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星耀繼續在電話裏說著:“奶奶,要不是你和我爺爺,隻有我姑姑一個女兒,我都要認為他是你們的親閨女了。”


    後麵的話他有開玩笑的成分,但其實也是心裏的想法。


    關老太太笑了笑,“你說的這個中年阿姨是誰呀?我在那邊那麽長時間,怎麽沒見過?”


    到底是誰和他老伴兒長得像?畢竟他們的親生女兒和他們長得都不像呢。


    “他和另外兩個男同誌,住在許同誌旁邊的一座有點舊房子裏,應該是那大隊裏的下放人員。”


    “下放人員?”


    關老太太立刻想到了方素雲,他在清平灣那麽久都沒有機會仔細看方素雲的長相,竟不想是和他們家有緣的。


    “星耀,你什麽時候回部隊?我想著等你爺爺有時間了再去那邊看看那兩個丫頭呢。哎,我以前倒是見過你說的那個阿姨,就是沒仔細看清楚過,我要是再去了,就得好好看看。對了,你爺爺也去,我給他們好好對比對比,看究竟有多像。”


    “我再過個三四天就要走了,可能跟你們遇不上了。”他重重歎息了一聲,想說一下林如煙,考慮到電話費和其他原因,終究沒有說出來。


    “奶奶,沒有重要的事我就掛了,回頭我給你們寫信。”


    “好好,掛了吧。”


    他反正沒什麽事,似乎已經不關心林如煙幹活累不累了,跟郵局工作人員要了紙和筆,趴在櫃台上給家裏寫信,寫完直接寄出去。


    之後去了供銷社買糧食,買完糧食,她看到櫃台上擺著的雨傘,就想給許暖暖買一把。


    至於為什麽想買雨傘,因為他想到了擋風遮雨。


    他覺得很奇怪,看到雨傘,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給林如煙,而是想買給許暖暖。


    他最終拿了兩把,一把給林如煙,一把給許暖暖。


    中午,她去還給許暖暖車子的時候,把雨傘給了她。


    許暖暖詫異,“你怎麽給我買了這個?”


    關星耀解釋道:“這兩天有點麻煩你了。你做的東西那麽好吃,我要是給你買點心一類的東西可能還不如你做的。所以就給你買了這個,希望你不要嫌棄。”


    許暖暖沒有推辭,反而欣然收下了。


    “謝謝你。”


    關星耀對她勾唇一笑,好想摸一下小姑娘的頭頂是怎麽回事?


    哎,不行,這不是他的妹妹,他不能這麽做。


    跟許暖暖說了一聲就走了。


    中午,劉翠英收到了郵遞員送來的信。


    方素雲看了一眼,劉翠英趕緊把信給收起來了。


    但方素雲還是看到了,那信是從津市寄過來的,恍恍惚惚看到上麵的寄信人,是一個十分陌生的名字,她覺得有可能是劉翠英找的那個老伴兒。


    “媽,是你的老伴兒,讓你回去了吧?既然人家叫你,你就收拾收拾走吧。”


    “還不知道呢,我看看信再說。”


    劉翠英特意趁著上廁所的時候把信打開,那信封上雖然寫著一個男人的名字,裏麵的信卻是關玉蓉寫的。


    她明白,這是關玉蓉怕其他人會看到得知她們的關係。


    關玉蓉在信裏說,她那天搞到了藥,想去郵局郵寄過來,卻在郵局裏看到了一個郵寄違禁品的人,被郵局工作人員當場抓住。


    她從郵局工作人員口中得知,每個人在郵局裏郵寄東西都要經過工作人員的檢查,毒藥,像汽油,以及一些其他的危險物品是禁止郵寄的,如果郵寄違禁品被查到,還會遭到逮捕。


    她急中生智把毒藥藏了起來,打消了郵寄的念頭。


    告訴劉翠英讓她去本地的黑市買一包。


    劉翠英看完趕緊把信紙揉成一團,想了想又展開,擦完屁股丟到了糞池裏。


    關玉蓉要她自己去這邊的黑市搞藥,她倒是犯了難。


    一是對這裏人生地不熟,二來黑市是個危險的地方,就怕會被抓到。


    在思慮一番後,她最終決定了冒險。


    此時,在京市的關老爺子終於沒那麽忙了,對關老太太說:


    “現在有時間了,咱們一塊去清平灣看那兩個孩子吧。”


    關老太太自然十分樂意,頓時就有了精神。


    “行啊,老頭子,咱們明天就走。”


    關老爺子笑了笑,嗔道:“你瞧你著急的,不過啊,我也想早點兒去。”


    “星耀今天給我打電話說他也在那裏。他說他在那裏見到了一個中年阿姨,和你長得很像。我以前倒見過那個閨女,就是沒看清楚她的長相,這回去了咱們好好看看,究竟和你有多像。”


    “是嗎,跟我長得像?那我得好好看看了,除了你兒子我還沒見過跟我長得像的人呢。”


    關玉蓉來到客廳裏,聽到他們商量要去清平灣,還聽到他們說清平灣大隊有和關老爺子長得像的中年女人,她心裏頓時害怕的要死。


    他們說的中年女人應該就是方素雲吧,該死,她在清平灣那麽久,居然都沒有看清楚方素雲的長相。


    一個關老太太去了清平灣,她就提心吊膽了,再去一個關老爺子,他們若都見到了方素雲,事情就糟了,他們可能會直接相認呢。


    怎麽辦?


    “爸媽,你們去那裏幹嘛?你們歲數都大了,可經不起折騰。再說我媽剛去過了,怎麽又要去?”


    “你媽去過了,我還沒去過呢。我的寶貝,外孫女在那兒,我不放心,想去看看。”關老爺子說。


    關玉蓉心裏發虛,下意識覺得關老爺子說的這個外孫女是許暖暖,而不是林如煙。


    可是關老爺子現在還不知道許暖暖的身份,他說的肯定是林如煙,是她自己嚇自己罷了。


    關老太太也道:“雖然去過了,可是我還想去呀。好不容易你爸有時間了,我們一起過去看如煙和暖暖。”


    關老太太如此說著,關玉蓉心裏想的卻是,關老太太其實是想去看許暖暖。


    關老太太並沒有這麽想,完全是關玉蓉自己的心理因素造成的。


    “可是你們兩個老人去我不放心,我現在工作太忙又脫不了身,我哥他就更別提了。”


    “我們不用別人陪著我們,自己去就行了。”關老爺子道,“不用擔心,我這把老骨頭好著呢,我能照顧你媽。我們就當是出去散心旅遊了,你們要是跟著我們,我們還不自在呢。”


    “是啊,你爸爸平時工作那麽忙,好不容易有了閑工夫,讓他出去散散心吧。”


    “可是,爸媽……”


    “別可是了,就這麽定了。玉蓉,你和鐵年安安心心在這裏上班,我們保證能平平安安回來。”


    “要是這麽說,可你們不能不讓我們擔心啊。”


    “嗐,要是這也怕那也怕,誰都不用去打仗了。你把我走南闖北那麽多年,槍子都挨過好幾個,出去散散心難不成還能要了我的命?你要是再阻攔,爸就不高興了啊。”


    關玉蓉最不敢惹的就是關老爺子,他是家裏說話最有分量,也是最硬氣的一個,自己怕是阻止不了他了。


    她此時心急如焚,表麵答應著:“好的,爸媽,既然你們這麽想去,我當然不會一直攔著。不過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給媽帶好藥。”


    心裏卻還在盤算著,阻止二老去清平灣的辦法。


    關老太太和關老爺子不會讀心,他們就算再厲害也看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我和你媽準備明天就走,我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了。”


    “我幫你們。”


    關玉蓉無比殷勤,讓人看不出一點的破綻。


    關玉蓉晚上下班回來帶回來一條鯉魚和一塊豬肉,交給了家裏的保姆。


    “我爸媽明天要出院門兒了,今天給他們做點好吃的。”


    保姆接過,“肉和魚都要做成什麽樣兒的?”


    “你看著做吧。”


    “行。”


    可是在保姆燉魚的時候,關玉蓉卻趁著保姆不在,悄悄地在燉魚的鍋裏加了一些甘草末。


    以至於在吃過晚飯後,一家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腹瀉。


    其中關老太太體質最弱,腹瀉的最厲害,關老爺子也出現了腹痛拉肚子的情況,其他人的較輕一些。


    就連做飯的保姆也沒能幸免。


    鋼鐵年質問保姆,是不是某些食物變質了,而保姆沒有檢查出來。


    保姆搖搖頭,“肉和菜都是剛買的,米和粗糧沒有怎麽檢查,我覺得不會變質。”


    “你覺得不會變質,可能就已經變質了。”


    可是變質的東西一般都會有特殊的味道,為什麽他們沒有吃出來?


    但他們都沒有人往關玉蓉身上想。


    一來,關玉蓉自己也中毒了,二來關玉蓉是關家人,怎麽可能害他們呢?


    他們一起去了醫院,因為是集體一家同時出現消化道的不良症狀,醫生也判定他們是食物中毒了,以他們現在的技術,無法判斷出是吃了哪種東西中毒的。


    況且他們的情況都不是特別的嚴重,也沒必要一樣一樣的去檢查食物,隻能當做普通的食物中毒來治,要他們以後在做飯的時候一定要仔細檢查食物是否有變質情況。


    其他人都是在醫院裏輸了點滴,或者拿了醫生開的藥就回家了,隻有關老太太情況嚴重一些,需要暫時在醫院裏住著。


    關玉蓉終於鬆了一口氣,即使關老太太好了,也會傷了元氣,需要在家裏好好休息,暫時是去不了清平灣了。


    等關老太太好了,關老爺子也應該忙起來了,他們還是去不了清平灣。


    清平灣大隊


    劉翠英冒險去了黑市,想買到毒藥。


    在唐金德被抓後,因為市場需求的關係,沒多久就又有人重新掌管了縣城黑市。


    可劉翠英倒黴的是,她剛進了黑市就來了稽查隊的人,幸虧她什麽都還沒買,趕緊跟著其他人跑了出去,才沒有被抓到。


    出了黑市,她驚魂未定。


    沒想到黑市竟如此危險,怪不得就連她女兒那樣的人搞一包毒藥,還要費兩三天時間呢。


    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這樣一直除不掉方素雲,她女兒和外孫女在方家的地位就一直會受到威脅。


    她狠狠歎口氣,現在她也無可奈何,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再想其他的辦法。


    這天江野收到了一封秘密電報,電報上隻有三個字,“廢品站”。


    他便打算騎車去縣城找喬伯年,許暖暖一直和他在一起,見他要去縣城,便問他去做什麽。


    “有點事。”可能很快他就能告知她,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許暖暖沒有再追問他,知道他不主動說的事情,應該是她不能知道的,“那好,你去吧。”


    江野來到了縣城廢品站,從喬伯年這裏接到上級命令,這邊的安全隱患已經解除,要召他回部隊了。


    “你小子立了功,就等著回去接受表彰個獎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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