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直接停到了江水別院,楚玉知嚐試了一下,小聲說道:“腿有點沒力……”


    畢竟她還沒完全康複,又站了這麽長時間,直升飛機來接他們的時候,都是秦邶風抱著她上去的。


    “還有哪裏不舒服?”


    楚玉知搖搖頭。


    秦邶風直接把她抱起來往雲溪院走去。


    楚玉知摸了一把頭發,“這煙霧彈弄得滿身都是。”


    “先洗澡。”


    她連忙說道:“我自己可以!”


    秦邶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楚玉知把頭埋在他懷裏不動了。


    等她艱難地洗完澡,走出浴缸的時候腿一軟,差點撲倒。


    “……”真該死啊這腿!


    她用浴袍把自己裹好,扶著牆走了出去。


    楚玉知動作慢,等她出來的時候,秦邶風已經洗好換好衣服了,他走過來抱著人進了房間,開始給她吹頭發。


    等頭發幹了,楚玉知就窩在他懷裏不動了。


    秦邶風揉了揉她腦袋:“怎麽了?”


    楚玉知搖搖頭沒說話。


    就這麽安靜了片刻,楚玉知的手機響了,秦邶風拿起看了一眼,“你哥。”


    楚玉知:“接。”


    秦邶風開了免提。


    “車打撈上來了,人死了。”


    秦邶風感覺到懷裏的人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放鬆了,過了片刻她回道:“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又抱了十分鍾,秦邶風把懷裏的人抱出來放到床上。


    楚玉知:“??”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幹嘛?”


    “腿沒有感覺?”


    “……”很好,麻了。


    秦邶風拿毯子給她裹起來,又開始給她按摩小腿。


    楚玉知垂著眼過了半晌說道:“我沒想到她居然就這樣死了。”


    “不要想太多,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我剛剛有一瞬間還在想,這個世界不會就這樣崩塌了吧。”


    秦邶風看著她,“害怕了?”


    楚玉知歪著頭想了一下,“好像有點。”


    怕因為她的到來改變了這個世界,怕因為她牽扯到了其他人。


    “知知,”秦邶風看著她,神情平和,“沒有如果,每一件發生的事情都是必然的,不要帶著假設去增加自己的恐懼和負擔。”


    楚玉知突然笑了,“你怎麽比我還了解我自己,你的天眼沒有休息日嗎?”


    秦邶風按著她的後頸吻了上去,很輕,帶著安撫意味。


    直到楚玉知咬了他一下,這個吻才變了味。


    最後楚玉知沒力氣了,靠在秦邶風肩上不肯動。


    “按摩還沒結束。”


    楚玉知低聲喃喃道:“再抱一下。”


    這一下很久,久到秦邶風感受到她逐漸平穩的氣息,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輕聲說道:“這一路辛苦了,好好睡一覺吧。”


    *


    楚玉知一覺醒來感覺有點頭重腳輕,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等她按下遙控,窗簾拉開,落日的餘暉照進來,她才清醒了一些。


    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還好,隻睡了幾個小時。


    她艱難抬腿,發現確實很艱難。


    她隻好打電話給了苑淼,“淼淼,幫我把輪椅推過來。”


    楚玉知覺得該認慫的時候還是得認慫,輪椅該用的時候還是得用。


    苑淼一邊幫她拿衣服一邊說道:“顧先生來了,在雲畔院跟二爺談事情呢。”


    楚玉知換好衣服,在苑淼的攙扶下坐上輪椅,“你去忙吧,我自己過去。”


    坐上電動輪椅,她又是整個江水別院最靚的仔!


    二人在雲畔院的茶室談論訂婚細節,之前訂婚主要是為了抓譚妙思,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布防上麵,顧沉彥更多地是在想怎麽偽裝,怎麽藏人,哪個地方視線最佳適合狙擊,如果引爆炸彈該怎麽疏散人群。


    現在不一樣了,譚妙思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顧家大小姐,他顧沉彥的親妹妹,訂婚典禮怎麽能如此倉促?


    兩個人現在光訂婚典禮的時間地點就爭論不下,楚玉知走近了聽到,下意識問道:“訂婚典禮還辦啊?”


    整個茶室都安靜了。


    然後楚玉知就感受到了秦邶風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連顧沉彥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


    楚玉知:“……”


    下次剛睡醒腦子還不清醒的時候,這死嘴就別張了!


    顧沉彥理了理袖口,看似不經意地說道:“確實也沒必要這麽急。”


    秦邶風的臉色更難看了。


    楚玉知連忙找補道:“我的意思是可以直接辦婚禮嘛。”


    秦邶風的臉色多雲轉晴。


    顧沉彥的臉色黑成鍋底。


    楚玉知:“……”


    她哥應該把那些槍都收起來了吧?


    那些迷彩小隊應該也都撤退了吧?


    楚玉知:“那個,我有點餓了,腦子轉不動了,不然先吃點東西再討論?”


    顧沉彥先一步起身,走過來調整了輪椅模式,推著出楚玉知就往外走。


    明明是春天快要步入夏天了,但是周圍的風感覺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


    倒也不是天氣原因。


    “哥,你覺不覺得,現在這個天氣,我們可以稍微把冷氣收一收?而且雖然江水別院很大,但是我們‘走’幾步也能走到的。”


    顧沉彥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但那個臉還是拉得老長。


    “我剛剛也就是順嘴一說,其實結婚什麽的,我還真的沒想過。”


    她醒來以後,每天不是忙著複健就是忙著對付譚妙思,她跟秦邶風連確定關係都還沒滿月,實在是沒來得及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而且不管是訂婚還是結婚,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場儀式罷了,你和我的關係,或者我和二爺的關係,都不會因此發生改變。”


    見顧沉彥一直不說話,她轉頭拉了拉他的袖子,“你過來。”


    顧沉彥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他停下輪椅,走到她麵前蹲下,“怎麽了?”


    楚玉知伸手提了提他的嘴角,“笑一笑。”


    顧沉彥還真被她逗笑了。


    “所有大麻煩都解決了,多笑一笑。”


    顧沉彥被她打敗了,“訂婚典禮,想去哪裏辦?”


    楚玉知想了想,“回顧家辦怎麽樣?”


    顧沉彥一愣,神色變得格外柔和,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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