想結盟!”


    “又或者是他們想要的更大,隻是你們暫時都沒往那個方麵想。”


    想要的更大,所謂的更大究竟是什麽呢?


    “或許你們該把目光調轉方向,為什麽就非得是外人殺得呢?說不定就是你們內部,哪個宗門起內訌下的黑手。”


    “明宣,你說,無情門弟子被害,是不是死於你們之手?”主持目光轉向身邊沒說話,一直沉默的弟子。


    “不是。”明宣坦誠的回答。


    他不知道師門長輩們還會不會信他的話,可這次的事情正如趙宣所說,實在古怪。


    趙宣看似亦正亦邪,但他其實性子隨意懶散,不喜歡殺人。


    住持沉默片刻,還是選擇相信了明宣的話。


    “你留下。”住持目光落在明宣身上,而後轉向趙宣,“小妖王,還請先移步,貧僧有事要與自己的弟子說。”


    自己的弟子,這五個字,住持特意加重了聲音,可見他已經猜到了他們兩人的關係,這話也是特意說給趙宣聽的。


    趙宣沒有回答,而是先看向明宣,明宣頷首。


    趙宣見他同意,這才笑了笑,“住持客氣了,你們聊,我去院子外麵等。”


    其他幾位長老,“......”這位小妖王和傳說中給人感覺完全不同。


    他們既對趙宣的厚臉皮無可奈何,又恨不得馬上把這位拐跑他們宗門最得意弟子的妖狐趕出去。


    住持知道趙宣願意出去不是因為他開口,而是因為明宣點頭,這個發現讓他眼眸沉了沉。


    其他幾位長老也緊隨其後,出去了,屋子裏隻留下了住持與明宣兩人。


    *


    屋子裏,明黃色的燭光閃爍,兩道身影就好像是穿過了紙門,在院子地上都留下了又細又長的影子。


    “小妖王之前為何要把明宣綁走?”彌樂還是很介意明宣被趙宣綁走的事情。


    縱然如今明宣已經回來了,這件事依舊難以讓他放下。


    趙宣一臉無辜的眨眼,“我以為我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幾位長老不可能看不出來我為什麽要把明宣綁走吧?”


    彌樂氣得臉色發黑,“你!”


    “長老也不必如此生氣,人我都已經送回來了,你看,你們連打架的過程都可以省掉了,這不是好事一件嗎?”


    趙宣充分的展現了什麽叫做,用最簡單的話把人氣死。


    送回來還不如留在妖界,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真心讓人感覺憋屈。


    彌樂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他覺得趙宣就是故意的。


    “你怕了,所以才把人送回來的。”彌樂作為一個和尚,但他的性子是當真不像一個和尚該有的表現。


    趙宣似乎是被彌樂這句話給逗笑了,“長老,你覺得這個可能性大嗎?恕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這就是草台班子,能不能搭起來還是個事呢!”


    這句話是真不太中聽,但說到點上了。


    他們現在可不就是草班台子,可能連草班台子都比他們好點,至少能夠搭起來,而不是像他們這樣,都已經耽誤了好幾日,就是沒討論出個結果。


    “第一拐走明宣是我的錯,長老要因為這件事對我有意見,我自是無話可說。”


    “但山門的那些人不是我殺的,如果我真要殺,對你們這些人不是更有用,殺了他們隻會驚動其他人,打草驚蛇,對大局起不了作用,我又不傻。”


    趙宣知道這幾位長老對他的偏見,主要還是來源於他把明宣拐走,和無情門那一堆巡邏弟子被殺的兩件事。


    幾位長老見趙宣一臉真誠,縱然是彌樂也開始把趙宣的話聽進去了。


    誠如趙宣所說,真要動手,確實是應該對各宗門的精英或是長老之類的動手,對外門弟子...多少有點大材小用了。


    *


    門內的住持與明宣,一個站著,一個跪著。


    明宣作為住持的關門弟子,慧根出眾,一直以來都是當做下一任接班人培養的,正所謂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明宣,你可知錯?”


    明宣神情鄭重,“明宣知錯。”


    住持無聲的轉動著佛珠,轉了一圈,然後開口說,“這件事情有兩條路選擇,一這件事情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前提是你要與他斷絕來往,眉心的那點紅我會為你重新補上,你依舊是我天佛門的佛子。”


    “師傅...”明宣臉色蒼白,顯然這條路不是他想要的。


    “是弟子不爭氣,辜負了您的期望。”


    話落,他彎腰下去,磕頭。


    住持閉眼。


    終究是走上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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