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天光渾身僵硬,看著頭頂處的槍口呼吸一滯,他顧不得肩上的痛意,當即對仇當擠出一抹討好的笑。


    “前輩,我們不知道這是你的地盤,都怪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擾了您的清靜,我們現在就撤?”


    剛剛嚴天光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後悔,心髒都在打顫。


    其他人見嚴天光死到臨頭還在為自己脫罪,把責任推到他們的身上,他們雖然氣悶,怕仇當把怒氣撒到他們身上,但是一對上嚴天光威脅的眼神,也不敢說什麽。


    畢竟,他們現在還受命於嚴天光。


    嚴天光偷偷瞄了一眼仇當的臉色,試圖繼續給自己“求情”。


    好死不死的,竟然在這破工廠裏遇到了三十這個殺人狂魔!


    三十這個代號在殺手界就是名譽和地位象征,嚴天光就是從事這一行的,肯定聽過三十這個人。


    之前三十脫離殺手界的時候,魔匿組織就有意拉攏他,想讓他效忠魔匿組織,但是卻沒成功。


    灰蠍子作為魔匿組織的軍師去談判,用利益去誘惑三十,但是灰蠍子心高氣傲,不容三十的拒絕,氣不過用言語諷刺三十,結果就被三十給打了出去,胸腔斷了兩根肋骨,灰溜溜地逃了回來。


    對方壓根就不屑於與他們這些人為伍,拒絕得幹脆利落。


    嚴天光那時候還諷刺灰蠍子一點用都沒有,連個人都說服不了。


    結果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們會在這裏和三十碰上!


    而且還和兩年前的一樁貧民窟情侶案件有關!


    嚴天光想到剛剛對那對男女的嘲諷,還有......他對那兩人的羞辱,差點就一口氣上不來,渾身沒骨氣地發軟。


    他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的人,在魔匿組織他可以橫著走,出門在外他有人跟著,時刻被保護著,所以囂張慣了,每次對別人下手都沒個輕重。


    但是,他比誰都惜命。


    “前輩......”嚴天光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仇當是真正的殺手,而不是隨街任人揉搓的小混混。


    這裏的所有人加起來,再來個一百倍,估計都不會是仇當的對手。


    即使他們現在身上都有槍,本該是占據絕對優勢的一方。


    但是麵對殺手榜上赫赫有名的三十,他們這群人壓根就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嚴天光怎能不怕丟了自己的小命,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前輩,是我們有眼無珠,不知道前輩在此,底下的人出言不遜衝撞了前輩,是我們的不對,是我們絕對沒有對前輩不敬的意思,我們現在就走,不打擾前輩了!”


    嚴天光一字一句都把責任推托到手底下的身上,隻為了自己能夠不被仇當記恨上。


    這樣的人,的確是自私自利到了極致。


    仇當沒理會他嘰嘰喳喳的話語,反而後退一步,坐到了沙發上,一腿交叉,疊在另一條長腿上。


    他一手把玩著自己手上的槍,一手橫在沙發上,坐姿霸氣又隨性,一個眼神都沒給嚴天光。


    動作不疾不徐,從容不迫。


    與對麵那群戰戰兢兢的人形成了兩極分差。


    嚴天光見仇當不說話,以為他默認了。


    於是朝著周圍的人使了眼色,就想帶著他們趕緊逃。


    生怕下一秒仇當會反悔,他們會把小命都交代在這裏。


    那群人接到嚴天光的眼色,一邊恭敬地朝著仇當的方向鞠躬,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往後退。


    嚴天光急迫地想走,大踏步地跨出去,就在他以為仇當懶得計較,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身後破空的聲音響起,子彈帶著不可逆轉的方向和淩厲的氣勢直直地射進他的膝蓋處。


    膝蓋一疼,那條腿沒有了力氣,嚴天光直接單腿跪了下來。


    他一手撐地,一手捂著流血的膝蓋,忍不住痛呼出聲,膝蓋處疼得他直喘粗氣,汗水濕了後背,整個背部因為害怕而變得涼颼颼的。


    眾人因為這一突然的變故嚇得整個人一抖,眼睜睜地看著嚴天光單膝跪地而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他們怕,下一顆子彈會射進他們的身體裏,和嚴天光一個下場。


    手在顫抖,鐵棍拿在手裏幾乎無力握住,抵在地上不斷地摩擦著地麵,發出在場唯一的聲響。


    嚴天光連威脅的狠話都不敢放,眼底劃過一絲陰蟄,不甘與屈辱湧上心頭,被他極力地壓製著。


    他單膝跪在地上,動作緩慢地轉身,冷汗直流,“前輩......我們已經道歉了,你也默認了要放我們走,為什麽還要朝我開槍?”


    該死的,要不是打不過,他現在就把仇當的頭給擰下來。


    “我說過這樣的話?”


    仇當撇了他一眼,淡淡反問。


    嚴天光氣結,他本來就隻是想趕緊溜走,哪管仇當同不同意一說!


    嚴天光看到仇當手指上勾著的那把槍,渾身一哆嗦,感覺傷口更疼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


    仇當開槍,說明是打算不放過他們的了。


    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視線緊緊黏在仇當身上,在等著最終的宣判。


    仇當的指尖在無聊地轉著圈,那把手槍也隨著轉圈,他一臉慵懶的樣子。


    “知道你們在貧民窟殺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貧民窟被他們打死的那個男人......


    眾人莫名地感覺呼吸發緊,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就在大家已經猜測到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時,一道淡漠的聲音正式將他們打進地獄。


    “他叫十三。”


    這一次,嚴天光是徹底腿軟了,雙腿直接跪了下去,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誰能告訴他們,那個男人怎麽會是十三?


    眾所周知,三十和十三就是殺手界的一對。


    是圈子裏默認的“情侶”。


    而且,誰能想到十三竟然背著三十有女朋友啊!!!


    要是他們知道那就是十三,打死他們都不會去碰三十的人!


    一定繞著道走,離那對男女遠遠的!


    “前輩,我不知道他是十三......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嚴天光嚇得半死,他一次酒後發瘋,竟然將三十的男朋友給幹掉了!


    十三和三十不一樣,三十是殺手,可是十三卻不會武功,隻是一個普通人。


    誰也不知道三十這個赫赫有名的人是怎麽看上十三的,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圈子裏的傳言三十和十三從未澄清過,所以大家都自動把他倆默認為一對。


    有三十保護著,十三一直都是殺手圈子裏一個特殊的存在,被大家默認為三十的家屬。


    嚴天光心底一股悲涼直竄上來,讓他遍體生寒。


    其他人聽到“十三”這個名諱,也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撲通撲通”的聲音響起,那些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恐懼的眼神看著仇當。


    “前輩,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十三,不然打死我們也不會碰他!”


    “前輩,饒了我吧,我什麽都沒做,都是他們做的,我一點也不知道那晚的事情!你放過我吧!”


    眾人驚慌失措地狡辯著,拚命地推卸責任,企圖讓仇當放過他們。


    他們把腦袋磕向地麵,因為太過於緊張害怕,相當於用力直接砸向地麵。


    磕頭聲響起,跟不要命似的,一聲又一聲地求饒。


    “都是天光哥,是他喝醉了!他看上了那個女孩,想侵犯那個女孩,十三反抗想救人,結果被天光哥打死了,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什麽也沒做!”


    有人大喊著,完全顧不得嚴天光,隻想著自己活命,直接就把嚴天光給賣了。


    反正嚴天光也總是欺負他們,這一回,要是用嚴天光的命消解了仇當的怒意,說不定就會給他們留一條活命了!


    聽到這話,眾人愣了一下,看著發言的人,又掃了一眼滿臉憤懣目光要殺人的嚴天光,心裏已經做出了選擇。


    “沒錯!是嚴天光殺的人!我們那晚經過貧民窟的時候,剛好與對麵走來的十三和那個女孩碰上。”


    “嚴天光見色起意,把那個女孩拖進巷子裏,當著十三的麵進行淩辱,十三拚了命地反抗,想去救人,結果被嚴天光持刀砍了半個小時,最後怕他沒死透,又補了三槍。”


    “那個女孩看到十三倒在血泊中,要和嚴天光拚命,結果被打了兩槍,死在了十三隔壁。”


    其中一人大喊著,將那晚的經過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


    都是嚴天光的錯,嚴天光下手最狠!


    不關他們的事!


    這一點仇當也自然清楚,他檢查過十三的屍體。


    十三的刀傷和槍傷並不致命,隻是被砍得嚴重,身上多處傷口,他是血盡而亡的。


    也就是說,嚴天光這群人是故意的,故意折磨十三致死,而不是一次性給他一個痛快。


    “前輩,都是嚴天光下的手,我們受命於他,不得不從,不然他一個不順心就會殺了我們,我們是不得已的,你要為十三報仇就找嚴天光吧!冤有頭債有主,他才是罪魁禍首!”


    十三死了,三十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這些人的。


    但是,嚴天光才是主犯,才是真正殺害十三和那個女孩的人。


    隻要能活著,出賣嚴天光又算得了什麽?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更何況,誰讓嚴天光那麽自私自利,不得民心!


    “前輩,都是嚴天光的錯,你要殺要剮找他就行了,我們都是被他逼的!求前輩饒我們一命!”


    眾人哭訴著,一把鼻涕一把淚,恨死嚴天光把他們拖下水了。


    嚴天光看著這群背叛他的人,目赤欲裂,惡狠狠的目光掃過去,恨不得立刻將他們的嘴堵住。


    仇當被他們吵得頭疼,冷嗬道:“閉嘴!”


    一瞬間鴉雀無聲,大家再怎麽心慌也不敢發出聲音,引得仇當不快,會死得更快。


    仇當冷冷地看著他們內鬥,毫無憐憫同情之心。


    “十三身中三槍,三十六刀,那個女孩身中兩槍,你們怎麽欠他們的,就怎麽還回來。”


    這話落下,相當於判了所有人的死刑。


    所有人麵如死灰,癱軟在地,止不住渾身發抖。


    三十六刀,五槍......


    他們還有命活下來嗎?


    仇當勾著嗜血的笑,斜睨著他們,聲音輕柔,卻像是索命符,“怎麽,要我親自動手?”


    這次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眾人低著頭,互相看著自己左右兩側的人,渾身散發著警惕慌亂,在防備著,都在害怕自己突然就會被身旁的人捅刀子。


    原本還稱兄道弟的眾人,這會兒已經開始變心了,在仇當的壓迫下,隻想著怎麽才可以讓自己活下來。


    沒有絕對的朋友,隻有唯一的自己。


    就在大家相互觀察著對方的動作,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鐵棍時,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他們不再是兄弟,在生命麵前,都是仇敵!


    突然,後麵有一人奮起,手中的鐵棍掄起,直接砸向他麵前跪著那人的腦袋。


    被砸的那人應聲倒地,下一秒,所有人奮起,隨之而來的便是眾人的群起互毆。


    鐵棍砸在人體身上的聲音悶響,絡繹不絕,眾人像發瘋了一樣,不再顧念往日情分,反而一心隻為自己而活。


    似乎害怕仇當還會找他們算賬,又似乎因為被其他人打得太疼,於是手上的力道也毫不留情,直接砸向身邊靠近自己的所有人。


    仇當慵慵懶懶地坐在沙發上,手中的槍在指尖上轉著,似乎在搜尋著屬於它的獵物。


    他看著這群人為了生存而引發的鬧劇,眼神毫無波瀾。


    看吧,這就是人性。


    誰都比不過自己,哪怕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在自己麵對死亡的威脅時,手中的鐵棍能夠毫不猶豫地對準了曾經的戰友。


    最狠的一刀,來自曾經最親的人。


    嗬。


    真是可悲。


    仇當視線一轉,看向了一旁嚇得屁滾尿流的嚴天光。


    他正拖著一條流血的殘腿,拚命地往後退,試圖讓自己遠離這群毆的戰場。


    可惜了,這些人一旦瘋起來就毫無顧忌,見人就打,見人就踹,哪管對方是誰。


    嚴天光被他們不知輕重地踩踏著,被鐵棍誤傷著,他尖叫著躲閃,滾到一旁。


    這群人都有點身手,打起來都實力相當。


    互毆持續了四十分多鍾,直至所有人都累得疼得站不起來,躺在地上打滾。


    渾身都疼,特喵的,太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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