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就剩下她一個人,麻利的從床上下來,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這具身體的歲數看著也就八九歲,身上的衣服補丁落補丁的,腳底下的鞋子也漏著一個腳趾頭。


    伸出手掌看上麵厚厚的繭子,手背上還有很多細小的傷疤。


    身上粗略的摸索了一下,前麵一馬平川,兩邊肋骨一根根地清晰可見。看剛剛那個女人的身高大約是1米55左右,剛好到床邊帳子的穗穗位置。


    她站起來距離穗穗還有十幾公分的差距,看來這具身體的身高應該在1米4左右。很瘦小,看樣子以前的家庭環境不太好,所以身上都是幹活的痕跡。


    幾步走到窗前,看院子裏忙碌的下人。有後廚戴著套袖圍裙的,這種比較好認。


    還有穿著粗布衣裳的大嬸出來進去的拿著水桶,應該是給前麵那些“姑娘們”送水。


    院子裏還跪著好幾個小姑娘,看起來年歲和她差不多,哭哭啼啼的一直沒停過。


    看他們的穿著好像是民國時候的穿著,因為有兩個女孩穿的是學生裝,就是那種很好看的七分袖立領上衣,黑色的裙子。


    至於她的打扮一看就是個村妞,粗布的衣服都帶著補丁,跟外麵那幾個女孩子完全不是一類人。


    看到沒人注意她的情況,趕緊回到床上拉上簾子。


    伸手在心裏默念餅子,手上果然出現了她買的薄餅。


    隻要空間還在她就有底氣過的很好。


    因為住的地方不安全,先不考慮進空間,避免被誰撞見以為見到了妖怪。


    她就說那些天經常做夢不太對勁,沒等她想明白,就被小童一杯滾燙的白酒送過來了。


    要是她還能回去,看怎麽收拾那個坑貨。


    “鐺!”


    “有些人看不出來心機還挺深的,都是一塊被拐過來的,憑什麽你就可以在屋裏睡大覺,我們就要在外麵跪半天?


    我從小除了過年收壓歲錢的時候跪過,什麽時候跪過?還這麽長時間?疼死我了,我要找我媽媽!”


    剛進來的五個小姑娘,互相攙扶著進到屋裏,結果正好看見她從床上下來穿鞋。


    一樣是被拐進來的,憑什麽她在屋裏睡覺,剩下的就要在院子裏跪著?


    從一開始她們就成為了兩個不同的陣營,薑茶沒說什麽,既然她在屋裏沒受罪,就別惹這些嬌小姐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埋怨人甚至還要把以前的生活顯擺一下,她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麽情況。


    “好啦,小曼別說了,咱們來這裏也不知道家裏能不能找到咱們。難道你真的任命在這裏接客嗎?如果咱們的身份被曝出去,弄不好家裏真就不認咱們了!


    你可別忘了,你爺爺和我爺爺都是古板的老封建,他們的思想可不能接受咱們出現在這裏。


    所以先別哭了,咱們先等等看家裏會不會找到咱們,如果不行再找他們談談。想來家裏還是願意出錢贖咱們出去的。”


    兩個穿著學生裝的女孩子小聲的靠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就是屋子原本就不算大,再小的聲音也被薑茶聽得清清楚楚。


    另外三個女孩子穿著加棉的旗袍,看得出來應該也是家庭生活水平不錯的人家。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被賣進這裏,按說她的身份賣進來說明家裏快要揭不開鍋了。


    其他人再怎麽樣也不至於買孩子呀?


    在結合剛剛兩個學生妹的說法,應該是被拐子賣進來的。


    剛剛那個女人說話的腔調,應該是在四九城。


    五個小姑娘說話的口音,聽著像是南方人,長相也是南方姑娘的樣子靈巧纖細。


    比起她的大手大腳樣子,不知道秀氣多少。


    平時看漂亮姑娘絕對是賞心悅目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她們身處的地方不對,這裏可是銷金窟。長相好看絕對是非常危險的,一個弄不好就會毀了女孩子的一輩子。


    “你們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咱們都進了這裏,一時半會的也出不去,把身體養好了明天開始還得幹活呢!”


    要不是看她們歲數小,薑茶也不願意提點她們。


    在這裏哭哭啼啼的有什麽用?甚至還會被一些變態看上,據說有些身體“不太行”的變態,就喜歡歲數不大比較柔弱女孩子。


    以她目前的身體情況根本就做不到把所有人都帶出去,甚至還有可能因為出逃被打個半死。


    所以隻能勸她們冷靜一些,養足了精神再想辦法。


    “你還挺會裝好人的,剛才我們在外麵跪著,怎麽沒見著你出來看看?這會兒知道當好人了?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好聽的誰不會說呀!”


    剛才那個推門進來就發火的,又開始冷嘲熱諷的。


    說話間還上下打量她,那副神情像極再說瞧你那副窮酸樣。


    跟她一起的那個學生裝什麽也沒說,隻是在她打量人的時候,在後麵撇了撇嘴。


    三個穿著棉旗袍的女孩子跟著她們擠在旁邊的兩張床上,根本就沒人搭理她。


    薑茶什麽也沒說,自己睡一張床還不好?


    既然她們不領情,那她以後都不會再多嘴了。


    沒有人必須要去拯救別人,尤其是以德報怨這種事,她又不是大聖母憑什麽無限包容其他人?


    早上天剛蒙蒙亮,薑茶就醒了。昨晚那幾個人在被窩裏哭哭啼啼的鬧到半夜,緊接著前麵就鬧哄哄的吵到後半夜。


    這會兒正是最安靜的時候,忙碌了一晚上的前麵,應該是睡得最熟的時候。


    如果她這會兒跑路應該是最合適的,可惜的是外麵什麽情況她還不了解。


    所以薑茶打算先在這裏待幾天,反正她這副長相應該是安全牌的。


    哪位喪心病狂的會喜歡排骨妹?還是粗手粗腳的排骨妹?


    她在被窩裏悄悄地摸了兩把,手感跟搓衣板沒什麽兩樣。


    “都幾點啦還在睡?老板娘讓你們從今天開始就去前麵伺候姑娘們,趕緊的換好了衣服就給姑娘們把水提過去。”


    一根雞毛撣子,敲在桌子上啪啪響,隨後一個有些粗的聲音傳來,睜開眼睛就看見穿著粗布衣裳的大嬸叉著腰站在桌子邊上。


    眼睛瞪得溜圓喊她們起床,旁邊還放著幾身一樣的粗布衣服,讓她們一起換上。


    薑茶麻利地從床上起來,隨手抓起一身衣服就往身上套。地上放了幾雙黑色的鞋子,看起來也是給她們預備的。


    她換的利索因為自己那身破衣裳在昨天睡覺的時候扯壞了,空間裏那些衣服不太適合現在穿。


    “這個衣服幹淨嗎?我媽媽說新衣服都要過一遍水的,要不然對皮膚不好,而且還不幹淨。”


    在她們跟大嬸矯情的時候,她已經出來尋找去哪裏打水送到前麵。


    昨天就她沒出去過,所以不知道外麵的格局是什麽樣子的。


    順著人給指的方向,穿過一道月亮門看到了大廚房還有專門燒水的灶房。


    灶房裏幾口特別大的柴鍋冒著熱氣,院子裏劈柴的,擔水的很是忙活。


    “大嬸,我是剛來的,讓我過來打水給前麵送過去,您知道上哪裏拿水桶嗎?”


    燒水的大嬸很淡定的看著她,指了指靠牆那邊,碼的整整齊齊的水桶。


    木桶的分量挺沉的,別說還沒裝水就一隻手拿不起來,等會兒裝了水估計拿著更費勁。


    難怪這裏的雜工都是大嬸,小姑娘有幾個拿得起來這個的?


    老葫蘆晾幹了鋸成兩半,把裏麵的瓤子掏幹淨了就是水瓢。


    一瓢一瓢的往桶裏倒水,直到她快拿不動了才停下來。


    那幾個人進來的時候,薑茶正一步一挪的往外走。幾個人碰見誰也沒說話,都是落難的女孩子,還有心思玩宅鬥那一套。


    都不知道說她們什麽好了,別以為她沒聽見,昨晚上幾個人湊在一起怎麽商量要對付她的。


    要她說就是神經病,都到了這裏不想著怎麽逃出去,還有心思玩整人那一套,是有多閑的?


    原本還想著在逃走前給她們留條後路,可是昨天晚上幾個人商量著打算把她推出去送給廚房的大師傅。


    然後求著大師傅給家裏帶個話,隻要家裏過來贖人她們就可以出去了。


    至於她嘛,用那幾個人的話說,原本就是窮苦人家的,能跟了大師傅算是吃喝不愁了。


    她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誰叫她們出身不一樣呢?


    薑茶在被窩裏聽得直翻白眼,沒想到幾個小丫頭還挺有心眼的。


    所以今天早上她先出來了,利用打水的功夫把周圍看清楚。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晚她就走,多一會兒她都待不下去了。


    “擱著吧,新來的吧?我說沒見過你呢,行了外麵等著吧,洗完了我叫你。”


    前麵兩進的院子都是所謂的“姑娘們”,這個時間差不多都起來了,薑茶提進院子的水被一個披著棉襖的女人攔下來。


    讓她直接倒進她房間的臉盆裏,留著洗漱用。


    薑茶站在屋簷下,想著院子的格局。知道自己就在一個四合院裏,隻不過這個院子比較大應該是三進的院子,再加上旁邊的偏院,幾個回廊總之還挺複雜的。


    幸好他們住的地方比較偏僻,應該是為了大廚房進進出出的送貨方便,挨著一個角門。


    提著空桶回去的路上,幾個人舔著臉問她可不可以幫忙抬一下,因為她們的手都紅了。


    薑茶瞄見桶裏的那口水都不知道說什麽,晚上算計她,白天還想讓她幹活?


    幾個人都是地主家出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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