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師父對我的懲罰,又不是對你的!”聞玄看不到身後的趙宣,腦子裏不自覺的勾勒出了趙宣此時...的模樣。


    明明是寒潭,他卻感覺到發自骨子裏的滾燙,這種滾燙,能延伸到他的四肢,以至於什麽冰冷,什麽寒意,他是絲毫察覺不到了...


    趙宣沒有回答,隻是低低一笑。


    嗯,逗誰,都沒有逗聞玄有趣好玩。


    明明是清心寡欲的修士,偏生在某些事情上單純可愛的就像一個滿嘴酸儒體統的書生,別提多好笑了。


    他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笑聲,即便是聲音不大,對於五感過人的聞玄而言,輕鬆就能聽得一清二楚。


    聞玄抿唇,耳朵的滾燙似乎都已經要把他自己就地燒了,輕咳一聲,話中的無措慌亂全然泄露了出來,“...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們再說其他的。”


    趙宣勾了勾唇,尤其是麵對就連話都不敢直麵他說的聞玄,愈發難以忍住自己的笑意,瀲灩多情的眸子,幸好沒有讓聞玄看到,否則...某人真要把自己原地燒了。


    “好啊,你轉過來。”


    聞玄腦子一團亂,聽到趙宣的話,條件反射的回頭。


    這一看,再次把他俊臉燒的通紅,剛想轉身,就被趙宣一手拉住了手臂,不讓他有背對自己的機會。


    “怕什麽?你什麽沒看過?”


    聞玄黑色的瞳仁猛地睜大,像是被趙宣這話驚到了,“...你,你胡說什麽!”


    被趙宣抓住手臂的他,無法掙脫開,即便他不與趙宣對視,餘光依舊能瞥到旁邊的人...


    對方含笑的眸子,溫柔的神情,仿佛永遠都隻會凝視聞玄,且隻會對他笑。


    “我胡說了嗎?”趙宣不慌不忙。


    聞玄被問倒了,“......”


    ...倒也不是胡說,隻是...那事,他一直以為他們兩人是心照不宣的誰也不提了。


    誰曾想趙宣會猝不及防的提起那事,自然會...有些無措。


    “那件事,我們就這樣糊塗的誰也不提嗎?”趙宣在聞玄已經做好一輩子不再提的時候,突然捅破。


    “...那你就想怎麽樣?”聞玄抿唇,心裏與眼底都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對,聞玄說的是他想怎麽樣...


    這件事上,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處於被動的,趙宣才握有主動權。


    無論趙宣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他都會接受。


    而他想要的結果...趙宣卻不一定能答應,接受,因此,他不想讓趙宣厭惡自己,更不想暴露出真正的心思,反而得到趙宣的疏遠!


    “好了,不逗你了,聽說寒潭對療傷很有效。”趙宣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突然捂住胸口,變得柔弱道。


    “方才在山腳下接下易掌門那一招,到底還是有些勉強了,我...好像受了內傷。”


    聞玄期待的心猛地落了下去,就像是好不容易攀爬到山頂的人一下沒站穩,猛地跌下了萬丈懸崖。


    這種前後落差,實在是太大,讓他眼底不自覺的暴露出了幾分黯然之色。


    但,趙宣後麵一句話,還有他捂著胸口的做法,立即讓他顧不上失落了,立即上前,更顧不上羞恥,目光仔細的在趙宣胸口來回巡視。


    那目光仔細的,似乎恨不得直接用雙手去確認...


    趙宣唇角逐漸上揚,而正在仔細觀察趙宣胸口傷勢的聞玄,根本沒來得及注意趙宣的神情變化。


    “...那易掌門修為頗高,你當時硬抗下了那一招,受傷也實屬正常。”聞玄顧不上赤裸相對的不自然情緒。


    他想了想,提議道,“不若我先為你療傷,將你的內傷調理好...”


    在寒潭裏,越是早早將靈力消耗完,後麵的時間就會越難熬。


    趙宣還沒回答,聞玄就先抬手,打算為他療傷了。


    趙宣輕笑,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聞玄手腕,阻止道,“我開玩笑的,你不必真為我療傷。”


    聞玄眸子凝視著趙宣,不避不讓,並未因為趙宣的這句話而放棄,而是趁著趙宣鬆懈的空檔,用另一隻手搭上了趙宣手腕,用靈力探查他的情況。


    趙宣再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聞玄動作之快,又強勢,他若強行要抽回手,避免讓聞玄查看的情況,就必然會傷到...聞玄。


    他怔了怔,聞玄這是在用他自己做為賭注。


    “我都說了...隻是小傷...”


    聞玄很快就用靈力探查清楚了趙宣的情況,本來趙宣說開玩笑的,他心中是有些惱,可這個惱怒並非是衝著趙宣去的...


    也不是覺得他口無遮攔,而是不喜歡他用自己的安危來開玩笑!


    “是嗎?你把這樣的情況叫做是內傷?”他用把脈的姿勢,用手指按住趙宣手腕,不讓他有後撤的機會,而後抬了抬手。


    從他探查的情況來看,趙宣確實是受傷了,這個傷勢...還挺嚴重的。


    內傷往往都比外傷更麻煩,看得到的外傷便是再嚴重,也算不上要命的大問題。


    可內傷往往傷得就是五髒六腑與心髒這些緊要位置,且內傷的血難以出來,那麽內傷就會持續加重,直到後麵哪一天,再爆發時,就是無可救藥...


    或是難以挽回的局麵。


    趙宣故作輕鬆的笑笑,他善醫術,比誰都更清楚自己內傷的情況,之所以不在意,是想著等聞玄出去後,自己再處理也不遲。


    沒想到...聞玄的反應竟如此大?


    “趙宣,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不要擋在我前麵,更不要硬撐。”聞玄神情肅穆,眼神認真,一字一頓道。


    他若死了,那這個世間,修煉於他還又有何意義?


    “聞玄,你這麽心疼我,該不會是...”趙宣沒有再想法子掙脫聞玄的手,而是傾身靠近,唇都快貼上聞玄的唇瓣,欲言又止。


    一雙眼睛,就像是能勾人攝魄的秘術,即便是最不經心的笑,也能如羽毛般在聞玄心口輕輕劃動。


    聞玄心隨著趙宣的貼近,全身再次發燙,呼吸急促,束起的長發貼著赤裸的後背,發梢沾了寒潭的水汽,異常濕潤。


    “...什麽?”他說話的尾音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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