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們這些臥底,別妄想從我嘴裏套出任何話。”


    “等著吧,就算把組織裏翻個底朝天,老板也一定會把你們找出來殺掉的。”


    “勸你識相點,現在就放開我,到時候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那人盡管痛得麵目猙獰,但是還不忘放著狠話,企圖威脅安陌,讓安陌放了他。


    安陌沒說話,隻是手上的力道更狠了,壓製住他,右手一個翻轉,指尖多了一枚銀針。


    她直接把銀針對準那人的眼睛,清晰地看著他瞳孔劇烈一震,顯然是怕了。


    怕身後這個瘋子直接戳瞎他的眼睛。


    “我再問一次,實驗基地在哪?”


    銀針逐漸逼近他的眼瞳,讓他那一瞬瞪直了雙眼,怒斥道:“你敢!”


    安陌沒說話,隻是銀針又往前了一些,近到他都可以感受到瞳孔有異物的觸碰,很輕很輕,但稍不留神可以致盲。


    他死死地瞪著雙眼,不敢眨眼,不過幾秒之後,眼睛又酸又澀,動都不敢動。


    最後徹底急了,那種任人宰割的感覺讓他在這一瞬六神無主。


    近距離的銀針在他的眼中無限放大,勾出他心底最大的恐懼,“我說我說,你先放開我!”


    安陌沒動,她知道怎麽才能把一個人逼至崩潰,當他的心理防線失守時,他說的話才會是真的。


    “說。”


    那人眼見銀針快紮到了瞳孔裏,急得脫口而出,“在南側終端。”


    最容易讓人忽略的南側?


    南側那邊是懸崖。


    安陌思考了幾秒之後,直接收回手上的銀針,幹淨利落地劈向他的脖頸,順手收走了他腰後的對講機。


    那人瞬間倒地,安陌抬腳離開。


    就在這時,樓道的喇叭裏傳來成魔的聲音。


    “破曉,我知道你在這裏。”


    安陌腳步沒停,繼續往前走。


    成魔沒有辦法追蹤到她的具體位置,因為有安然的偽係統幹擾了這裏的網絡信號,造成了信號錯亂。


    再者他們一行人破壞了很多的監控,所以現在成魔才會逼不得已開始喊話,想引她出來。


    確實如此,成魔手上拿著對講機,帶著一眾人在樓道裏搜索安陌的身影。


    他知道安陌一定還在這裏,眼神狠厲地眯了眯,“破曉,毀掉我的實驗室,打傷我的人,你是有本事的,畢竟是黑客排行榜上終年霸榜第一的人。”


    “隻不過......在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中,你可得藏好了,”成魔突地冷笑一聲,“不然稍不留神,老鼠的尾巴和爪子就被敲碎了,容易落得血肉模糊的一片。”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被捉到吊起來打的老鼠,毫無還手之力,想想都狼狽至極,下場和兩年前那群被我發現身份的臥底一樣。”


    成魔說著說著一頓,像是在解釋一樣,“你還不知道那群臥底怎麽樣了是吧?嘖,他們被剝皮抽骨,活活地被打死,吊著最後一口氣,血流幹了才死,然後被扔在野外,成為禿鷹的盤中餐。”


    “如果你不想和他們一個下場,我勸你乖乖出來,然後把證據交出來。”


    整個樓道的喇叭都是成魔的聲音,見沒有回音,成魔頓了頓,又繼續道。


    “在我的地盤上,你躲不了多久的,與其當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倒不如乖乖現身。”


    “隻要你把證據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否則......”


    他拖長了尾音,似在威脅,又像在恐嚇,那語調聽著讓人莫名感覺瘮得慌。


    安陌在交叉路口這裏頓住了腳步,把剛才順來的對講機拆開來搗鼓一下,就聯通了樓道的喇叭。


    壓低的聲音聽起來雌雄莫辨,夾雜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淡漠,從電流中緩緩竄出來。


    “是嗎?”


    成魔總算是聽到了回音,猛地抬頭看向樓道前方的喇叭。


    想把破曉碎屍萬段的心情達到了頂峰,他迫不及待地問:“你在哪?”


    安陌也沒瞞著他,如實告訴他,“三樓第三條過道的十字路口這裏。”


    成魔腳步一頓,他皺了皺眉,帶著人往前方過去,“接下來你準備去哪?”


    這破曉未免太好說話了點,給他的位置到底是真是假?


    安陌繼續報著自己的具體位置,“我往左側走了。”


    等成魔一行人趕往到十字路口之後,他四顧了一下,然後朝身後揮了揮手。


    於是身後的隊伍分成四隊,往各個方向搜了過去。


    破曉的話他並不信,但是不妨礙他跟著破曉提供的方向走,隻是心中疑慮更大。


    “你怎麽會把自己的具體位置暴露出來?”


    安陌勾了勾唇,輕笑聲從樓道裏溢出,滿是自信的張揚,“黑客都喜歡做些有挑戰性的事情。”


    “比如,你剛剛說的貓捉老鼠遊戲。”


    隻不過,誰是貓,誰是老鼠還不一定呢。


    算算時間,陸寒楓也應該想辦法進入魔匿組織內部了,所以她得留住成魔。


    不然,一旦把人放走,離開她的可控範圍,那麽就難抓捕了。


    隻要成魔對她還有興趣,她就可以利用破曉這一層身份拖延時間。


    清淡的嗓音如同冬日初雪,“你可得好好找,別被我耍得團團轉了。”


    聞言,成魔倒是來了興致。


    這個破曉,膽識倒是不錯,到了這時候還能與他冷靜周旋。


    隻可惜了,是軍方的人,心理素質過硬,與嚴天光不是一類人,完全撬不動牆角。


    在他如今的認知裏,安陌是破曉,而不再是“迪艾爾倫”,思維自然會隨之而變。


    “嗬,”成魔嘴角掛著一抹嗜血的笑,“那你可得藏好了,別走著走著,人就突然間沒了。”


    “砰的一聲——腦袋開花,到頭來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到了閻王那裏就太冤了。”


    安陌有一搭沒一搭地反駁,“黑客都擅長隱藏和觀察。”


    言外之意,魔匿組織的行蹤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想抓她,沒那麽容易。


    即使這裏是魔匿組織的地盤。


    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成魔又問,“你現在在哪?”


    “右側。”


    成魔站在原地思慮了幾分鍾,破曉提供的位置是往南側去了。


    這麽巧?


    南側那邊的出口是懸崖,以破曉的聰明,又怎麽會自尋死路,把自己的後路堵死?


    但是那邊又有實驗基地,這一點破曉一定不清楚,所以這真的是誤打誤撞的碰巧嗎?


    成魔抬腳繼續往前走,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安陌的聲音再次傳來。


    “左側。”


    聽到這兩個字,成魔忍不住低嗤一聲。


    他就說嘛,破曉怎麽可能會往南側走,將自己的後路堵死。


    這時候往左側走,原來是在故意帶著他們返回兜圈。


    還真是貓捉老鼠的遊戲。


    成魔眼底閃過一絲癲狂,已經可以預想到破曉的後續路線及途經的地方了,於是他招了招手,朝著底下的人吩咐幾句。


    讓他們現在立即去攔截破曉會經過的下一個路口,而自己則是立即轉身,帶著其他人抄了近路去圍堵破曉。


    在這一場心理博弈中,安陌深知成魔謹慎多疑,所以她一開始告知的就是她的具體方位,並且露出了蛛絲馬跡引誘成魔過來。


    直到這一次,她故意提供了錯誤的方向。


    半真半假,才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而以成魔多疑的個性,必定會猶豫再三,在這場遊戲中他的勝負欲占了上風,就會忽略了其他的細節。


    比如,嚴天光才知道的細節。


    那就是破曉為人高冷,從不講廢話,更不會花費心思來與他們周旋,做無用功。


    破曉一出手,從不打低端局。


    每一步都是心理算計的博弈。


    隻可惜魔匿組織中唯一與破曉打過交道的嚴天光不在這裏,成魔才會被安陌製造出來的偽人設給迷惑。


    安陌的話裏話外都刻意強調了自己“黑客”的身份,給成魔先入為主地營造了一個偽人設。


    畢竟,有些黑客確實喜歡在暗處搞點小破壞,喜歡把人耍得團團轉的快感,就像嚴天光和赤一樣,有些惡趣味。


    隻是成魔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破曉與生俱來的正義感,讓她區別於嚴天光和赤那類人。


    對黑客固有的刻板印象,導致此時的成魔誤判了。


    也是這個小小的誤判,讓他輸在了這場心理博弈中。


    就在成魔返回,想要攔截安陌的時候,殊不知她已經往南側去了。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謹慎,躲過樓道裏的眼線,往裏繼續試探。


    直到在轉角處迎麵碰上一支小分隊,那支小分隊剛在對麵轉角露頭,安陌就第一時間撤回了腿,但還是被發現了。


    “誰在那?”


    “站住!”


    一聲怒喝傳來,緊跟著就是一陣錯亂的腳步聲往這邊跑來。


    安陌迅速後撤,眸光突地一凜,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右腿猛地抬起往轉角處踢去。


    來人反應也快,雙手一個格擋之後,旋身避開了安陌的攻勢。


    “是我。”


    手臂陣痛,臨離眯了眯眼。


    勁真大。


    安陌見是臨離,止住了自己的攻勢,渾身的氣息收斂了許多。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兩人對視一眼,就清楚對方的想法。


    兩人都沒想過逃。


    等魔匿組織的人靠近拐角,安陌和臨離一同出手,攻勢又快又猛。


    不到片刻,地上就倒了一堆的人。


    “你怎麽來了?”


    兩人繼續往裏走,安陌問她。


    不是讓她趁亂趕緊出去嗎?


    臨離側眸,瞥了眼安陌,視線下移,就看到她肩膀上的那抹濕漉漉的暗紅,眸光暗了暗,薄唇抿得有些緊。


    開口的語氣莫名地帶上了一股煩躁。


    “少管我。”


    安陌隻當她的叛逆又來了,也沒把她的惡劣語氣放在心上。


    臨離突然出現在這裏,估計是因為樓道喇叭的對話。


    “你想變強,但沒必要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安陌擰了擰眉,這裏不是她能夠隻身獨闖的地方。


    子彈無眼,對上這些亡命之徒,連安陌都無法做到百分百的全身而退。


    臨離垂眸,冷哼一聲,“你有這個閑心擔心我,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


    大冬天的,身上帶傷,很容易引起感染和高燒。


    安陌聽到這話,也反應過來了她是在指自己肩上的傷口,隻不過她沒關心過人,連語氣都是硬邦邦的別扭。


    “小傷而已,不礙事。”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但是目標是一致的。


    南側的盡頭是堅固的牆體,沒有路可以走了,看起來這裏似乎沒有別的出口。


    越是靠近裏麵,越是昏暗潮濕,樓道裏的燈昏沉昏沉的發黃,並不清晰。


    顯得空蕩蕩的詭異。


    不知道是因為要刻意掩飾這個實驗基地還是蠱蟲的培養環境就是如此,這裏的氛圍和外麵的天差地別,低調又陰冷得像是被人遺忘的角落。


    寒氣是從腳底下滲起來的,冷得如同地獄的陰風。


    兩人放倒外圍的重重人手,終於來到一間石門前。


    安陌上前查探一番,目光被隔壁的陰陽石像吸引住了。


    她上前旋轉了一下那個石像,石門上有異動響起,鋒利的暗器從凹陷下去的小洞口直接射了出來。


    寒光一閃而過。


    臨離眼疾手快地把安陌往旁邊一扯,躲過突如其來的暗器襲擊,另一手迅速覆蓋上去,將石像扭轉回去。


    暗器停止了射擊。


    兩人對視一眼,警戒心都瞬間提了起來。


    臨離低頭,看向石像,發現在石像的邊緣有個凹陷,她伸手探下去,試探性地按了按。


    兩人都不是會害怕的主。


    大不了再躲一次暗器便是。


    卻不想石門突地緩緩開了。


    原來開關在石像的底部,不明所以的人轉動石像之後就能夠掩蓋住那個凹陷,同時觸發暗器的機關。


    大門開了,兩人都沒輕舉妄動,畢竟有前車之鑒在。


    室內昏暗,隻有兩邊的牆體有微弱的壁燈燈光。


    安陌從自己的腰後掏出手槍,拆掉了彈匣,然後往裏麵的牆壁丟了進去。


    彈匣砸在牆壁上,然後掉了下來,順勢滾了幾圈。


    隱隱約約的光線從牆體處露了出來。


    因著室內的昏暗,加上是冬天,看起來像是丁達爾效應。


    安陌看向臨離,“有激光。”


    “嗯,”臨離應了聲,表示清楚了。


    見狀,安陌也沒再擔心她,知道她也能進去。


    兩人這時候倒是默契得像是已經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隻一句話就能夠理解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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