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胡鑫這麽一提,阿牛才想起的確有這麽回事兒。


    “那天喝好酒,我回到房裏,看見一張紙條,上麵說預計這幾天會出事,讓大家先離胡鑫遠一點,但他又和我說不論出什麽事,都別急,以後來找他就行了。”胡鑫頓了一下,滿臉期待地望向阿牛,“既然他這麽和我說了,應該有解救的辦法吧?”


    “啊?莫非這小子真懂看相?”


    “嗯,因為他的緣故,讓我心裏對這件事有所準備,否則……”說到這裏胡鑫眼睛發紅,低下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不瞞你說,我小時候心髒就不太好,受不得驚嚇,現在也算是劫後餘生呢。所以不管怎樣,我想來拜一下恩人。”胡鑫故作爽朗,但眼神裏還是有抹不去的悲傷。


    阿牛忙把胡鑫帶到樓上。那天之後他就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阿益了。但是阿益沒有說任何話,如老僧入定般陷入沉思。這兩天也很少看到他下樓,與他在一起時他也一直沉默著,可能是在思索這件事吧。但阿牛認為看相的畢竟隻是看相的,現在要他來發表看法的話,最多隻會搪塞幾句模棱兩可的話,讓你雲裏霧裏的。


    但打開阿益的房門後,吃驚地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阿益……?”阿牛覺察到有點不對勁,輕喚了一聲。


    “那上麵有什麽東西!”胡鑫指著床上。阿牛定睛望去,在那張整整齊齊的床鋪上的確擱著什麽物體。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張撲克牌,它被撕成兩半,壓在一張紙上麵。是用撲克牌來算命的?來不及細想,阿牛連忙拿起了那張紙,但見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阿牛激動地閱讀起來:


    〖阿牛:你好!


    感謝這些日子來你對我的照料,並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馬上你就會知道理由。托你的福,我的腿傷已好轉了很多。


    對了,胡鑫可能會過來找你吧,因為上次我在他房內偷偷塞了一張紙條。告訴他關於玲兒的事,我用了算命師常用的諸如“血光之災”之類的模棱兩可的話,可能胡鑫會信以為真吧。關於玲兒的事我之前和你提過,那時我腿傷還未好,所以向你隱瞞了一件事情。其實在那天吃晚飯的時候我找到了證據,這個女人切切實實會對胡鑫不利的證據。那天我借故退場,偷偷給胡鑫留了紙條。


    我之所以不馬上聲張,有我不可告人的理由。原諒我之前一直沒告訴你們,我是一個逃犯。值得諷刺的是,我也正是憑借這個身份發現了玲兒的心機。玲兒在那天吃飯之時似乎一下子認出了我,但她卻馬上加以掩飾,更沒和我打招呼。從這裏我得知了一件事,也是一件對自己很不利的事實:我已經被通緝了。


    也許你會吃驚,但抓捕我的通緝令是隨時可能發布的,我已作好準備。玲兒不和我打招呼,說明她在生活中和我不熟,但是她又能認出我。說明在她過來的途中,看到了什麽和我相關的東西。我想,就隻有是通緝令這一個可能了。


    抱著這個觀點,她的舉動就讓我感到奇怪:她明知是和一個通緝犯共進晚餐,卻沒有聲張的意思。按當時的情況,你們幾個人就能輕輕鬆鬆製住我。憑此我得出了下一個推論:她一定有不想讓警方出現的理由。也就是說,她的到來也伴隨著她的陰謀。


    這幾天我都在思索著你跟我講述的事,終於理出了一點頭緒,以下是我的一點推測:


    首先,玲兒的身體變成了模特,我認為這肯定是一個幌子,是她在耍把戲。她哥哥如果受到打擊瘋了或者怎樣,應該會讓她得到某種利益。也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某件事對哥哥一直懷恨在心而想報複,姑且不論動機為何,先來分析這套鬼把戲是如何完成的吧:


    你第一次來到玲兒的窗前時,見到兩個女子身影,其中一個漂浮於半空。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花招,隻要借助後來出現的那個模特就行了。這個模特肯定是她事先拆開裝在箱子裏的,她先把模特拚接好之後,再借助竹竿等器具,就可以輕易完成人影漂浮的影子了。當然,這隻是餐前附送的甜點。


    而第二次的火災事件,則讓我有些苦惱。窗戶從內鎖住,窗外也沒有攀爬的痕跡,門也從裏麵被反鎖住,那麽可以肯定玲兒處在房內。可是當他們打開門進去時,隻找到了一具模特。所以所有人才會懷疑這是鬼怪所為。關於這一點,我先懷疑,人是不是事先藏在大箱子裏,然後再趁亂逃走呢?可是阿牛又說大箱子裏的衣服放得整整齊齊,如果事先有人藏在裏麵,是不可能做到這點的,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再回顧了一下現場,終於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我想應該是在他的幫助下,和玲兒合作完成了這套“鬼把戲”。


    他就是張盛發。


    其實箱子和床上的模特都隻是障眼法而已,為了能吸引你們的注意力。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盛發以濃煙為借口,叫回了胡鑫,然後他頭帶毛巾衝了進去。當他進去之後,馬上躲在門後。與此同時,早在房間內藏匿多時的玲兒,身著和盛發一樣的裝束,把頭發盤了起來帶上假發,臉上也披上了毛巾,可能還戴上了假胡子。


    並且當時伴隨著如下狀況:


    1.救人心切的緊急情況;


    2.燒斷了電線導致房內沒有燈光,而應急燈在他們手上;


    3.毛巾掩住臉。


    在這三個條件下,可想而知,他們二人應該是很難分辨的。


    盛發把應急燈放在地上躲在處於陰影的門後,然後玲兒一把扯下著火的窗簾衝下樓離開了現場。而“閃開”的叫喊聲是由門後的盛發所發出的。你們進去時注意力必然集中在那具穿著玲兒衣服的模特上,不會注意到門後的人,也沒有亮光可以發現他。加上救人心切,你們首先要做的事必定是先抬“玲兒”到屋外,然後當你們發現所謂的“玲兒”突然變成了一具模特的時候,又會大吃一驚。那時盛發有充足的時間從門後悄悄閃出,再假裝從樓梯那邊走過來出現在你們身後。


    我想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


    要說證據,其實也稱不上證據,就是盛發既然已經搬到你家了,怎麽還會在他原來的房間留一條毛巾呢,這雖然隻是一個小細節,但不合情理。


    阿牛,要和你說再見了。


    我沒法和你直接道別,有我不得已的苦衷。玲兒如果得知胡鑫沒事,就可能會立刻通知警方來賺取舉報我的賞金。雖然有點好奇通緝令上會寫多少金額。但現在隻有繼續逃亡。請再次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阿益即日〗


    (原來是這樣!)


    看完後阿牛呆住了,胡鑫也傻眼了,二人張大了嘴麵麵相覷。就在這時韓陽醉眼惺鬆地經過了門口,一看到胡鑫就問:


    “盛發和你談完了麽?我怎麽一大早就看到他的行李不見了?”


    【8】


    “請問你就是阿牛麽?”台風剛過去,一位高大的青年男子就如熱帶氣流般立在了門口,汗水從他紅撲撲的臉龐直往下淌,周圍的高溫似乎都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還有一個妙齡女子在他身邊俏然盈立,略微昂著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瞅著阿牛,讓阿牛覺得有點局促。


    “我們一接到報警馬上就趕來了。他在哪?”


    (玲兒果然報警了!)


    不過當阿牛打量眼前二位時,發覺他們一點也不像警察,也許是為了偽裝吧,還是城裏的警察都這樣?年輕的男子一手插在口袋,一手耷拉在外麵,一副擺酷的模樣。但他的嗓音似乎有一種懾人的威力,很難讓人違抗。而年輕女子潔白的麵容上是清晰分明的五官,長得十分順眼可愛。阿牛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進入了一個不真實的世界。的確這個孤僻的小鎮最近發生了太多的異事,也遇到了太多的怪人,和之前的反差實在太大。讓他一時接受不來。他先咽了一下口水,然後機械性地把事情原委複述了一遍。


    當他說完後,男子的神色明顯變了,問了一些阿益的狀況。女子卻顯得事不關己,抿著嘴不發一言。後來在男子的催促下,阿牛帶他們來到了阿益曾呆過的房間,那張被撕成兩半的撲克牌還放在原位。男子拿起來瞅了一眼,就迅速塞進口袋,嘴裏還咕囔了一句阿牛沒有聽清的話。這時,阿牛終於鼓起勇氣開問:


    “他是幹什麽的,犯了什麽法?”


    “他是……”


    女子剛張嘴,就被男子狠狠地瞪了一下,女子“哼”的一下側過臉,朝天翻了一個白眼。阿牛不禁納悶:通緝令不是都貼出來了麽,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他倆似乎不願久留,甚至沒和阿牛打一聲招呼就下樓而去。空蕩蕩的房間馬上又隻剩下阿牛一人。這是他以前熟悉的環境,可是現在卻覺得有點陌生,他望著阿益曾睡過的床鋪,不知為什麽,一種失落感竟油然而生。


    第二章 荒島的奇案


    【1】


    男子走出葛新鎮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就是馮劍飛無疑。而與他隨行的妙齡女子就是和馮劍飛“平起平坐”的秦伊妮了。


    “還是讓他溜掉了呢。”馮劍飛不服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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