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自己挑起來的話題,卻不想再繼續下去,幾人雖然好奇但也不想得罪他,隻好就此打住。


    與他同輩的人中還有幾個尚在人世,回去打聽一下便知道了,也不是非得問他。


    而陳皮也終於確定了這位白衣女子並不是自己的師娘。


    二人雖然名字樣貌都極為相似,但眼前這位與之相比多了幾分自信與傲氣,少了幾分溫柔賢惠。


    待人接物雖彬彬有禮,卻總帶著幾分疏離。


    “這次為什麽來,想必無三省已經和諸位說過了,我就不多廢話了。”陳皮靠在炕上,露出了疲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已經和向導商量好了,明天他會帶著我們進山,裝備就在地窖裏,你們自己去看吧,沒事別來打擾我。”


    說著又看了一眼莫山山,然後開始閉眼假寐。


    張啟靈沒有去查看裝備,而是帶著莫山山去到了潘子指給二人的房間。


    “老頭,這位陳皮你了解嗎?”莫山山問道,因為擔心隔牆有耳,她並沒有出聲,而是在心裏和他說起了悄悄話。


    “遇到你之前在四姑娘山見過一次,了解不多。”張啟靈說道:“還記得七四年的那一份報紙麽?”


    “他的眼睛!”莫山山猛然驚覺。


    當年的報紙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他被刺瞎了眼睛,而他鼻梁上的那道淡淡的刀疤也證明了這一點。


    然而他現在看上去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張啟靈猜測當年四姑娘山的那場行動他不僅僅隻是受傷那麽簡單,肯定也給他帶去了某種變化。


    這樣一想,他為什麽會來這裏也就能說的通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想借助青銅門的力量,去改變自己身上的異樣。


    但他找錯了地方,青銅門隻是一道關隘,並沒有能夠作用在活人身上的力量。


    就在二人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二人的腦海裏響起了一道遙遠而又賤兮兮的聲音。


    “啞巴張,在嗎?你們那裏怎麽樣了?”


    張啟靈雙手掐訣,一道閃著金光的符籙升起,化作屏障將二人所有聲音都圈在了裏麵。


    “剛到,明天出發。”


    另一邊,長白山森林深處,黑瞎子剛剛放完水提了提褲子道:“我猜你現在肯定在屋裏烤著火,山山就在你邊上對不對?”


    張啟靈沒有回答,轉而問道:“楚嵐呢?”


    “在營地呢。”黑瞎子邊走邊說道:“這次裘德考請了個高手,是個鬼佬。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出來解個手,這不就聯係你了嘛。”


    “這人在國外也有些名氣,聽說連幹城章嘉峰那處死地都被他給闖了出來。是個異人,但我看不出是什麽路數,反倒是有些行伍中人的味道。叫什麽……巴倫,還是八輪兒來著……”


    張啟靈對異人圈子裏那些名人高手還算了解,但要說這外國異人,還真是不太清楚。


    “陳皮阿四你有過接觸嗎?”莫山山問道。


    這次黑瞎子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倒是聽說過,這人挺狠的。有時候連九門魁首的那位張大佛爺也不鳥。”


    “怎麽?他把你當成他師娘了?”黑瞎子笑得格外燦爛。


    “你怎麽知道?”張啟靈莫山山一臉錯愕齊聲道。


    黑瞎子賣了個關子:“這事以後咱細聊,無根生呢?查的怎麽樣了?”


    張啟靈如實答道:“沒查到。”


    黑瞎子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到了遠處的動靜,驚呼道:“靠!這鬼佬什麽來頭,怎麽這麽快就追上了!”


    “不說了,楚嵐我一定會看好,不會讓他少受一點苦的,拜拜……”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灰色衝鋒衣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短發男子從林中走了出來,麵上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黑先生,小便也要找個風水寶地嗎?”


    “當然了,看見那印子了嗎?那地方來年肯定長人參。”黑瞎子自來熟湊到他的身邊,用手指了指那積雪上的印子。


    “哦?是嗎?那樣的分叉,我想來年會是兩株也說不定。”叫做巴倫的男人笑道。


    黑瞎子一噎,頓了頓道:“你也是來解手的?”


    巴倫無奈的攤了攤手:“是阿檸老板讓我來監督你的,她擔心如果她在這裏會對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


    “怎麽?她還真想看黑爺撒尿啊?”


    ……


    第二天,一行八人外加一名向導,十二匹馬,浩浩蕩蕩的開進了長白山。


    東北的冬天是出了名的冷,尤其長白山雪線往上,四周樹木開始變得稀疏,山風無遮無攔像刀子一樣刮的人身上,即使穿的再厚也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眾人騎馬上山過了雪線,來到一道矮山脊,阿蓋西湖就在下方,此時已經是一座冰湖。


    繼續走了沒幾步,眾人發現了冰湖前方一行三十多人的隊伍,足有五十多匹馬。


    而且裝備精良,顯然是有備而來。


    胖子拿著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不禁咋舌:“看看人家這裝備,咱這跟人家一比簡直就是一堆破爛!”


    說著他把望遠鏡遞給了張啟靈,又吐槽道:“我說天真,你三叔這是搞什麽名堂呢!連個軍火都沒有也就算了,淨是些臉盆衛生巾。”


    這時,張啟靈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隊伍裏的黑瞎子。


    一個小小的身影拿著望遠鏡站在他的肩膀上,看起來像是在觀察著什麽。阿檸就在他們的不遠處調試裝備。


    陳皮畢竟上了年紀,比不得隊伍裏的這群年輕人,不經意間露出了老人的疲態。


    可這人約摸是有點不服老的,不肯開這個口向眾人提出修整。好在他的叫做花和尚的光頭手下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也比較有眼力見,向眾人提出了休息。


    胖子走到張啟靈身邊掏出了暖寶寶遞給他,“小哥,你和嫂子穿那麽少,不冷嗎?”


    張啟靈沒有接又給他塞回了懷裏,“我不冷。”


    “嫂子呢?你要嗎?”


    莫山山搖了搖頭:“我也不冷。”


    “你們怎麽都不冷,隻聽說過愛情能讓人發昏,還沒聽說過能發熱的!”


    隨即胖子突然想到了莫山山在秦嶺使用的焚天符,能把一個渾身濕透的人瞬間烘幹,取個暖自然也就不是什麽難事。


    “我說呢,你們倆這不是在作弊嘛!”胖子一臉笑嘻嘻的湊過去,“嫂子見者有份啊!快,給我也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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