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之前,沈棠溪懷疑聶老爺子瞞著她很多事。


    現在可以肯定了。


    聶老爺子肯定知道一些線索,隻是怕她有事,所以才選擇隱瞞下來,可究竟是什麽原因,竟然能讓他連仇都不打算報。


    “溪溪,你不聽話了。”聶老爺子歎了口氣,“你爸媽把你交給我,就是想讓你平安健康地長大,可不是想讓你活成現在這樣,是我的錯,我不該……”


    沈棠溪說:“外公,你沒有錯。”


    聶老爺子愣了愣,盯著沈棠溪,沉沉地歎了口氣,他顯然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但又不想讓沈棠溪牽扯進那些事情中去。


    總是用那雙昏黃的眼睛盯著她看,帶著悲憫和無奈的情緒。


    “咳咳咳!”


    突然,聶老爺子咳嗽出聲,興許是因為太著急,他氣喘籲籲,氣息都不穩了,咳嗽一直停不下來,甚至還越來越急促。


    很快竟然吐出一口鮮血,看得人觸目心驚。


    沈棠溪不敢再逼聶老爺子了,更不敢多問,看到聶老爺子氣若遊絲的樣子,隻恨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問這些話。


    為什麽會相信霍韶霆,再來問外公以前的事,明知道外公不想說,她還死心眼地過來問了!


    “外公,我這就去叫醫生!”


    聶老爺子伸出手,緊緊地抓住她:“沒事,老毛病了,不用驚動他們,休息會兒就好了。”


    “可是……”


    沈棠溪看著地上那鮮紅泛黑的血,房間裏似乎都沾滿了血腥味,讓她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滿腦子都是憂心忡忡。


    “溪溪,你記住,不要再牽扯進來了,你爸媽都死了,我不想再看著你步他們後塵。”聶老爺子語重心長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裏泛著些許血色,帶著忌憚和認真。


    沈棠溪下意識地點頭:“好,我答應你外公。”


    “那就好……那就好。”聶老爺子喃喃自語,之後便閉上眼,似乎是因為太過疲憊,想要睡過去,可身體的疼讓他睡不著。


    即便是緊閉雙眼,他的氣息還是越來越粗重,到最後甚至帶著喘息。


    沈棠溪想都沒想,摁了鈴聲。


    沒多久,包括主治醫師在內的醫生全部到了。


    主治醫師看聶老爺子臉色不對,還有地上的一灘血,頓時大驚失色,忙說:“夫人,你先出去等著,我們要對老爺子展開治療。”


    沈棠溪當然知道自己在這裏隻會礙事,點頭往外走。


    到了外麵,霍韶霆站在門口,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從她驚慌的臉色看得出來,她的心裏並不好受。


    霍韶霆握住她的手,柔和地說:“冷靜點。”


    聽到他的話,沈棠溪臉色漸漸好轉。


    病房裏傳出不輕不重的討論聲,應該是針對聶老爺子的病情,她抿了下唇,冷冷地說:“外公不想讓我摻和這件事。”


    霍韶霆微微一愣,問:“他什麽都沒有跟你解釋?”


    “嗯。”沈棠溪滿臉自責地低下頭,“而且外公之所以會犯病,都是因為我說的這件事,讓他情緒變得激動了,我不該來的。”


    霍韶霆看她這樣,抱住她的腰肢。


    “別這麽想,外公隻是太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會變成這樣,我讓趙士程帶著最新藥劑過來了,等他到了,外公的情況肯定會很快穩定下來。”


    “真的?”沈棠溪聲音緩和了些,但臉色還是慘白無比。


    霍韶霆勾了勾她的發絲,保證說:“真的,他應該馬上就會到。”


    沈棠溪這才略顯冷靜。


    不過下一刻,就發現自己居然在霍韶霆懷中,她立即推開一把,與霍韶霆保持著距離。


    “是出事了?”


    一樓客廳,傳來孟景瀾的聲音,他剛才一直等在門口,發現醫生都開始騷動,就猜到聶老爺子情況有變,就走了進來。


    沈棠溪輕聲說:“外公不太好。”


    孟景瀾說:“老爺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長命百歲,沈小姐不用太過擔心,而且孟家研究室已經研究出最新的藥劑,比之前用的那種還要好。”


    說到這,孟景瀾斜了眼霍韶霆,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便冷冷地說:“想必霍總應該讓趙醫生帶過來了吧,那也用不著我多管閑事了。”


    “孟總言重了。”霍韶霆麵不改色地斜了眼孟景瀾。


    兩人對視,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挑釁和激蕩,分明都不服彼此。


    “霍總,趙醫生什麽時候到?”主治醫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眉眼凝重地說:“老爺子的情況不太妙,不能再拖了。”


    霍韶霆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聶老爺子的情況瞬間就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


    他拿過手機,給趙士程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沒有接。


    響了好一陣,直到自動掛斷,對方都沒有接聽的意思,又打了兩通,還是沒接,霍韶霆臉色不由得陰沉下來。


    畢竟趙士程做事最為妥當穩重,絕對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接電話。


    除非出事了,或者被事情絆住了。


    孟景瀾看到這情況,也明白過來,轉身對著辭海說:“去查查看是怎麽回事,還有,將新藥劑帶過來,速度越快越好,不能有任何閃失。”


    他的聲音很輕,顯然是不想被霍韶霆聽見。


    “嗡——”


    就在沈棠溪心急如焚想要質問時,霍韶霆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冷冷地說:“是趙士程。”


    霍韶霆接過電話,開了擴音,在場的人都能聽得見:“你怎麽了,為什麽還沒到?”


    趙士程氣急敗壞地說:“我這邊出了車禍,藥劑被毀了,而且我剛才昏迷了,現在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我恐怕趕不過去了。”


    “我說病人,你能不能好好躺著,沒看到你身上都是血嗎?就不怕二次受傷,別亂動了!”


    隨即,那邊傳來救護車的滴答聲,還有一個小護士警告的聲音。


    趙士程也是格外虛弱地說:“三哥,我覺得這件事不是意外,你好好查查,我好像意識越來越不清楚了,就先掛了。”


    霍韶霆沉聲說:“顧好自己,藥劑這邊我會讓人重新去取,不用擔心。”


    掐斷電話,霍韶霆滿臉凝重地說:“剛才你們也都聽見了,應該是有人對趙士程下手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幕後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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