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今天還有人會來嗎?”霍老爺子神色詫異地問。


    聶老爺子抿唇,略顯疏離地說:“你來這裏做什麽,我似乎沒打電話叫你過來,也跟你說過沒事就別往我這裏湊。”


    見聶老爺子還是這臭脾氣,霍老爺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先讓人將禮品放下,霍老爺子頗為沉重地說:“好歹認識這麽多年了,何必一見麵就給我臉色看,我知道你對我有恩,所以這些年我不也是把棠溪養得很好?”


    “這是你應該做的。”聶老爺子臉色也沉了沉,似乎看到霍老爺子就沒了好心情,“要不是想給你補償的機會,你也沒資格撫養溪溪。”


    要是京市其他大佬在這,肯定會覺得特別驚訝。


    向來雷厲風行的霍老爺子,居然被另外一個名不經傳的老頭在這訓斥嫌棄,簡直太令人驚世駭俗。


    霍老爺子沒有一點生氣,討好地說:“我知道,所以我今天隻是過來看看你身體好不好,畢竟這麽久不見了,我還是很擔心你的身體。”


    “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聶老爺子毫不客氣地開口。


    霍老爺子忙點點頭:“那當然,你都還沒當太姥爺呢。”


    兩人認識這麽多年,聶老爺子知道霍老爺子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又聽到他突然這麽說,立即想到了某些可能。


    “你究竟想說什麽?”


    霍老爺子滿臉凝重地往屋子裏走:“咱們進去說吧,外麵連個椅子都沒有,我這老胳膊老腿站不了太久。”


    不等聶老爺子同意,霍老爺子已經進了大門,坐進客廳的沙發裏。


    “說吧,這裏沒外人你用不著裝模作樣,究竟什麽事。”


    霍老爺子滿臉謙卑地說:“就是想來看看你,順便……想知道當年那個晚上的細節。”


    聞言,聶老爺子神色微凝,冷冷地瞥了眼霍老爺子。


    “好端端的為什麽問起這件事?”


    這些年,為了照顧聶老爺子和沈棠溪的心情,基本上沒有人提起當年的事,連霍老爺子也隻是在收下沈棠溪的當天問過一嘴。


    隻是聶老爺子敷衍過去,之後就再無人提起。


    如今不僅是孟景瀾問,霍老爺子居然也過來問,令聶老爺子不得不多想,甚至心裏麵的疑惑不斷湧出。


    霍老爺子老臉上多了些許嚴肅,沉聲說:“我的人跟我說,韶霆手底下的研究卡在了最後一道門檻上,要是解決不了那個問題,所有身中病毒的人都會死。”


    “沒錯。”聶老爺子眯起眼,諷刺地看著霍老爺子,“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當年要不是你,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隻是我沒想到,小霍身上也有這個病毒。”


    “可能這就是報應。”


    報應他當年不遵守承諾和盟約,導致病毒落在了霍韶霆身上。


    想到這,霍老爺子心痛如絞,不由得咳嗽出聲,要是可以重來,他當年或許就不會為了一己之私。


    不,還是會的。


    他太清楚自己的為人了。


    聶老爺子笑了笑,聽不出是在嘲諷還是感慨:“霍榮昌,我都不知道把溪溪放在你們家養大是對是錯了,隻是希望後半輩子她能夠無憂無慮。”


    “至於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但倘若讓我知道你還有事瞞著我,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我也會拉你一起去鬼門關。”


    霍老爺子喝茶的動作一頓,似乎在揣摩聶老爺子這句話的深意。


    片刻後,滿臉正色地說:“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當年那天晚上具體細節了嗎?老兄弟,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你該放下了。”


    女兒女婿走在自己前麵,白發人送黑發人。


    怎麽可能放下。


    聶老爺子眼神越發的冷冽:“不知道。”


    “好,我相信你。”霍老爺子點頭應承,相信聶老爺子說的話,畢竟聶老爺子身中病毒,要是知道關鍵,不可能不說出來。


    畢竟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正巧,外麵響起另外的車子聲,聶老爺子立即站起身往外迎接,那架勢,根本就是望眼欲穿。


    隻是讓他失望了。


    來的人依舊不是沈棠溪和霍韶霆,而是孟景瀾。


    孟景瀾第一時間沒有和聶老爺子打招呼,而是將目光落在霍老爺子身上:“霍榮昌,沒想到你也在這。”


    霍老爺子稍稍眯起眼,反唇相譏:“孟家小子,你是不是忘了,這裏是我們霍氏旗下的療養院,你都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嗬。”孟景瀾冷笑了一聲,然後看向聶老爺子,“外公,今天感覺身體怎麽樣?我今天給你帶了研究所最新研究的一批藥,能有效緩解五髒六腑的抽痛。”


    聽到他叫外公,霍老爺子臉皮子抽了抽,有些懷疑起來兩人是不是勾結在一起,準備將沈棠溪拐走了。


    畢竟夫妻倆正在吵架,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裏,霍老爺子看向孟景瀾的眼神裏充滿戒備,生怕他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來。


    “快放那邊吧。”


    聶老爺子招呼著人坐下,還不等說話,就瞧見另外一輛車停在了外麵。


    這次是沈棠溪和霍韶霆來了。


    聶老爺子笑容滿臉地迎上去:“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來了呢。”


    看到滿屋子的不速之客,沈棠溪也有些意外,攙扶住聶老爺子的胳膊說:“答應給外公送東西,又怎麽會言而無信?”


    “棠溪啊,快來坐。”霍老爺子看見兩人同進同出,以為兩人真的和好了,滿意極了。


    沈棠溪稍稍點頭,和聶老爺子坐在一起。


    “都板著臉幹什麽,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待會就一起吃頓飯吧。”


    聶老爺子吩咐了句,然後看著沈棠溪:“溪溪,你跟我來。”


    說完,祖孫倆將其餘三人丟在客廳裏,氣氛並不是很美好,甚至還有種針鋒相對的味道,尤其是霍韶霆與孟景瀾之間。


    “霍總看起來和沈小姐關係親密無間呢。”孟景瀾聲音帶著嘲諷和試探。


    霍韶霆嘴角輕微的勾起,盯著孟景瀾說:“孟總對我家的私事,是不是太過關注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孟總別有所圖。”


    孟景瀾不為所動,平靜地說:“的確是別有所圖,就是不知道霍總願不願意將我圖謀的東西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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