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是馮劍飛。”馮劍飛不客氣地打斷他。


    “哦?你不是啊……”李所長掩飾不住失望,“我還以為麵對‘女神號’這種大案,老馮肯定會派馮雲霄親自出馬才對啊!對了,你也姓馮,難道你是……?”


    “馮鷹是我叔叔。”馮劍飛臉色暗了下來。秦伊妮則暗自發笑,李所長轉而說道:


    “你給我的這張通緝令我想是基本沒什麽用處啊,上麵什麽也看不清。”


    “這個……對了,我順便想調查一下另一個人的資料。”秦伊妮這時開口說道,“他叫周曉樂,w市人,因為他也是‘女神號’的幸存者,所以也想找你了解一下他的詳細情況。”


    “這完全沒問題。”李所長打了個手勢,叫了個負責內務的警員過來,吩咐了幾句,就先行離去。


    “你們想調誰的檔案?”那名警員的語氣有點生硬。


    “周曉樂。”


    “周曉樂?”


    “怎麽?你認識?”


    “剛才報案的那個人好像就叫周曉樂啊!”


    這下馮劍飛和秦伊妮又麵麵相覷起來。


    等馮劍飛和秦伊妮趕到現場後,已經有一批警車先到了。看架勢他們也是才來不久,還正在進行部署。為首的是一個有些年紀的老探長模樣,看起來精神矍鑠。馮劍飛忙走上前打招呼,這回他直接自報家門說是馮鷹派他來的。老探長的態度馬上變得尊敬起來。一旁的秦伊妮不禁也開始佩服起馮劍飛的識時務。從剛才李所長的話來看,“女神號”事件因為涉及到一些要人,還包括一些政界人物,所以死亡名單還處在極度保密的狀態,別人還不知道馮鷹已不在人世了。所以如果亮出馮鷹的名號,他倆參與破案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和老馮很久沒見了,上次去m市想約他喝酒被推說太忙,下次不管怎樣一定要拉他出來喝上一杯,我要退休了,可能也沒幾次機會了!”老探長豪爽地自我介紹,“我姓趙,你們叫我老趙就行!”


    看來老趙探長是性情中人,不過馮劍飛和秦伊妮卻不禁有些傷感。


    “為什麽他們還沒進去?”馮劍飛轉移話題。


    “是密室,不太好弄,打算從窗戶進。”老趙回答。


    又是密室?馮劍飛先吃了一驚,也許是有機會彌補之前的失利,馬上幹勁大增。隻見幾個警察圍在一個窗外,那應該就是案發的房間了。他們正試圖從外麵撬開窗戶,馮劍飛連忙過去,秦伊妮也緊隨其後。


    那扇窗無疑也是被反鎖的,一個警察試圖從兩扇窗戶的縫隙探進去撥開插銷,但好幾次都失敗了。透過窗戶往裏看,屍體正背靠著門坐在地上。這下怪不得警察都集中在這兒,因為從門硬闖的話,無疑會破壞現場。


    “門也被反鎖了。”老趙這時也靠了過來。


    不過好在是一樓,從窗戶進去的難度並不大。老趙表示已經叫人去取金剛鑽了,因為不清楚窗後是否有線索,而窗戶本身也是構成密室的關鍵,所以沒采取蠻力硬闖的方案。


    不一會兒,一個警察攜帶金剛鑽來到現場。在老趙的示意下,他先用吸盤吸住玻璃,然後迅速地在玻璃上劃了一個圓圈,取下玻璃後剛好容一人進入。一個身形瘦小的警察自告奮勇。他先戴上手套再爬上窗台,像雜技演員般小心地把身子探了進去。等他著地之後,周圍還響起一片喝彩聲。進去之後他並沒急於開門,而是先對現場作了初步觀察,然後再非常小心地把屍體挪到了旁邊的地上,才打開了那扇反鎖的門。老趙偕同幾個警察和馮劍飛秦伊妮一起走進了案發現場,其他人全部留在外麵待命和維持秩序。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密室,心裏沒底。你說會不會歹徒就是破壞窗戶進來的?走的時候再鑲上玻璃形成了這個密室?”老趙試探性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馮劍飛剛想答話,卻被秦伊妮搶在前頭開口了:“沒有這種可能。因為這裏的窗戶上都有玻璃膠,現在沒有一扇窗戶的玻璃膠和其它窗戶不同。並且從玻璃膠的老化程度看,都不可能是新弄上去的。玻璃膠是要經過相當長的時間才會變硬。也就是說,凶手不可能是從窗戶進來或者逃脫的。”


    老趙“噢”了一聲,走到窗前觀察了起來,還用手指頭摸了摸,眉宇間流露出些許失意。馮劍飛不去理他,徑直走到屍體旁邊,細致地觀察起來。


    隻見驚異、恐懼、悲哀等表情非常誇張地同時呈現在這張已經發黃變硬的臉孔上,凝結成一種讓人反感的恐怖。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似乎沒有一點傷痕。


    這不太可能吧?馮劍飛皺起了眉頭。老趙走到近前也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鑒證科的法醫三下五除二除去死者的衣服,就地對他進行了初步檢查,幾十分鍾之後,法醫的初步鑒定結果讓在場之人無不動容——身上確實毫無傷痕,也無中毒或者被藥物迷暈的跡象。死亡時間為淩晨2點至3點之間。房內和屍體口腔內俱無可疑氣味。再加上案發現場門窗均反鎖,也無入室盜竊痕跡,房間的鑰匙好端端地裝在死者的褲子口袋裏。這起案件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馮劍飛皺緊了眉頭,因為他現在看到的,又是一個正宗的密室案件。而且這個密室不似推理小說中看到的那樣,有著各式各樣的結構,歪斜的地板的部署,或者屍體上留有奇怪的傷口之類的設計。這就是一個不足15平米的單間,房間內連廁所也沒有。隻有兩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出入口:


    1.窗戶——反鎖,無損壞。


    2.門——反鎖,屍體還靠在門背上。


    這兩個出入口又會有什麽花樣可玩呢?馮劍飛不禁體會到了原來密室的構造愈簡單反而愈讓人感到可怕,就像上一個案件一樣,一目了然,卻似乎隻有鬼神才能完成!


    就在這時老趙發現了桌上一張印有黑玫瑰圖案的紙頭,不免有些奇怪。於是他對一個助手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助手就領著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


    他就是周曉樂——也是馮劍飛、秦伊妮和馮雲霄此行的目的。


    【7】


    “小夥子,你報案的?知道他有什麽仇人嗎?”老趙點了一根煙問道。


    “他沒有仇人,不過……”周曉樂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不過你看他死前身上真的一點傷痕也沒,會不會是……鬼幹的?”周曉樂臉色發白。


    “不要胡說,虧你還是學技術的呢。”秦伊妮的語氣裏夾雜著不滿,她很難想象這樣的話出自於一個身材魁梧的理科男子之口,“他表情恐怖,所以可能受了過度驚嚇而死。並且明顯有幾處地方很可疑,比如淩晨2點多的時候他為什麽會穿著衣服……”


    秦伊妮正說到勁頭上忽然被馮劍飛狠狠地瞪了一眼,她隻得吐吐舌頭作罷。她知道馮劍飛是不想她把疑點讓嫌疑人知道,雖然他是對的,但還是讓秦伊妮感到不快。瞪人家的眼神那麽凶幹什麽,哼!對了——


    秦伊妮悄無聲息地把手伸到衣服裏,悄悄地按了一下按鈕,並把一個小型無線耳機悄悄地塞在耳裏——本來她還在猶豫是否該這麽做……


    “問一下,他睡前可有關窗的習慣?”馮劍飛絲毫沒有發覺秦伊妮的舉動,隻是用一種冰冷的語氣問周曉樂。


    “有,他每次睡覺前必關窗,他說是為了防小偷,因為這裏沒有裝防盜窗。”周曉樂說。


    “怎麽會這樣?門窗都關得好好的,那麽罪犯是怎麽行凶的呢?真是一件奇案啊!”老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


    “而且這個房間沒有其他通風管道。剩下的唯一通路就是這扇門了。但屍體還靠在門背上。如果說是從門縫下塞線來拖動屍體的話也不無可能,但是死者身穿的一套羽絨運動服,這種滌綸麵料的衣服如果被針線之類的穿孔肯定能看出來,我剛才徹底檢查了一下衣服,上麵一個孔也沒,更別說被拉扯後的痕跡了。”馮劍飛頓了頓,“這是我見過最簡單最徹底的密室。”


    忽然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馮劍飛知道他現在就處在一個絕對密室的現場。讓他感到恐懼的不是眼前這一具沒有氣息的屍體,而是密室背後所隱藏的惡意。或許這也不重要,但是當偵探並沒多久的他,是第一次這麽強烈感受到罪犯對他的挑釁——用一種徹底密室的形式對他進行的挑釁,充斥著對他的不屑一顧。秦伊妮看著馮劍飛呆呆地立在房間中央,默不作聲,似乎是用心在感受凶手的氣息,做好承受未知罪惡的準備。


    用心搜尋罪犯氣息的,不止你一個,至少還有……


    突然,秦伊妮忽然“啊”的一聲驚叫起來,瞬間房間內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臉上。隻見她張大了嘴,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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