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恩走到屬於塞維爾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來吧。”


    門內傳來塞維爾的聲音,帕特恩打開門走了進去。


    “就知道是你。”


    阿特拉斯也在裏麵,此時他正坐在桌子前和塞維爾搶奪食盒裏的最後一塊肉。


    兩隻蟲臉上還有著青紫色的淤青,阿特拉斯臉上的更重一點。


    畢竟是機械臂。


    帕特恩關上門,扔給兩隻蟲一蟲一個治療噴霧。


    “把臉上的傷都蓋蓋,別被手底下的軍雌們看到。”


    “哼!”


    塞維爾冷哼一聲,惡狠狠地把阿特拉斯已經夾到筷子上的肉搶過來,坐到自己床上打開噴霧往自己臉上噴。


    “嘖。”


    阿特拉斯坐在椅子上,對帕特恩抬頭示意了一下旁邊塞維爾空出來的椅子。


    帕特恩沒動,倚著門問他:“第四軍團的上將舍得放你來第三軍團的防線?”


    “帕特恩,”阿特拉斯,曾經被兩隻蟲尊敬的學長歎息一聲:“我不是來奢求你們的原諒的。”


    “我隻是來做一個守護帝國的軍雌該做的事。”


    “那你三年前怎麽沒做?”


    塞維爾一邊噴噴霧一邊翻白眼,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塞維爾,不要告訴我你還和三年前一樣理想得不切實際。”


    阿特拉斯和以前在軍校時教訓他的時候很像,塞維爾聽了有一瞬間怔愣,隨後便轉變成了無來由的憤怒:“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在兩隻蟲要再次掐起來之前,帕特恩搬過椅子坐在了兩隻蟲的中間。


    “不給個解釋嗎?阿特拉斯學長?”他道。


    “……”


    阿特拉斯捂著被塞維爾拉扯的還隱隱作痛的頭皮,心裏感歎帕特恩還是那個帕特恩,明明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偏偏還是要他自己說出來。


    “九大軍團,第三軍團最強,第五軍團最弱,這是在第一軍團的赫利俄斯上將失蹤後公認的事實。”


    “你們擴張地太快了,帕特恩。”


    他麵無表情地說出三年前第三軍團損失慘重的根本原因:“一個武力值能夠淩駕其他軍團之上的超級軍隊,別說皇室,就算是九大軍團內部,都不可能坐視你們繼續發展下去。”


    “而你們的大本營又恰好在離前線最近的夜梟星係,理所當然地,用利刃割向利刃,用外部的力量,磨滅內部的不可控因素。”


    “也就是把你們派往了戰場。”


    “當時第一軍團納貝爾上將親自出麵,麵向整個星網,整個蟲族的蟲都看到了,說你們自願前往前線支援。”


    “你們沒有選擇,我也沒有,帕特恩,塞維爾。”


    “作為軍雌,我不能違背上將的命令。而作為你們的朋友……我很抱歉。”


    “……”


    帕特恩打破這厚重又令蟲窒息的沉默,問阿特拉斯:“當時,結束的時候,你有去戰場找過我們嗎?”


    阿特拉斯點頭,之後又搖頭:“對不起,我沒找到。”


    那時第三軍團處於完全孤立無援的狀態,納貝爾切斷了一切和第三軍團的通訊,也停止了所有偵測和探查,根本沒蟲知道第三軍團的具體情況。


    甚至所有蟲都以為那就是第三軍團覆滅的時刻。


    要不是第六軍團的奧布裏上將堅持進行覆蓋式搜尋,恐怕剩下的蟲能不能活著回來還真的難說。


    單憑一個阿特拉斯,要在蔓延了幾十個大星係的戰線中找到還活著的蟲,確實很難。


    塞維爾氣憤地一拳打碎了靠在床麵的牆壁:“荒唐!”


    “就因為我們比他們強?就因為這個理由?!”


    “不止,”阿特拉斯搖頭:“納貝爾需要一個功績,一個能夠覆蓋赫利俄斯上將餘威的功績。”


    “在那之後,就極少有蟲能在想起第一軍團的時候記起赫利俄斯上將了。”


    “而皇室,則是確保你們不會變成另一個軍協。”


    “雄蟲止步於軍事之外,相反,身為雄蟲的蟲皇亦或者各個處於帝國頂尖位置的雄蟲,就不可能不限製軍部的發展,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安心。”


    “偏偏三年前異族又來勢洶洶,所以……”


    “所以第三軍團就是那個最好的磨刀石、青雲梯。”帕特恩接過他的話茬,他沒束發,藍紫色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阿特拉斯和塞維爾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還真是,一舉多得啊。”


    帕特恩一向是那個最不能忍受的雌蟲。


    不管是對殺害雌父的雄父,還是用惡心的眼神覬覦他的雄蟲。


    亡魂隻有亡者能渡。


    不管是第一軍團還是皇室,又或者是在前線的這些蟲,還是上層的那些雄蟲,既然有膽量從第三軍團的死亡中受益,那自然要承受應該承受的代價。


    天鵝星係,巴特勒冷漠地踩碎了一隻機械獸的頭顱。


    就是這隻機械獸帶著他們在天鵝星係轉悠了這麽久,沒有完成巴風閣下的任務,這讓他如何有臉麵麵對閣下?


    “回來吧,巴特勒。”


    巴風發來通訊,聲音卻是帶上了一絲出乎意料的愉悅。


    “迪曼會帶我們找到佩蘭波的。”


    “以及一位比佩蘭波更應得到尊敬的蟲。”


    巴特勒雖然不明白巴風的意思,但他還是聽從命令帶著軍雌返回主星。


    聽到巴風話語的桑洛·西斯暗暗皺眉,將剛剛的話記在心裏,等沒蟲的時候再發給小閣下他們。


    巴風坐在一間看不見光的密室,密室中很冷,說是密室,倒不如稱呼冰窖更為準確。


    被儲存在冰窖中的既不是酒水,也不是食物,而是一副副棺材,棺材中存放著紅黑色的鮮血與腐肉。


    其中一個已經被打開的棺材中,浸泡在鮮血中的雌蟲從裏麵爬出來,站到巴風麵前。


    “迪曼·溫莎,我不死的孩子,你的靈魂無法磨滅,你的生命比時間更長,隻要黑暗存在,你便存在。”


    巴風吟誦著詭異的詩詞,對死而複生的迪曼道:“現在,告訴我,是誰殺了你?”


    “是王蟲。”


    巴風的語氣帶上了一絲無法壓抑的狂熱:“那麽,你能帶我們找到他嗎?”


    迪曼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舌尖舔上自己的尖牙。


    “當然,我敬愛的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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