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翊沒有半刻猶豫,直接了當的回複了她。


    “我意已決,勞煩仙子跑一趟了”


    南弦翊向她行了個禮,以示歉意。


    瑤溪深深地歎了口氣,聽她的語氣似有太多的無奈。


    “你不該這麽做的”


    “打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救她的,不該將她留在扶桑,更不該為了她擅自離開扶桑”


    瑤溪是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生著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一顰一笑都顯得如此溫婉動人,便是鄒起眉頭都那般楚楚動人。


    想必是個女子也會為此心動吧!


    然,南弦翊卻從未因此動容,他一直視她為長輩,自小便是被她看著長大的,哪能動這歪心思。


    南弦翊瞧了她一眼,笑道“仙子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又哪能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


    南弦翊嘻嘻哈哈想就此蒙混過關,卻無意見著身前的人竟已紅了眼。


    這才收起吊額郎當的模樣。


    “可她是一隻妖,而你不一樣,你雖為凡人卻身在仙門”


    “總有一天你會羽化成仙,她隻會是你前路的一顆絆腳石”


    瑤溪雖是紅了眼眶,卻還是忍住沒讓淚水流下。


    那是她對此最後的倔強。


    南弦翊取出手帕放在她的手中,行了個禮。


    “仙子往日對我照顧有加,於情於理,當留仙子進屋喝杯茶暖暖身子”


    “隻是屋中簡陋,怕仙子住不習慣,改日我定當備份薄禮,親自向仙子道謝”


    依著南弦翊這話,便是下了逐客令。


    “我……”


    “仙子慢走”


    瑤溪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南弦翊冷冷的打斷。


    既是下了逐客令,瑤溪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隻好無奈離去。


    看著瑤溪走遠了,南弦翊這才轉向梓桑,笑臉盈盈的望著她。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她會跟來,這才不假思索的隨那仙子出來的。


    南弦翊啊南弦翊,你是故意耍我的吧!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會跟來?”,梓桑問道。


    南弦翊眉眼帶笑,“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會離開你的,所以……你也別想著離開我”。


    他的話是那麽的溫柔,很容易讓人一不小心就身陷其中。


    梓桑逃避似的躲開了他深情款款的雙眼。


    梓桑輕咬著下唇,道“我方才聽到,你是擅自離開扶桑的”


    “你為什麽騙我”


    分明是在責怪他,不過聽她的口氣又不像是責怪,反而還覺得她有些開心。


    見她如此,南弦翊反倒樂了,偏是尋她開心。


    “不是說了嗎,我是來報恩的,你既救了我,我自當報答於你”


    梓桑聽了反倒笑了,好似聽到一個笑話。


    “真的假的,就你,還懂知恩圖報”


    “當然,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南弦翊一臉認真。


    “那現在……還生我氣嗎?”


    “別貧嘴,你要再敢惹我,有你好受的”


    “到時候讓你知道我妖族公主不是那麽好惹的”


    “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


    ……


    黑風崖


    無塵自離開後便一直在這地方療傷,他的傷並未見好。


    受傷的地方潰爛的流出黑色的血,傷口的邊緣流出散發著惡臭的膿液。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十日有餘,他的傷勢太重,法力也消耗了大半,現在隻能靠著最後的一點法力苟且偷生。


    魔尊奪魂之時,便是使勁全身法力強行將魂魄從身體裏剝離開。


    他以自身軀體駐盾,雖有鱗片護體,可畢竟是血肉之軀,終是難逃宿命。


    無塵就著水麵的倒影,瞧著自己這狼狽的樣子,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甚至還有些發青。


    淩亂的發絲就著汗水連覆在雙頰,因為已經幾天沒進過油水,眼眶以及雙頰已經成了凹陷狀態。一眼看去,甚是毛骨發麻。


    分明已經這樣了,可他還是在露骨的雙頰上生硬的擠出一個笑,三分淒涼五分自嘲。


    好在,沒讓她瞧見我這般模樣,不然鐵定嚇得不敢上前了。


    “快瞧瞧,這是誰呀!怎麽幾日不見,成了這副德性”


    就在無塵眼睛快閉上的時候,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無塵再醒過來時,身上的疼痛明顯減輕了不少。


    眼睛緩緩睜開,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四周的一切都沒變,他還在黑風崖,隻不過是多了個紅色的背影罷了。


    也許是傷了太久,突然這麽坐起有些不適應,現在覺得頭痛欲裂,就連視線都是模糊的。


    不過看到那個紅色的背影,多少也能猜到是誰。


    之前壞了魔尊的計劃,五年的辛苦就這樣被他給攪和了。


    依著他生來殘暴的性子,又怎會放他離開,這次曆秋澤來定是為了殺他。


    這倒也無事,他既然做了這事,那自然是抱著必死的心,又怎會怕這遲來的一刀。


    隻是沒能了去母親最後的心願,愧對母親生前對自己的期望。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無塵抱著頭問道。


    “我奉魔尊之命來絞殺叛徒”


    無塵苦笑,心想:果然如我所料。


    “既然如此,那就趁我沒有想回手的時候刀子便動快些,免得到時候會後悔”


    話畢,無塵攤開胸膛,一副決意赴死的樣子。


    沒有等來致死的一刀,耳旁噗嗤笑了一聲。


    抬眼便見曆秋澤不屑道


    “原以為你無塵是個敢對魔尊動刀子的人,我先前倒還對你有幾分敬重,卻不曾想,隻是個癡情的種”


    “你這話什麽意思”無塵問道。


    “嗬!看來我是大意了,竟不曉得你還傷了腦子?”


    “我若要殺你又為何給你療傷”


    聽他一說,無塵恍然大悟,不怪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的疼痛少了不少。


    “為什麽這麽做?你有什麽意圖?”


    “不過同是被命運逼上絕路的人,心生憐憫罷了”


    “原本還對你有些指望,想借你之手殺了魔尊,不過照今日這麽看來,嗬,你能活著就不錯了”


    關於曆秋澤的事,無塵多多少少有些耳聞,據說曆士一族最為精通醫術。


    他們雖為魔族之人卻從不殺生,便有人以此生事造謠曆氏有叛出魔界。


    後來家族落敗,曆秋澤為了保全族人便到了魔尊麾下,原本救死扶傷的他從此變為殺人的工具。


    他的身世也是可歌可泣,說起來,他們還莫名有些相似之處。


    他們同是被命運逼走在黑暗中的人,是命運將他們逼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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