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基本上都隻圖個溫飽,逢年過節,能吃兩個煮雞蛋就算是改善夥食了。


    小雀忽然拿出來這樣一份不符合她家境的東西,著實讓挽月愣了愣。


    小雀像看出了她的驚疑,趕緊解釋道:


    “我姐姐嫁去了鎮裏,這是她回來給我爸過壽帶回來的禮物。”


    如果是鎮上,有這種調味打牙祭的東西那就合理了。


    但挽月依舊沒接:“太貴重了,你拿回去吧。”


    小雀硬是強塞進她手裏:“你就吃吧,我家還多的是呢,”


    頓了頓,又說:“平時搬東西劈柴,孔哥也幫了我們不少忙,你就別客氣啦。”


    挽月這才不再拒絕,拿著那小碗,一勺一勺地吃了。


    小雀一直守到她吃完,才又說:


    “我姐夫這趟也跟著一起回來了,他在鎮上是個大夫,我看你這幾天一直都不舒服,要不過去讓他給你把個脈看一下吧。”


    挽月最近的確是非常不舒服,趕路那幾天像給她留下了中暑的後遺症。


    時不時的就胸悶氣短,受到氣味刺激就容易幹嘔。


    阿立賺錢攢錢不容易,她不想浪費錢去看醫生,就一直努力裝成沒事。


    可難受是不會隨著假裝沒事就真的沒事的。


    隻會在她不再刻意偽裝的時候拚命反噬。


    聽了小雀的話,挽月也有些心動。


    遲疑了下,便真的隨她去了她家。


    小雀的姐夫穿著長褂,帶著一副眼鏡,是個看起來十分斯文的男人。


    見到臉和脖子都塗的黃黃的,頭發也亂的跟雜草一樣的村婦挽月後,也十分禮貌,沒有露出任何嫌棄的神色。


    小雀給兩人互相做了個介紹,便讓挽月坐下把脈,那大夫在看到挽月粗布麻衣的袖口下,伸出來的一截跟臉和脖子膚色都不同,欺霜賽雪的雪白皓腕時目光微頓。


    但他什麽都沒問,按照給女病人診脈的規矩,拿出一方手帕,輕輕地蓋在了挽月的手上,然後才把手指輕輕搭過去。


    片刻,他收回手:“沒什麽大問題,隻是暑熱鬱結,平時少曬太陽,多在清涼的地方待著,再避開葷腥油膩,吃些清淡爽口的食物就行。”


    又隨手拿出了一張紙寫著方子,挽月下意識說:“這藥貴嗎?”


    男人一頓,皺眉看向她。


    挽月神情坦然,毫不掩飾自己的窮困窘迫。


    “如果貴,那就請不要浪費紙墨了,我是買不起藥的。”


    男人眉心擰得更緊,像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樣看著她。


    挽月幾乎以為他要開口罵她了,男人卻又在一個深呼吸後調整了情緒,收斂起臉上神色。


    繼續在紙上寫著:“我給你開的是酸梅湯,開胃解暑的,隨便一個藥店都能抓齊,一包藥能用水衝服十幾天,用不了幾個錢。”


    挽月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張方子,對著男人道謝。


    回到自己家沒多久,看天色,太陽就又要下山了。


    挽月便去抱柴。


    鄉下的柴都是自己劈的。


    阿立每天晚上睡前會提前給挽月劈好次日做飯要用的柴。


    秋季多雨,院子裏太潮,沒辦法放柴。


    阿立就把劈好的柴火都放在他們居住的房間旁邊的一個小屋。


    挽月每次做飯之前,便要自己進去那小屋,再彎腰把柴抱出來,一點點往廚房帶。


    她人小,力氣也不大,一次沒法抱很多柴。


    便隻能一次又一次,不斷地來回搬運。


    一雙小手和胸口的衣服因為緊緊抱柴,很快就變得髒兮兮。


    她並不在意,把要用的柴都搬完,便生起火。


    火起來了,又去洗手,雙手洗幹淨,這才開始做飯。


    動作雖然並不熟練,顯得有些笨拙,但她的表情卻十分耐心認真,沒有半點抱怨的神色。


    炊煙跟飯燒熟的香味一起傳出的時候,阿立也帶著疲憊一天的身子回來了。


    挽月立刻開心地出去迎他,把做好的窩窩頭和野菜葉子端上桌。


    阿立把今天帶回來的工錢往桌子上放,興奮道:


    “挽月,我們攢下的錢越來越多了,我今天去了布衣店,再這樣下去,用不上一個月,再有十天我們就能買得起紅布了。”


    挽月本來是捏著小雀姐夫給她開的酸梅湯藥方的,但在聽了阿立的話後,便又把那方子塞回了口袋裏。


    阿立忽然注意到了她的沉默:“怎麽了挽月,你不開心嗎?”


    “啊?”挽月愣了愣,看著他的眼睛,擠出一絲笑來:“開心。”


    阿立道:“鎮上最近還在招船工,船工要比陸工的工錢多,船工一天就是陸工的三天。”


    船工就意味著要跟船出海,也意味著他們要分開很久。


    挽月急了,把筷子一放,緊張地看著他:“你要出海嗎?”


    阿立寬慰地笑笑:“現在先不,等我們成婚後,我再看看情況。”


    他用手輕輕摸著挽月臉頰,指腹搓下一塊黃泥,眼神心疼:


    “等有了錢,我們就能繼續趕路,去更遠的地方,我總不能讓你一輩子藏著臉不以真麵目見人。”


    挽月也伸出手,輕輕地抱在他腰上,臉貼在他肩膀。


    可很快她就聞到一股很重的汗味兒。


    胃裏的翻湧又開始作祟,挽月微微避開身:“我去燒些水,晚上你洗個澡吧,還有身上的衣服,也該換一換了。”


    全身都是汗,身上黏黏的的確不太舒服,阿立沒拒絕挽月的提議。


    白天一整天扛包,他也實在是累了,便躺在床上邊休息邊等她。


    挽月抱著柴準備燒水,準備到一半,忽然發現柴火不太夠用了。


    回頭看了看閉眼躺在屋內,樣子難得放鬆的阿立,她想了想,走了稍遠一些的路,去小雀家借柴。


    小雀有些驚訝挽月這麽晚來找她,聽了她的來意後,眼神就有些複雜。


    “是還有些柴,我幫你一起抱回去吧。”


    兩人的家相距差不多兩百米,平時散步走走不覺得有什麽,但當懷裏抱著沉重的柴後,挽月還是覺得很累,幸好有小雀幫她分擔。


    到家後,挽月對她道了謝,這才又去廚房架鍋燒起熱水來。


    火剛起來,她就被煙塵給嗆得咳了聲,小雀聽到聲音,又去而複返。


    “你身上不方便,就別總蹲著了,我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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