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的,魂飛魄散,明白自己這一回命喪黑熊掌下,顏鳳急地朝小兒子大聲喊叫:“烏兒,你快逃,快,你快逃——”


    根本不知道黑熊勁比老虎還大,看到黑熊撲向父親,急了,小顏烏不知天高地厚,拚盡吃奶洪荒之力,追上去。


    顏鳳喊聲還在山穀回響,等著黑熊咬斷他脖子,就這在千鈞一發關頭上,小顏烏嗖地一箭射向黑熊脖子,黑熊來不及發怒慘叫,鬆開顏鳳,倒在地上。


    ——別看小顏烏人小,臂力不及父親,但是比箭術,他父親被他甩在身後十萬八千裏,這一箭才救了他父親的命。


    驚魂未定,看看倒在自己身旁的黑熊,抬頭望著正火燎火急朝他奔過來小兒子,顏鳳驚魂未定詫異兮兮問:“烏兒,你剛才這一箭是怎麽射中黑熊脖子,你這一箭可救了父親命了啊——”


    長歎射死的是黑熊,不是老虎,一時忘了回父親的話,連踹幾腳黑熊,小顏烏揶揄道:“父親,你射箭功夫不咋樣咧,還不如俺,射都射不中,難怪會被黑熊撲倒,哈哈哈……”


    羞愧不已,顏鳳頓時難堪的臉紅脖粗。


    立馬轉移難堪,顏鳳道:“打不到老虎,打到黑熊也行,熊膽、熊掌更珍貴。”“烏兒,以後遇到熊要小心,熊這東西蠻力大,老虎都怕他三分。”


    “老虎那麽大都怕黑熊?”小顏烏驚訝得小嘴巴張地比獅子口還大。愣了一會,小顏烏趕緊去尋找父親的那支鐵箭。


    等到小顏烏尋回鐵箭,顏鳳已經砍了一根略比手臂粗的樹,將黑熊四肢綁了。


    父子二人抬著黑熊,優哉遊哉地回家去。


    路上,拐彎抹角,顏鳳勸說小兒子,再多打一隻熊,把兩張熊皮縫在一塊給他母親當被子,或者打幾隻山羊,把幾張山羊皮縫在一塊當被子也行,卻閉口不提虎皮當被子。


    可是小顏烏仍然一根筋一定要打隻老虎,拿虎皮給母親當被子,說是老虎那麽大,皮厚毛又長,蓋在身上更暖和。


    非常遺憾的遺憾,蒼天不睜眼,不叫小顏烏的孝心遂願,直到入冬,天氣寒冷了,也沒找到老虎蹤跡,隻得用兩張熊皮縫在一塊給他母親當被子。


    還好頭一遭種莊稼便獲得豐收,打下的獵物不再作主食,隻是平日偶爾當葷菜。


    有了糧食,顏鳳、季氏夫妻心中不慌,尤其叫他們這一對夫妻欣慰、自豪的是,別看他們兒子小,但是蠻有頭腦,不但抓回五隻山羊豢養,而且後來又捉了八隻野豬崽和四隻小野雞崽。現在他們家是豬、羊、雞都有了。


    長話短說。


    遠離戰火,寧靜、安逸的隱居般田園生活,日子過的飛快,一轉眼兩年過去。


    夢遊西湖,好景不長。


    閑坐家中,禍從天降。


    第三年入冬以來,十月下旬下了第一場雪,鵝毛般大雪一夜間覆蓋大地,大地白皚皚一遍,要不是冷的刺骨,都懷疑蒼天給大地鋪上一屋過冬的潔白棉花。


    翌日清晨,顏鳳起床推不開草房的門。


    雪一連下了三天,好在這一家子今年食物儲存的多,否則,顏鳳、顏烏這一對父子又要冒鵝毛大雪去打獵。


    第四天上午半晌時分,房前大山上突然出現一夥打獵的人,他們是因為追逐鹿子,才闖進了這一家三口的棲息地。


    這夥人可不是什麽善茬,為首是孟家莊村的豺狼心財主孟富。——孟家莊在大山背後,有七、八裏路。


    生性暴戾恣睢、橫行霸道、心比雙頭蛇還毒,孟富幾年來欺壓百姓、魚肉鄉裏,勢力強大後霸占鄰近村子土地,成了方圓十裏獨霸一方的貪得無厭惡霸,長期豢養一批打手。


    “老爺,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還有戶人家。”一個賊眉鼠眼打手,轉到孟富跟前,點頭哈腰:“老爺,肚子餓了吧,咱們去那戶人家屋裏弄點吃的?”


    臉上兩坨橫肉一抽,吊三眼一瞪,孟富咬牙大喝一聲:“走。”


    半個時辰光景,一夥人來到了草房前。


    草房門關著,沒有立馬上前叫門,繞了一圈,意外又驚喜地發現居然還養著豬、羊,草房又如此嶄新,曉得這一家子在這裏定居日子不久,孟富眼睛冒火地把打手叫到跟前小聲嘀咕著什麽?


    隨後一個凶神惡煞大漢立馬上去踹門:“有人沒?”


    不一會兒,顏鳳打開了門,見門外站著八、九個人,一下愣住,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還有人,但是看他們穿著絕對不是逃難的。


    還未等顏鳳緩過神開口說話,凶神惡煞大漢揮著手中大馬刀,大喝:“咱們孟老爺打獵追幾隻山羊,追到這座山突然間不見,說,是不是被你抓去?”


    來者不善。心頭掠過一道陰影,顏鳳慌忙一口否認:“沒有啊,這下雪天的,俺一家人沒邁出家門,一直在屋裏烤火。”


    “你再敢說一口沒有,試試看,你羊圈裏的山羊是哪裏來的,明明是咱們追打的山羊。”凶神惡煞大漢猙獰凶惡,一馬刀壓在顏鳳肩膀上。


    這時,屋裏的季氏和兒子顏烏趕了出來。


    “你別砍俺父親。山羊是俺們家養的。”顏烏不知道天高地厚,見凶神惡煞大漢砍他父親,一頭撞向他。


    把凶神惡煞大漢惹火了,他飛起一腳踹向顏烏肚子,顏烏被他踹出幾尺外倒到雪地,喘不上氣,臉色刷地蒼白。


    嚇壞季氏,顧不上一切,跑上去扶起兒子,一邊大罵:“你們憑啥打人,還有沒有王法——”


    孟富領著其他幾個打手蜂擁而上,把顏烏一家子團團圍住:“王法,在老爺的地盤,老爺就是王法。這方圓百裏全是老爺的地盤,你們是哪裏冒出的狗雜種,啥時候搬到這裏定居,也不通報老爺,也不交地租,吃了熊心豹膽了。”


    “吃了熊心豹膽了”罵聲一落地,孟富隨手狠狠扇了顏鳳兩個耳光,大喝一聲:“去。把羊宰了,爺們正肚子餓。”


    撲通,顏鳳跪在孟富腳下哀求:“這位壯士,這羊不能宰啊,俺一家人就靠幾頭羊過冬,求……”


    “給你臉不要臉了是吧——”孟富一腳將顏鳳踢翻倒地,隨即一腳殘忍地踩在顏鳳頭上。


    頭像被踩爆一般,想喊叫求饒,顏鳳卻叫不出聲。


    其他幾個打手見孟富踩顏鳳的頭,二話不說,打狗一般,對顏鳳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暴揍。


    扔下兒子顧不上,心慌的,季氏跑過去拉開打手,邊哭著大叫:“別打了,別打了,你們要宰就宰了吧,不就是幾隻羊嗎,怎麽可以這樣不講理,欺負人。”


    眼睜睜目睹父親被惡人踩頭暴打,顏烏眼睛冒火,額頭青筋一條條暴凸跳動,像將士衝向敵人的銳利兵器……


    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顏烏是頭被激怒雄獅,不顧自己肚子痛,毫無顧慮衝向來惡人,小腦袋直撞孟富褲襠……


    惡毒暴踩顏鳳的時候,根本沒防個小人小血性猛顏烏,為救父親,敢襲擊撞他褲襠,孟富猝不及防頓時人仰馬翻。


    慌了幾個嘍羅,亂成一團,擔心拍馬屁晚了,搶著去扶孟富。


    爬起來,惱羞成怒,孟富猛獸般殘暴一把凶猛抓過顏烏胸口,扔出丈外,緊接著一腳踹向季氏,朝手下嘍羅喝令:“去。你們去把羊圈裏的山羊全拉出來宰了,烤羊肉吃。”


    勢力單薄,沒有反抗力量,麵對幾個壯漢的殘忍、暴戾、跋扈、無人性,顏鳳一家三口是待宰羔羊,隻能忍氣吞聲,隻能委屈自己,隻能把憤怒、仇恨憋在心底。


    本以為逃離了戰亂,遠離了戰場,在這個荒無人煙山坳過上寧靜、安祥田園日子,與人無爭,明年將父母接過來,做夢也沒想到,一夜之間遇上比戰爭更可怕的豺狼虎豹,還差點丟性命。


    顏鳳、季氏感到前程迷茫,人生的絕望,抬頭問青天,天下容納他們的立足之地在何方?


    眼睜睜看自己當寶貝一樣,辛辛苦苦喂養的五隻山羊全被凶殘歹人宰了,小顏烏氣得眼睛喋血、肝痛、肺炸,欲要回臥室拿他的箭,把惡人一個個全射殺死,卻被父母親苦苦拉住,勸他,這些人都背著鐵箭和馬刀,他不可能一箭同時射死他們九個吧,要忍著,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緊,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宰好羊,一夥人擠在廚房裏,馬上架柴燒火烤山羊,也不怕把人家草寮燒了。


    趁一夥惡人燒烤山羊之機,顏鳳悄悄對妻子說,她趕緊回臥室,把稍微值錢的東西,全拿到山上藏好,免得被搶劫一空。


    等季氏和小兒子顏烏搬完東西,扶著老公進臥室,給他上傷藥時,隔壁廚房傳來一夥人吃烤羊嘎吱嘎吱響聲、得意狂笑聲,氣得他們一家子腦門炸裂,五髒六腑瞬間變成遇到烈火的老房子,呼呼地燒起來,特別是小顏烏,更是氣得瞳仁可怕地抽搐。


    “這夥土匪、強盜,等俺長大了,俺一定要像他們宰俺的羊一樣,把他們一個個全宰了。”顏烏臉怒黑了,咬牙切齒大罵。


    “噓。”季氏趕忙製止小兒子,朝廚房呶了呶嘴。


    好在隻是皮肉傷,沒有傷筋斷骨,顏鳳忍痛,壓低嗓音勸戒小兒子:“男子漢大丈夫,不與人爭一時之氣,能忍者才能成大器。處在弱勢時,要韜光養晦。”


    就在這個時候,廚房又傳來一個歹毒聲音:“老爺,那個女子長得標致,像是大戶人家知書達理的千金,幹脆,你把她收了。”


    嚇的,顏鳳、季氏夫妻臉色頓時刷地綠了,心頭惶恐不安起來。


    手勢招妻子靠近他,顏鳳附在她耳朵,叫她趕緊帶著小兒子逃到山裏躲藏,免得遭殃。


    “那你咋辦?”季氏憂心忡忡。


    顏鳳說:“俺被他們打成這樣了,他們不會再對俺下毒手,你和兒子逃命要緊,千萬千萬不能再被他們糟蹋。”


    隻好這樣,一刻不敢耽擱,季氏趕緊拉著小兒子顏烏逃命去。


    也是季氏命大吧,她和小兒子逃走不到一刻鍾,孟富帶著打手,一腳踢開草房門,氣勢洶洶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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