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孟豹和一夥土匪早已嚇得躲到路邊灌木叢裏,顏烏那一箭沒有射中他。


    上一回被射中的兩個土匪,命好,顏烏的箭頭不帶毒,但是這次被射中的土匪沒那麽慶幸,顏烏的罵聲還未停止,土匪們已經全身發癢倒在地上打滾。


    也不是蠢蛋一個,見顏烏不再射箭,曉得他沒有箭支,孟豹蹦起來,叫嚷:“兄弟們,他沒箭了,追,射死他。”


    頓時,土匪們的箭“嗖,嗖……”遁顏烏聲音方向一陣亂射,射了一陣,這才壯起膽子追上去。


    從小是在山上玩大的,在山上,那就是他顏烏的地盤。


    等到孟豹、土匪們上山追他,顏烏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出現在他們剛才待的地方撿他的箭,順便給在地上打滾的土匪手臂補上一箭,叫他們這一輩子再禍害不了好人。


    撿了好多箭,臨走時,顏烏設下一個玄機,對還在地上打滾的土匪說道:“俺住在稠州集市上,你們轉告瘸腿豹那個畜牲,被他逼死的阿彩是俺的女人,俺會為阿彩報仇。他瘸腿豹不找俺,俺也會找他,也要跟他父親一樣,被剪斷他傳宗接代那根東西,叫他們孟家斷子絕孫。”


    回頭走了一段路,直到土匪們看不到他身影了,顏烏才迅速爬上另一座山,采草藥去。


    找不到顏烏蹤影,孟豹和土匪不得不泄氣回到山路上。


    聽了受傷土匪轉告顏烏的話,孟豹氣炸肺管子,又惶恐十二分,阿彩果真是顏烏的女人,他堅信顏烏會尋他替阿彩報仇。


    如同天塌,孟豹一刻不敢耽擱,立馬趕回家向老頭子告密。


    諷刺、滑稽的是,第二天孟豹還在趕往回家路上時,顏烏正去德勝岩寺廟路上,他要去告訴卜姑娘,她小心防著孟豹那頭魔鬼。——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幾天來顏烏對卜姑娘可謂是魂牽夢縈,她時不時的總在他腦海裏出現……


    正是因為這種魂牽夢縈,顏烏對卜姑娘多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與眾不同的擔當,他做夢都擔心、深怕卜姑娘落入孟豹那頭魔鬼、爪子裏,遭到強暴、糟蹋。隻要一天不收拾孟豹這頭魔鬼,卜姑娘就危險一天。


    百善孝為先。


    無奈父親臥病在床,顏烏沒法抽出手。


    況且顏烏也聽說了,發生了一連串災難後,孟富害怕了恐懼了,宅院處處暗設陷阱,他不敢貿然進到孟宅。


    來到寺廟,和尚們看到顏烏背個簍筐,曉得他是個采藥人,不過是路過寺廟,進去逛逛,沒放在心上。意外的,見顏烏打聽卜姑娘,和尚們非常吃驚。


    打聽到卜姑娘正在廚房幹活,顏烏徑直朝廚房走到。


    在廚房門口往裏環視一圈,見卜姑娘正在洗菜,還沒開口,顏烏早已心跳的厲害,快要闖出來了,臉刷地紅到耳根上、


    “卜姑娘——”呼吸一口,顏烏最終還是叫出了聲,朝揮揮手,示意她出來一下。


    扭頭一瞅,見是顏烏,懷裏猶如揣著一隻亂撞小鹿,卜姑娘激動、歡喜的情感洪流的閘門一時關不住,淚水一古腦兒湧上來,又轉過頭去小眼睛吧嗒吧嗒央求地張望切菜和尚。


    “去吧。”切菜和尚朝卜姑娘說道。


    倏地站起來,卜姑娘一陣風似的朝門口撲過去:“恩公,你怎麽會到寺廟裏來?”


    兩個人走到一處偏僻角落。


    二八少女早懷春,一對秀美清澈皓眸生情,仰慕凝視顏烏,卜姑娘恨不得投入他懷裏。上次顏烏救了她後,卜姑娘懷春的芳心把他當英雄當俠士裝下,每每一想到他,芳心即咚咚地跳動……


    平日口若懸河、能說會道,這會兒見到卜姑娘,顏烏舌頭僵硬,羞紅臉,大半天了,才機械地說道:“令堂的病——好了嗎?”


    “好了。吃了你的藥後,就好了。”卜姑娘一抬頭,卻是碰撞顏烏深邃、睿智眼睛,羞得緋紅俏臉,倏地低下頭。


    如若出水芙蓉,太美了。卜姑娘緋紅著俏臉,尤其給她綽約風姿錦上添花,顏烏油然驚歎,按捺不住怦然躍動的心,羞澀地伸手去牽她纖纖玉手。


    做夢也沒想到,卜姑娘竟然沒拒絕,顏烏膽子大了,幹脆握住她纖纖玉手,憂慮道:“卜姑娘,瘸腿豹昨天帶一夥土匪要到寺廟找你,剛好俺上山采藥看到,把他們引開。你今後要小心。”


    十指相扣,或許是顏烏的話叫卜姑娘緊張吧,她攥他的手,困惑又驚訝道:“瘸腿豹是誰?”


    顏烏道:“就是那天要糟蹋你的那個跛腳。”


    是那天要糟蹋她的惡人?驀然回首那天的事,害怕的,卜姑娘身子在顫栗,無助目光注視顏烏:“恩公,那咋辦呀,俺一個小女子,家裏窮,沒了父親,與母親相依為命,你要救救俺,恩公——”


    瞧著卜姑娘淚眼汪汪,想到被孟富、孟豹這一對魔鬼、毒蛇父子強暴、糟蹋的母親和阿彩的慘死,新仇舊恨一同湧上心頭,心血沸騰,顏烏將卜姑娘攬在懷裏,安慰她:“卜姑娘,你安心過日子,隻是俺離你太遠了,你平日小心點就是,俺總有一天要廢了瘸腿豹那條毒蛇。”“你以後就叫俺顏烏,叫恩公太生疏和言重啦。”


    顏烏的話,叫卜姑娘掛在眼角淚水無力抑製啦,淚水撲哧撲哧地滾落在地……


    借口父親臥床在病,無人照顧,他要采藥早點回去,顏烏沒有留下吃午飯就離開,畢竟寺廟不是卜姑娘的家,她也是寄人籬下。


    傍晚的時候,顏烏才回到家裏。


    邊放下背上簍筐,顏烏一邊對父親說道:“孟豹那條毒蛇,他又要糟蹋你未來的兒媳婦,你說咋辦吧,父親?”


    每次說到孟富、孟豹這一對惡貫滿盈的魔鬼、毒蛇,顏鳳就不高興兒子放著正事不做,去跟他們鬥,——在他心裏隻有讀書、做學問才是正事,其它的全屬不務正業。可他是父親,顏烏奈何不了他,這次把球踢給他,看他如何接招、破解,是要兒媳婦呢,還是要他的仁義、禮信、孝悌、淳厚、慈善去感化孟富、孟豹父子?


    “那你趕快把她娶回家啊,還等什麽?”顏鳳氣呼呼地怒斥兒子,在他眼裏,隻要把那個姑娘娶回家了,孟豹便會放手,卻把他妻子被孟富強暴、糟蹋的慘死勢到了腦後十萬八千裏。


    強壓心頭怒火,對父親曉之以理,顏烏給他出一個難題,道:“娶回家,你說的比你生病臥床還容易,禮金去哪裏要?就你眼下這病怏怏的身子骨,怎麽去人家裏提親?”“把人家姑娘娶回家了,孟富那頭魔鬼,孟豹那條毒蛇,他們會罷休嗎?母親遭到的侮辱、慘死,你不會這麽早忘了吧,父親?俺倒想問你一句,父親,到那個時候,你拿什麽本事來保護人家姑娘?”


    兒子一連串責問,問得顏鳳張口結舌,臉窘得是下蛋母雞,當年他身強體壯時都沒本事保護好自己妻子,如今已經風燭殘年,他又有什麽本事保護未來兒媳婦不遭到孟豹的強暴、糟蹋呢?尤其是一說到錢,顏鳳更是羞愧的沒臉開口。


    悄悄瞄一眼父親,曉得自己的話刺中他的自尊,暗暗竊喜,顏烏趁機說道:“孩兒是依靠不了你了,父親,隻盼你早日安康,孩兒能夠放心的去砍柴掙點錢娶媳婦。”“俺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不會叫孟豹那條毒蛇再強暴、糟蹋良家民女,俺要閹了他。”


    心咯噔一下,顏鳳又一臉老大高興,他不希望兒子用暴力手段去鏟除暴力,但是他又無力製止暴力,隻得抑鬱不做聲。


    也是天意吧。


    此時此刻,孟豹還在回家路上,困乏不堪的正躺在路邊灌木叢歇著,老天爺故意跟他過不去,顏烏的話刺耳地在他耳邊驟然回蕩,他心頭的仇恨在膨脹,邪惡也在膨脹,眼前卻是浮現卜姑娘的綽約風姿,想霸占卜姑娘,顏烏是他的攔路虎。不殺了顏烏,甭說霸占不了卜姑娘,恐怕連他自己性命也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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