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暖暖背對著她,一直沒有注意這邊的情況,並不知道自己身後那道赤裸裸的目光。


    傅雲祁兩次上廁所的時候,都發現吳誌國在盯著許暖暖看,那眼神裏情欲藏都藏不住。


    知道吳誌國是居心不良,便停下來問他:“你認識那位同誌?”


    “不認識。”


    “不認識,你還一直用那種眼神看著人家,你有什麽目的?如此輕佻,我都可以告你對女同誌耍流氓了。”


    吳誌國惱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多管閑事的人,聽到耍流氓三個字又感到了害怕,不得不把目光收了回來。


    小聲問了句:“你是她什麽人,為什麽要管她的事?”


    “我不認識她,我隻是看不慣你這種人,要是再被我發現,我就告你耍流氓。”


    吳誌國心裏很是鄙夷,但他確實對許暖暖有不軌之心,即使傅雲祁多管閑事,他也不能大聲嚷嚷出來,要是讓許暖暖知道了,自己在她心裏的印象就不好了,許暖暖估計還會感激這個姓傅的,提升姓傅的在她心裏的形象呢。


    他在心裏暗恨傅雲祁,餘青青卻因為傅雲祁幫著許暖暖而暗恨許暖暖。


    許暖暖,你就是禍害。


    陳大陸對傅雲祁這種愛管閑事的性子習以為常,都沒問他跟吳誌國究竟說了什麽。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快到淩市火車站,乘警也沒有找到餘青青丟失的那塊手表,因為火車上的人太多太雜,不可能給每個人乘客都搜身,即使搜了身,因為人的流動性太大,也不容易查出來,隻能給她備上案,讓她留下下鄉地址,什麽時候找到什麽時候給她。


    很快,火車到達了遼省淩市,去淩市下鄉的知青都要在這裏下車,再乘坐公共汽車去往各個縣或者公社。


    許暖暖和李苗一起下車,後麵跟著個吳誌國。


    吳誌國此時已經在盼著許暖暖能跟她分到同一個大隊了,餘青青提著一個大行李箱,吃力的走著,她想靠近傅雲祁,可是傅雲祁提著行李走的飛快,她小跑都追不上。


    因為公交車還沒有來,所有的知青都必須在站牌前等候。


    傅雲祁站在最前麵,許暖暖和李苗跑得快,都在他後麵,再後麵就是吳誌國了。


    吳誌國主動跟許暖暖搭訕:“同誌,我叫吳誌國,是去瓦溝寨清平灣的,不知道你是不是?”


    許暖暖察覺出這家夥眼神裏猥瑣的光,她沒有挑破,點點頭;“是的。”


    “原來我們都是一個大隊的知青,以後就要一起幹活,一起生活了,你一個弱女子,你放心,我會多幫助你一些的。”


    “那倒不用了,我是女子,但我不弱。”


    吳誌國為了能繼續在許暖暖跟前刷存在感,笑著道:“可你看起來真的很柔弱。”


    “那你就感受一下吧。”


    “什麽?”


    許暖暖抬起一腳踩在了吳誌國的腳上,疼的吳誌國騰地跳了起來,嘴裏發出嗷嗷的聲音,一時間引起了周圍其他人的注意。


    他痛苦的抱著自己腳,質問許暖暖:“這位同誌,我好心說幫你,你為什麽要踩我?嘶~疼死我了。”


    許暖暖則是一臉無辜:“同誌,你剛才說我是弱女子,我說我不是,可你非不相信,我隻能用我的方式告訴你我真的不弱,這回你真真實實感受到我的實力了吧。”


    吳誌國都快無語死了,哪有許暖暖這種不按照常理出牌的。


    “吳同誌,看吧,我這個人很誠實的,從來不會騙人。”


    吳誌國這才想起許暖暖在火車上抓人販子,抓女飛賊的事,許暖暖不是個弱女子,而是個十分強悍的女漢子。


    剛才他一心想接近許暖暖,居然把這些事都拋到腦後去了。


    站在旁邊的傅雲祁為許暖暖鼓起了掌:“厲害,厲害,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啊。”


    許暖暖對他點了點頭:“謝謝。”


    吳誌國忍著痛,把嘴巴閉得緊緊的,提著行李重新站到了人群裏。


    很快,公交車就來了,大家並沒有按照規矩排隊上車,反而為了搶座位,一窩蜂地擁上去,把車門都快擠壞了。


    傅雲祁第一個上去,自己找了座位,還給陳大陸占了一個。


    許暖暖和李苗的動作也很快,找到了相鄰的位置坐。


    餘青青走的最慢,還提著個超大的箱子,到了車上,已經沒有空座位了,隻能站著。


    她看到傅雲祁在那邊坐著,硬是忍著沒有湊過去。


    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吧,免得傅雲祁看不起她。


    車子晃晃悠悠,開了兩個小時,終於到達了安豐縣汽車站,知青們出了汽車站,再乘坐拖拉機去瓦溝寨公社。


    大部分知青都先把行李扔上拖拉機車鬥,輕輕鬆鬆上了拖拉機,餘青青又是那個最慢最困難的,她的箱子太大,需要找個男知青幫她。


    她看到傅雲祁靠著車鬥,便喊他:“傅知青,你幫我把箱子提上去吧。”


    傅雲祁直接沒理,餘青青隻好又找吳誌國,吳誌國不好不管,便幫她拉了上去。


    到了公社後,就是要分大隊了。


    公社院子裏停了五輛牛車,牛車前都站著大隊來接新知青的人,基本上都是本村的大隊長。


    其中一輛牛車前站著兩個男人,有一個手裏拿著本子,對著那些知青高聲喊道:“去清平灣大隊的知青,到這裏來。”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幾個知青陸陸續續朝這邊走了過來。


    這幾個知青裏,有傅雲祁、陳大陸、許暖暖、李苗、吳誌國和餘青青。


    許暖暖見別的牛車旁隻有一個人,而這輛牛車旁站著兩個男同誌。


    那個手裏拿本子的,站的位置距離牛車遠一些,看起來大約不到四十歲的樣子。


    這個人她認識,也可以說是她的魂魄在上一世見過這個人。


    他是清平灣公社的大隊長,叫沈孟安,他爹沈良田是支書,他們都是沈氏一族的裏的成員,而清平灣正是沈東嶽的老家。


    他們憑借著沈東嶽的關係,分別成為大隊裏的一二把手,在大隊裏說一不二。


    上一世,她的爸媽在下放到牛棚後,也是被人有陰謀的害死的。


    沈孟安和他爹沈良田就是為沈東嶽傳話的人,告訴她父母她在沈家的遭遇,把她受虐待的照片拿給她父母看,又專門找人盯著她父母,在她父母逃跑的時候抓回來,借她父母逃跑的名義,對他父母進行懲罰,最終導致他們因為身體和心理太受折磨,雙雙死亡。


    沈東嶽才剛剛出事,這兩人暫時還沒有受到影響,不過,很快他們就要為上一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她再往後看去,另一男同誌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緊挨著牛車站著,幾乎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身上穿著發黃的白色背心,黑色的褲子挽到膝蓋處,腳蹬著一雙破了洞的黑色布鞋,額前的碎發稍微有些長,幾乎蓋住了那雙狹長的鳳眼。


    鄉下漢子受風吹日曬,通常皮膚都會被曬的黑黝黝的,而他的皮膚卻很白,是冷白皮無疑了。


    他一身的淡漠氣質,緊抿著薄唇,冷冰冰的杵在那裏,許暖暖即使距離他很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層層冷氣。


    炎炎夏日,此人應該能為其他人解暑。


    餘青青再次拖拖拉拉走在最後,當她看到前麵有兩個男人,第一個看著有些老,長得也不好看,還胡子拉碴的。


    而第二個,就長到她的心坎上去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感慨,她究竟走了什麽好運,昨天遇到傅雲祁,今天又遇到一個大帥哥,這兩人都是要個頭有個頭,要長相有長相的,隻不過,傅雲祁看起來活潑開朗,這個看起來有些陰沉和憂鬱,兩個她都很喜歡。


    她想快點知道這個帥哥叫什麽名字,好和他認識認識。


    前麵站著拿本子的男人看到他們幾個,說:“我是清平灣大隊的大隊長,去清平灣大隊的一共有六個知青,你們恰好六個,我先點一下名。”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掃過每一個知青,卻在三個女知青身上多留了一些時間,特別是看到許暖暖和餘青青,這兩個長得都比較漂亮,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點完名後,他收起本子,說:“你們把行李放到牛車上,咱們一起回大隊。”


    大家都把行李放到了牛車上,餘青青箱子大,自己放不上去,趕緊走到車頭,問江野:“同誌,我的箱子太大太重了,你能幫我放一下嗎?”


    傅雲祁好似鬆了一口氣,餘青青去纏著別人吧,可別再來惡心他了。


    可是,江野淡淡瞥了餘青青一眼,說:“我隻管趕車,別的不幹。”


    說著,把頭扭到一邊,坐到了車子上,準備趕車。


    餘青青那個行李箱真的是又大又重,沒人幫她,她根本放不上去。


    江野不理她,她看向傅雲祁,“傅知青,你。”


    “我隻管自己的,不管別人。”


    “咱們都是一同下鄉的知青,難道不應該互相幫助嗎?”


    傅雲祁撇嘴:“喲,我和你隻是一同下鄉的知青而已,又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媽,要管你那麽多?是不是還要給你把屎把尿,管你吃喝拉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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