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不怎麽相信,總覺得沈文秀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不願意讓他知道。


    這時候,沈父從屋裏出來,對著江陽就是一頓劈頭亂罵。


    “地主家的小狗崽子,你來我家裏幹嘛?誰允許你來的?”他揮著煙杆要去打江陽的頭,被江陽躲到了一邊。


    他從沈文秀手裏奪走了那些書,“你,你拿書給這個小子看,你不知道他家是什麽成分,你居然還跟他來往。


    說著,煙杆就要朝沈文秀頭頂砸下,江陽一把抓住他的煙杆。


    “你不要打文秀姐,是我自己要來的,我不要她的書,我走。”


    沈父依舊很生氣:“小兔崽子,以後永遠都不要來我們家,要是再被我看到,我非扒了你的皮。也不看看自己身份,還想跟我們貧農家的女兒來往,趕緊滾得遠遠的。”


    江陽沒跟他計較,跟沈文秀說了聲:“文秀姐,我走了。”


    “你趕緊走!”沈父再次驅趕他:“以後再也不許來我們家裏,不許再找文秀。”


    “是我叫江陽來的,不怪他。”


    沈父瞪了沈文秀一眼,“你還說。”又驅趕江陽:“小兔崽子,你還不走。”


    沈文秀看著江陽,動了動唇,想對江陽說什麽,沈父在旁,她始終說不出口。


    江陽走到外麵,還能聽到沈父在裏麵罵罵咧咧的聲音。


    “好你個死丫頭,你都跟副主任的兒子定親了,你還拉攏那個兔崽子來咱家。你也不看看他那是什麽身份,你跟他來往。呸,以後你給我離他遠點,不許跟他有半點瓜葛。要是被紅旗知道了,退了這門婚事,你別說上大學了,我還要修理你。”


    江陽聽到這些話,心猛地沉了下去。


    文秀姐要結婚了,嫁給了副主任的兒子。


    他多年的夢也碎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是個夢,他的家世根本配不上文秀姐。


    可他在得知高考有可能恢複的時候,是燃起希望的,可惜,這麽快,他又要失望了。


    希望那個副主任的兒子可以善待文秀姐,希望文秀姐以後能夠過得幸福。


    中午的陽光有些烈,他走在太陽底下,卻覺得渾身冰寒的難受。


    憤怒,掙紮,都被無奈所打敗。


    眼角有液體流出,他卻沒有抬手去擦。


    他的青春,他的夢,好像太陽曬過的眼淚,慢慢消逝,慢慢蒸發,慢慢枯竭……


    隻留下一抹孤獨的背影。


    *


    許暖暖帶著團子,和瓜蛋兒在山坡上悠閑地放著羊。


    瓜蛋兒從包裏掏出一把炒瓜子遞給許暖暖:“姐姐,這是我自己在院子裏種的向日葵,收了籽,自己炒的。”


    “喲,你還會炒瓜子,很棒。”


    許暖暖笑著接過了瓜蛋兒給的瓜子,誇了瓜蛋兒一句。


    瓜蛋兒笑嘻嘻的,自從許暖暖和他一起放養後,他終於不再那麽無聊了。


    而且,比以前輕鬆了不少,許暖暖大多時候喜歡到處轉,可他仍舊覺得輕鬆很多,因為姐姐的狗就能幫他們放羊。


    最主要的是,每隻羊都比以前肥了不少,其中兩隻母羊還生了崽,一隻生了三胞胎,一隻生了罕見的五胞胎,五隻小羊羔長得都很好。


    並且,又有兩隻母羊懷孕了,過不了多久,又能多添幾隻小羊羔。


    瓜蛋兒想起這些,忍不住對許暖暖誇讚:“姐姐,咱們隊裏的羊從來沒有被養的這麽肥過,自從姐姐來了,一切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咱們這裏的母羊懷孕,一般都是生一兩個,頂多三個,姐姐你一來,居然有羊生了五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羊一胎能生五個的呢,姐姐,你太厲害了。”


    許暖暖怎麽沒聽出來小屁孩是在誇她。


    “那是羊自己生的,跟我沒關係。”


    “額?”瓜蛋兒茫然地摸摸腦袋:“我是說姐姐給大隊裏帶來了好運氣,要不然,咱們大隊裏的羊不會長得這麽好,還生的那麽多。”


    下午的時候,許暖暖一直守著羊群覺得乏味,就想帶著團子到山裏轉悠幾圈。


    她把羊群交給了瓜蛋兒:“我要帶團子到別的地方轉轉,留你一個人放羊行嗎?”


    “沒問題,姐姐,你走吧。”


    他享受了那麽久的輕鬆時光,自己單獨放放也是應該的。


    許暖暖便帶著團子離開了。


    許暖暖想讓團子給她找野山參靈芝之類的珍貴藥材,不知不覺他們進了山,往裏走了很多。


    團子幫她找到了兩株幾十年份的人參,還有一根百年份的人參,一朵超大的靈芝草,她喜出望外,抱住團子,在它的狗臉上猛親了幾口。


    團子一下子就臉紅了,好在有毛發的遮擋,許暖暖根本看不到。


    艾瑪,人難道就不知道狗也會害羞嗎?


    許暖暖把它放到地上,它小短腿一蹬一蹬的,跑的卻尤為的快速。


    不多久,許暖暖又往裏麵走了不少,而團子因為跑的太快,早就不見蹤影了。


    但許暖暖知道它不會失蹤,一點都不擔心它。


    很快團子又跑了回來,告訴許暖暖:“暖暖,那邊有好東西,我帶你去。”


    這邊地處密林地區,很少有人過來,團子快速變身,載著許暖暖在草木茂盛的地方穿行,他們很快就到了團子所在的地方。


    在深山的最深處的一個峽穀裏,四周高山環抱,幽深昏暗,有些瘮人。


    “團子,你說的寶物在哪裏。”


    “馬上就到了。”


    最後,團子把她栽到了一處非常偏僻的山洞裏。


    這個山洞之所以說偏僻,是因為它的洞口很小,卻處在峽穀最低處,最角落的一個地方,洞口還被茂密的大樹覆蓋,很難被人發現。


    他們進了山洞,蹚著山洞裏端流出來的溪水,在裏端一個拐彎的山洞裏發現了五個大木箱子。


    許暖暖把那些大木箱子挨個打開,發現裏麵放的都是金銀珠寶,亮閃閃的,誘惑死人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那些財寶,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等會兒她要都拿走。


    上次在黑市倉庫沒有找到金銀珠寶還有些不愉快,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把這種不愉快給填補上了。


    她沒有立即把這些東西收進空間,而是拿起來先過過手癮和眼癮,看夠了摸夠了,才一起收到了空間裏。


    “團子,你是我的大功臣。”


    抱起團子,又在團子臉上親了幾口。


    小狗狗害羞的情緒淡了一些,可能許暖暖隻要天天親它,它就不會再害羞了。


    離開之前,她在山穀找到了柿子樹,山楂樹和核桃酥,還有蘋果樹,分別移栽了幾棵大樹旁邊冒出來的小樹苗到空間裏,又摘了一些野果子。


    下山的路上,許暖暖無意間想起之前出現在牛棚附近的那個敵特,那個敵特一開在牛棚附近晃蕩,像是要對牛棚裏的人做什麽,後來又朝山上跑去,很可能他的目標並不是牛棚裏的人而是想上山來找這些寶藏吧。


    因為,她聽說當初小日子之前在這裏搜刮了不少的好東西,後來因為戰敗,不能把這些寶貝帶回國內,便找地方藏了起來,企圖以後有機會再運走。


    這些東西,有可能就是那些小日子藏起來的。


    哼,自己國家的東西,才不能流落到那些賊人手裏。


    她和團子回到山坡上時,瓜蛋兒嘴裏叼著狗尾巴草,正悠閑地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


    羊們都在旁邊安靜地吃著青草,倒沒有不老實的。


    許暖暖覺得這些羊應該是在團子看它們的時候,形成了一種習慣,就算團子不看著它們的時候,它們也不會亂跑。


    許暖暖拿出自己摘的野核桃,野蘋果,分給了瓜蛋兒一些,瓜蛋兒簡直受寵若驚,接過那些野果子,點頭如搗蒜地道謝:“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許振清和方素雲現在已經知道許暖暖在外麵建房子的事情了,許暖暖晚上再去給他們送點東西。


    林如煙下工的時候,看到莫無畏正用扁擔挑著水往牛棚走,兩隻水桶可能是盛的水太滿,晃晃悠悠的,灑出了不少的水。


    林如煙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故意撞了一下他,莫無畏身子傾斜,重心不穩的情況下,兩隻水桶連帶著扁擔從他肩膀上飛了出去,水都灑在了地上,他本人也踉踉蹌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他朝林如煙吼了一嗓子:“林如煙,你幹什麽?我挑我的水,我找招你惹你了?”


    林如煙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勢:“你當然招我惹我了,你一個住在牛棚裏的壞人,人人都該懲罰你,我隻是代表了他們罷了。”


    “林如煙,你欺人太甚。”


    林如煙卻笑了笑:“我是伸張正義,你自己幹了好事,理應受到這樣的懲罰,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安分點。”


    莫無畏忍了又忍,畢竟沒有人會為他做主。


    “林如煙,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我請你立刻離開我的視線,我不想看到你。”


    林如煙一副“我就知道你會如此”的表情,上學的時候,她這個老師就特別的好脾氣,要不然也不會讓她抓到把柄。


    “你以為我想看到你?在半路上遇到你真是晦氣,真希望以後再也不會看到你。”


    莫無畏在林如煙走後,撿起地上的水桶,又去打了一遍。


    林如煙剛回知青點,郵遞員就給她送來了電報,她接過電報,得知關老太太和關玉蓉要來看她。


    她很欣喜,又有些擔憂,真的不想看到關老太太和許暖暖在一起,那是她的外婆,她不想和別人分享。


    哎,兩人已經決定要來了,明天就要出發,她阻止是阻止不了了,不如等她們來了,讓她們給傅雲祁做做思想工作,讓傅雲祁接受自己。


    雖然她心裏還藏著另一個人,但那個人畢竟是看不到摸不著的,現實中她要找結婚對象,首選還是傅雲祁,白楊隻是她一個美好的崇拜。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閱讀白楊的作品,忍不住想跟白楊互動,於是她給白楊寫了一封信,交給了郵遞員,期待能得到白楊的回應,慰藉自己的心靈。


    又過了兩天,關老太太和關玉蓉果然來了清平灣。


    她們先來了知青點,見到了林如煙。


    關玉蓉看到林如煙曬黑了一些,可心疼壞了,“如煙,你看看你,非要來這裏受苦。”


    關老太太道:“你來這裏不是說為了雲祁嗎?你跟她現在怎麽樣了?”


    林如煙把實話告訴了她們:“外婆,媽,這裏有個女孩一直纏著雲祁,雲祁為了她都不怎麽理我。”


    “女孩?誰啊?”關老太太和關玉蓉一起問出來。


    “是這裏一個地主家的閨女。”


    “我聽你這意思,是雲祁喜歡上那女孩了?既然如此,就讓她們在一起吧。”關老太太說。


    林如煙和關玉蓉都很不認同她的說法,關玉蓉心思深沉暫時沒表態,林如煙抱怨:“那個女孩子一看就不是個好的,我怕她是有目的的接近雲祁哥,雲祁哥要是被她騙了,可怎麽辦?”


    關玉蓉道:“等雲祁來了,我去問問他怎麽回事。”


    她們把給林如煙帶的東西拿了出來,關老太太心裏記掛著許暖暖,又沒在知青點看到許暖暖,便問了林如煙:“如煙,我怎麽沒見到暖暖。”


    林如煙的臉色立即就不好看了:“外婆,她在外麵蓋了房子,搬出去了。”


    “在哪兒,我去看看她。”


    林如煙知道自己不說,關老太太也會去問別的知青,便告訴了關老太太許暖暖所住的地方。


    “媽,我陪你一起去吧。”


    關玉蓉想去會會許暖暖,看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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