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煙一邊看著那篇文章一邊走,突然覺得文章的筆跡眼熟,好像,好像莫無畏的筆跡。


    當初,她從莫無畏的辦公室裏,偷出他寫的那篇文章交了上去,莫無畏才被下放到了這裏。


    不可能,這絕對不是莫無畏寫的。


    他喜歡的人怎麽可能是莫無畏呢?


    況且莫無畏一直呆在牛棚裏,不可能拿稿子出去郵寄,寫這份稿子的另有其人,這裏大部分都是農民,找出這個人應該不難。


    然而也是因為找這個人太容易了,他又想到了莫無畏。


    這裏的村民幾乎大字不識,基本上可以把他們排除掉了。


    知青都是有文化的,但如果是知青寫的,她肯定早就發現了。


    況且這個人的字跡真的和莫無畏的一模一樣。


    還有肖揚喜歡用鬆香,而莫無畏的身上也有鬆香的味道。


    如此一來,莫無畏是白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是你,不是你。”


    她喜歡的人不會是她最討厭的那個。


    她的心裏無比的矛盾。


    天降驚喜,找到了白楊在這裏的線索,卻發現白楊極可能就是莫無畏。


    老天為什麽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讓她愛的和討厭的是同一個人。


    她心情極其複雜,走著走著就看到了莫無畏。


    “白楊!”


    她情不自禁就喊了一聲,並且她發現她對莫無畏已經沒有那麽討厭了。


    莫無畏沒聽清她在喊什麽,倒是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對自己沒有那麽大敵意了。


    他沒怎麽理會,林如煙不知道又想對他耍什麽花招呢,他下意識加快腳步,想遠離林如煙。


    “白楊。”


    林如煙追了幾步,可是莫無畏走得太快,她沒有追上。


    停下腳步後她才恍然,她現在看到莫無畏真的一點都不討厭了,甚至還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他。


    她對白楊的喜歡已經完全戰勝了對莫無畏的討厭。


    即使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她還是喜歡的。


    這種喜歡早已在她心裏根深蒂固,無法自拔,讓她忽略掉了對莫無畏的討厭。


    也可以說,因為莫無畏有了另一層身份的存在,她原來覺得莫無畏身上的那些缺點,似乎也變得閃光了。


    回過神來,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可怕。


    莫無畏就是白楊,白楊也是莫無畏。


    她喜歡上了白楊,也喜歡上了莫無畏。


    在確認了這一點後,她便無比的後悔自己當初不該那麽對待莫無畏。


    不應該舉報他害他被下放,不應該在他下放後,還要不停的欺負他。


    她很自責,很愧疚,很難過,為莫無畏受到的那些傷害而難過,而這一切都是她給他的。


    她渾渾噩噩回到了知青點,飯菜做好了,她沒有一點胃口。


    心裏悶得慌,想找關星耀說說話,發現關星耀根本不在,應該是在許暖暖那裏吃飯吧。


    她的哥哥不理她,她喜歡的人也不理她。


    她覺得自己好失敗,一個人躺在炕上生悶氣去了。


    莫無畏覺得今天的林如煙有點奇怪。


    以往那女人見到他就是一副嫉惡如仇,想要捏死他的狠毒表情,而且每次也沒有對他客氣,變著花樣地整他。


    今天她好像很安分,並且看到他時的眼神都變了。


    嗯?難道是他自己的錯覺,看錯了林如煙的表情?


    不對不對,他沒有看錯。


    林如煙確實沒有以前的凶狠了,反而對他有一種期待的表情。


    她當時喊了他一句什麽?


    那兩個字好像是“白楊”,她怎麽會對著他喊白楊,難道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對了,那次林如煙去地裏責怪他跟肖揚用了一樣的鬆香,想必林如煙是喜歡肖揚的。


    所以,她已經知道了他是“白楊”,因為也喜歡他文章裏的男主角,所以對他的態度也產生了改觀。


    莫無畏想到這些並沒有高興,林如煙日常會不會整他他不在乎,到底他是白楊的事情,是怎麽暴露的?


    他回到牛棚先上了一趟廁所,從廁所出來就見一個小家夥,鬼鬼祟祟的溜進了他的房間。


    他沒有出聲,在後麵悄悄跟著那個小家夥,發現那小家夥進到他的房間以後,就在他屋裏翻找起來,找到了幾張草稿就準備往外走。


    一扭臉看到他站在門口,嚇得驚慌失措,趕忙把手裏的草稿丟在了桌子上。


    “我,我沒拿你的東西,我要走了。”


    “先別走。”莫無畏攔住他。


    莫不是這家夥已經把自己的草稿拿出去過,被林如煙發現了,林如煙才知道他是白楊的事情吧。


    畢竟林如煙現在在讀他的文章,也知道他的筆跡。


    小家夥兒嚇得腿抖,“我我就是拿你幾張廢紙,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他嚇得抱頭。


    莫無畏不會打孩子,“我問你,你來這裏偷過幾次紙了?”


    小家夥豎起兩根手指頭,“偷過了一次,這是第二次。”


    “偷紙做什麽?”


    “我,折紙飛機,擦屁股。”


    “那你偷走的紙有沒有落到別人手上?”


    “那個那個,今天有一個姐姐拿了我的紙飛機,她不給我,她可能要用那紙擦屁股。”


    莫無畏輕咳了一聲,“什麽姐姐?是這個村子裏的嗎?”


    “不是,她是外麵來的,人家說那是什麽知青。”


    莫無畏清楚了,那女人就是林如煙。


    莫無畏沒有懲罰小家夥,也沒有把那些稿紙給他。


    而是警告小家夥,“這回我不罰你了,不許再來偷東西了,知道嗎?你以後要是還敢偷,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我,我知道了,我不偷了,我再也不偷了。”


    莫無畏沒有讓他立即走,而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方素雲和許振清。


    他們先讓一個人看著小家夥,各自在自己的房間裏,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丟東西,才放掉了小家夥。


    “哎呀,這青天白日的,咱們又是下放人員,居然還有人上門來偷東西。”方素雲皺眉。


    許振清:“以後得多注意著點兒,白天也不能開門了。”


    知青點


    盧心月叫了林如煙兩回,林如煙才起來吃飯,要是她起的再晚一點,他的飯就被別的執行給瓜分了。


    端著飯碗食不下咽,突然,大門外響起了郵遞員的聲音。


    “林如煙,林知青,有你的信,出來拿一下。”


    林如煙無精打采的走出去了,不是她媽關玉蓉來的信,就是關家其他人給他寫的。


    可是,當郵遞員把信封遞給她,她看到信封上《東南日報》四個字的時候,頓時眼睛一亮。


    接過了信封,仔細看了下,郵寄單位真的是《東南日報》,地址是南方某首某城某街道。


    她又看了下收件人,確實是她,這封信沒有記錯。


    《東南日報》給她來信,一定是采納了她的稿子了吧?


    功夫不果然不負有心人,她多日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可以和白楊在同一張報紙上發表文章了。


    她激動地把碗放下,撕開信封,裏麵有十塊錢稿費,還有一張約稿函。


    也就是說,她以後可以繼續在《東南日報》上發表文章。


    她在文學上和白楊的距離又拉近了一步。


    可現實中,她似乎又離他很遠。


    驚喜過後,她感受到的就隻有諷刺了。


    她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喜歡上一個被自己傷害過的人,在她對那個人進行多次傷害之後,她居然才發現對方就是她喜歡的人。


    她害的他失去工作,被下放到這窮鄉僻壤,她又那麽欺負他,他一定恨死她了。


    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捉弄她?


    她一開始喜歡傅雲祁,為了傅雲祁心甘情願來到這裏,可是傅雲祁不喜歡她,在她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是白楊安慰了她,同時,又通過欺負莫無畏緩解了傷感。


    後來她在漸漸喜歡上白楊的同時,也一直在欺負莫無畏。


    可笑的是那兩個居然是同一人,她一直都在傷害自己喜歡的人。


    林如煙很想給自己幾刀,後悔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再後悔也不能使時光倒流,隻能盡力去彌補以前對對方造成的傷害。


    她以後隻會對他好,再也不做傷害他的事了。


    除了現實中彌補莫無畏,她也沒有放棄寫稿,精神和文化方麵,一定要盡量做到和對方比肩,這樣才配得上他。


    中午,關星耀在江家吃的飯,許暖暖也在,跟他說,“關同誌,我做了些糕點,你和建軍哥走的時候,你們一人帶走一份。”


    “啥?”關星耀激動的要跳起來,“居然還有我的份?”


    他何德何能,他憑什麽呀?


    居然能得到和張建軍一樣的待遇。


    許暖暖:“你是建軍哥的戰友,咱們也是朋友,不用跟我客氣。”


    張建軍白了他一眼,“暖暖看得起你,你就偷著樂吧。”


    關星耀嘿嘿笑了笑,渺小又卑微:“建軍,沒想到能沾你這麽大光。不過,還是要謝謝許同誌惦念著我。”


    他要是提出來想認人家當幹妹妹,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同意。


    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旁的江野有些黑臉,他媳婦兒對關星耀是不是太好了點?


    可是他相信他媳婦不會對關星耀有其他的想法,他媳婦隻對他一個人有想法。


    下午的時候,張建軍抽出來了點空,問許暖暖:“許叔叔和阿姨在哪塊地幹活兒,我不跟他們說話,隻要看他們一眼就行,我就心裏就踏實了。”


    “行,我帶你去。”


    許暖暖帶著張建軍來到了許振清和方素雲幹活的地頭,遠遠地看著他們幹活兒,在他們旁邊還坐著一個正在捶腿的老太太,張建軍自然認得那是劉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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