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江湖人士的首波聲援,但還是有人在抵死反駁,這部分人不想承認自己錯了,不想承認自己是跟風而隨意地造謠。


    所以他們在拚命地證明對方錯了,總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越大,就越占理。


    殊不知像個跳梁小醜一般,在用大聲的說話方式來維護著自己在大眾視野中那可憐的自尊。


    網絡的事熱鬧非凡,而安陌卻在調查組裏安靜地待了四天。


    關裏想盡了辦法想給她定罪,但是上頭有人壓著這事,再加上陸寒楓幾個陽城子弟的施壓,擺明了要護著安陌。


    至少在調查期間,關裏不敢有太大的動靜,隻是想辦法延長調查期限,不放安陌出去。


    陸寒楓作為安陌特招入隊的擔保人,牽涉其中,有包庇和知情不報的嫌疑,盡管他多次申請了見安陌,但被關裏用各種理由壓著拒不接見。


    “楓少怎麽又來了!”


    “這都來多少次了?天天見不到人還天天來,像一尊雕像站在門口,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就怕看到那張千裏冰封的冰山臉。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來製裁我,而不是讓楓少天天來視監我.....”


    關裏每次一出門就看到陸寒楓在等著自己,這幾天他都繞路走了,能躲則躲,眼不見心不煩。


    辦公室裏,關裏又一次聽到底下的人在議論這事,他氣得把文件甩了出去。


    真是煩死了。


    這陸寒楓怎麽總是陰魂不散。


    再這樣下去,他拖不了多久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進展,定不了安陌的罪,安陌很快就能夠被陸寒楓保釋出去。


    他扛著上麵的壓力,絞盡腦汁才通過各種理由,將調查期限申請延長了幾天,要是再不能有實質性的調查結果,那他也無能為力了,隻能任由陸寒楓將安陌帶走。


    關裏這幾天煩得很,方元良那邊對他下了最後的通牒,讓他在這幾天中挑個時間把安陌這事處理幹淨了......


    一旦安陌在他這裏出事,陸寒楓不會放過他的,可是如若他不解決掉安陌,那麽有的是人不會放過他......


    官場裏的老油條,有哪個是完全幹幹淨淨的?


    否則又怎麽會被人拿捏住命脈?


    兩袖清風的清官,有是有但極少,像他們這種人,不被爆出來,那肯定是有各自的人脈和關係的。


    人脈網交織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有人牽連其中,大家都是綁在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船翻了,所有人都會濕身。


    關裏深吸口氣,就在昨晚,方元良那邊又派人給他通風了,讓他務必不能留下安陌。


    方元良倒是會抽身置身事外,但是一旦安陌出事,背鍋失責的卻是他,與方元良沾不上半點關係。


    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成為了替死鬼中的一員......


    關裏抬手扶額,額間一突一突的跳著,簡直煩躁到了極點。


    “安陌與陸寒楓已經在著手調查失蹤人口的事了,如果這次放過安陌,那麽關督察在失蹤人口中做出來的假象,也很快會被他們扒出來.....”


    “反之,安陌如果這時候再也不能從這裏出去,陸寒楓肯定會忙得焦頭爛額,也不會再有心思去調查人口失蹤一事......”


    “隻要他倆中有一個出了事,我們那邊也會想辦法拖住,這對於我們來說是轉移人員的好機會。”


    “那麽多條人命都和關督察掛鉤,孰輕孰重,關督察可以好好考慮清楚,另外.......希望關督察別做一些讓方先生不快的事,否則......嗬.......”


    傳話人的叮囑和威脅還曆曆在目,響徹在關裏的耳畔,讓他此時更加頭疼。


    他抬手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額頭,試圖減輕那煩躁感,腦子的各種聲音在掙紮、對話,快要將他逼瘋了。


    最後他仰頭,雙手撐在桌麵,深吸口氣。


    沒錯,他不能讓安陌和陸寒楓兩人毀了他現在的一切,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現在的職位,絕不能讓這兩人抓到他的任何把柄。


    斬草要除根,安陌絕對不能留!


    趁著現在安陌還在他手上,他絕不能讓安陌活著出去,否則安陌一旦查到了某些蛛絲馬跡,下一個輪到被帶走調查的人就變成他了。


    男人不狠,地位不穩。


    短暫的思慮之後,關裏就下定了決心。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安陌,你下地獄之後別怪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喜歡多管閑事。


    .......


    安陌被安排在一間單獨的房間裏,因為隻有錄音這一份證據,當年她和顧輕言的情況具體如何也沒人清楚,關裏等人壓根就拿不到更多的證據來進行實錘。


    因此,這份錄音還不足以給她定罪,隻是個囚禁她的由頭罷了,加上她從一開始的配合,所以並沒有人對她怎麽樣。


    有陸寒楓等人的打點,她不過算是換個房間住幾天罷了。


    關裏帶了筆錄員過來,一眼就看到正在喝茶的安陌。


    “到了這時候,安小姐還有如此閑情雅致,似乎對自己如今的處境一點也不上心。”


    安陌聞聲,順便給他倒了一杯,然後抬眸回他,“結果大抵不過如此。”


    “哦?”關裏笑了笑,視線卻緊盯著安陌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或許是安陌的情緒太過於冷靜平和了,讓他心裏的不爽加劇,“安小姐似乎對自己很自信。”


    “有時候,自信過頭了倒也不是什麽好事。”


    “關督察說的是,”安陌從容不迫,一如既往的淡定。


    但是關裏卻坐不住了,他壓根就從安陌這裏得不到有力的口供,“既是如此,那安小姐不如具體聊聊有關顧輕言的事。”


    “現在網上一片罵聲,形勢對安小姐極其不利,”關裏歎了口氣,像是頗為苦惱。


    “我們也想要盡快調查清楚當年的真相,為那些犧牲的烈士討回公道,也能夠給大眾一個具體交代。”


    “安小姐作為當年臥底事件唯一的知情人,雖然我們也不能聽信一麵之詞,但隻要安小姐能夠給我們詳細說明狀況,我們也會秉公執法,公平公正地處理這事,絕不會錯冤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安陌坐得端正,認真地聽著,等他說完,才回複。


    “既然關督察也知道網上的輿論對我不利,為避免有心之人再在輿論上做文章,在我的律師到達之前,我有權保持沉默。”


    關裏麵色一僵,他眯了眯眼,那雙銳利的眸子審視著安陌。


    他總覺得安陌看出了什麽,才處處警惕著他,對顧輕言的事完全就閉口不言,主打一個油鹽不進。


    他這幾天不是沒有找過安陌,但是安陌這人也聰明,懂得用陸寒楓之前說過的話堵他。


    他想要了解更多有關顧輕言的事,那就得向上級申請有關安陌作的那份絕密報告,等一係列申請流程下來,安陌恐怕早就被保釋出去了。


    所以,就算他這時候強行扣下安陌,也沒有任何作用。


    關裏目光掃向安陌,見對方氣質閑適,與他快要壓抑不住的煩悶和狂躁截然相反。


    他看不懂安陌,卻有那麽一瞬間,他潛意識裏甚至覺得安陌是在給他下套。


    畢竟,從進來那天到現在,安陌並沒有提供過任何有用的信息,既然她有辦法在調查期間脫身,那天又為何會同意跟他走?


    關裏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了,快要被這群人給逼瘋了,這幾天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更別談現在還能打起精神來應付這個難纏的安陌。


    這一趟又是白跑,關裏揉了揉泛疼的額角,強迫自己不要失態,保持冷靜。


    “既然安小姐拒不配合我們的調查,那我們也隻能繼續延長調查期限了。”


    關裏以為這樣就能夠看到安陌破防的神色,但是卻沒想到安陌比他還沉得住氣,這樣都無法動容。


    似乎這“囚禁”的生活對於安陌而言,並非職業生涯的恥辱,倒像是換了個住所罷了。


    最後他冷著臉盯了安陌幾秒,轉頭帶人離開。


    安陌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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