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和薑寧寧還不知道任命書已經在路上了,家裏還在辦酒席呢。


    次日,蕭硯家中又請十裏八村的所有孤寡老人吃席。


    又次日,蕭硯家中才請族裏和這些天在他家幫忙的人吃席。以及也好好犒勞一下家中下人。這幾天都辛苦了。


    加上中舉那天,整整忙了六天,薑寧寧他們才得空,又到縣裏鋪子裏來看看。


    隻有薑寧寧、薑生財、孫氏、田氏、蕭富山五人來了鋪子裏,薑寧寧並沒有讓蕭硯來。


    別人不知道,但薑寧寧是知道的,不出意外,很快她老公就要是登平縣令了。


    既就要當官了,自然不能再讓她老公摻和到家中的生意裏來。


    自古朝廷就是十分忌諱這個的。


    而她做的是正當生意,隻要別人不找她麻煩,不不正當競爭,不背後搞小動作,她也不會真利用她老公手中到時候的權力做什麽。


    薑寧寧五人也就剛進燒烤總鋪,郭掌櫃立刻迎了上來,說:


    “東家們,你們可算來了。福祥冰飲鋪的劉掌櫃來過好幾次了,此刻就又在我們鋪子裏,還又帶著禮呢,說是來道歉的。”


    說話的時候,郭掌櫃也是一臉紅光。


    硯東家竟然成了舉人。雖然以後不好叫人家硯東家了,但以後他們這鋪子,算是在登平縣沒人敢惹了。


    薑寧寧他們是知道的,之前冰粉生意紅火的時候,這劉掌櫃有買通過鋪子裏的一個跑堂。


    還是後來薑寧寧讓那跑堂告訴劉掌櫃,說蕭硯是頭名秀才,今年還會參加鄉試,然後那劉掌櫃才忌憚,不敢再搞什麽小動作。


    現在來道歉,顯然是知道蕭硯真中舉了,更忌憚他們燒烤鋪子了。


    不過人家後來的確沒再搞什麽小動作了,而生意場上,也不是非要將人逼死。


    何況生意場上,這種事真的多得是,要是別人得罪你一點點,你就將人家往死路上逼,不給人留一點活路,那得死多少人啊。


    隻要人家從此安分就行了。


    故而薑寧寧他們還是見了這劉掌櫃,還請人喝了茶,交談了一會。


    禮物就沒收了,甚至還親自將劉掌櫃送出門去。


    劉掌櫃本來極其惶恐不安,這太嚇人了,人家不僅真中了舉,還是頭名解元。


    但看薑寧寧他們又是請他喝了茶,還將他親自送出門,他的心卻一下就定了。


    盡管薑寧寧他們沒有收下禮物,但他是真的徹底安心了。


    又忍不住,跟薑寧寧他們道了好幾聲歉:“以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都過去了,劉掌櫃慢走啊。”薑寧寧他們笑道。


    “欸。欸。”劉掌櫃這才高興的走了。


    縣裏那些暗暗注意著這事,跟薑寧寧他們生意可能是競爭關係的東家、掌櫃等人,看薑寧寧他們對劉掌櫃這個態度,就心裏都有數了。


    人家並不會仗著地位欺負人,隻要都是好好做生意,不動什麽壞腦筋,那就算跟人家的鋪子是競爭關係,也不會有什麽事的。


    既然來了鋪子,正好月初,薑寧寧自然是要查上個月的賬的。


    等送走劉掌櫃,薑寧寧就開始查賬了。


    郭掌櫃忙捧上賬本。


    薑寧寧雖然在二樓賬房裏查賬,但小隔間根本不隔音,此刻已經又有人來吃燒烤了,樓上樓下的客人正都聊著最近縣裏的新聞。


    一自然就是登平縣時隔十五年,竟然又出了舉人,還是兩個,其中一個竟還是頭名的事。


    這些談論的人顯然並不知道這個燒烤鋪子就是今年頭名舉人家開的,不然肯定有人談論。


    二,這些人則是在聊孟縣令告老還鄉的事。


    “人都已經回鄉了,現在縣丞暫代縣令之職,也不知道新縣令會是哪個。”


    聽到這話,薑寧寧心說:應該是我老公。


    “不管是哪個,隻希望不要像孟縣令之前那位就行了,不然我們又沒好日子過了。”又有人說道。


    “孟縣令挺好的,至少我們沒聽說過他收過誰的錢,也沒聽說過他判過什麽冤案。怎麽也不多當幾年縣令啊。”


    “我也想孟縣令多當幾年縣令,不過孟縣令的確年紀大了,都七十了,是該退下來好好享享福了。


    我聽說孟縣令三個多月前就向吏部遞交了告老還鄉的文書,準備退下來呢。”


    “到底我們在孟縣令治理之下,好好過了不少年的安生日子,希望孟縣令能長命百歲吧。”


    “對,希望他長命百歲。”


    外麵大家是這麽說的,但薑寧寧卻忽地抬起頭,視線從賬本上移開了。


    孟縣令之前的那位縣令……


    原主的記憶要是沒錯的話,孟縣令是十年前來登平當縣令的,而孟縣令之前的縣令,姓魏。


    那個魏縣令正是當初處理縱馬案,還打了蕭富山好幾大板子的縣令。


    薑寧寧忙看向蕭富山和田氏。


    果然見二人麵色有些變了。


    本來笑著的二人,突然笑不出來了。


    就算蕭石頭和蕭爺爺已經死了有十二年多了,但到底成了蕭富山和田氏心中無法愈合的傷疤。


    後來,那個魏縣令似乎是升了,才會離開了登平縣。


    也是因為那個魏縣令離開了登平縣,才會有孟縣令後來被派到登平縣當縣令,登平縣百姓才比以往好過了不少。


    那樣一個收受賄賂,不知道辦了多少冤案,給百姓帶來多少疾苦的縣令,竟然還升了?


    薑寧寧皺了皺眉。


    但思緒卻沒在這個上麵停留很久,她想說點什麽,逗田氏和蕭富山這兩個長輩笑一笑。


    可她還沒說話呢,倒是田氏和蕭富山自己調整過來了,又笑著跟孫氏和薑生財說話。


    孫氏和薑生財明顯方才也發現了田氏和蕭富山的不對勁,仔細一想,也知道怎麽回事。


    但到底不想更是揭開那個傷疤,看田氏和蕭富山都又笑著說話了,他們忙也笑著說話,就當不知道這個事一樣。


    畢竟,這樣能讓田氏和蕭富山心裏更好受一些。


    不然傷疤撕開的太大,田氏和蕭富山估計得緩好幾天,心情才能緩過來。


    為免田氏和蕭富山又聽到什麽關於那個魏縣令,從而又想起蕭石頭和蕭爺爺當初的死,薑寧寧趕緊查完賬本,就帶著田氏四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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