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線偵察兵已經回來了,消息的確屬實......”


    管家表情嚴肅,繼續開口道:“甚至,比之前那位前來的哨兵口中所描述的,更為淒慘。”


    “我知道了,增援部隊呢,過去了嗎?”


    盧瑞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起身向著升降梯走去,管家亦步亦趨地跟在其後匯報。


    “已經過去了,想必現在正於小鎮執行維護任務,多少能緩解那邊的情況。”


    “好,你待會去一趟賽恩斯那邊,我離開的時間裏,就由他暫時處理我這邊的公務。”


    “遵命。”


    二人一同前行至國王驛站便分了開來,情況危急,乘上鹿角蟲反而能更快地到達小鎮,而管家則腳步不停,直直地往深處走去,直到看見那駐守於淚水之城邊界的愛之塔。


    “守望者大人有令,命我前來通報。”


    愛之塔前的哨兵對這位管家並不眼生,詢問來意後便讓他進入了愛之塔內部,管家來此地的次數不多,看著周圍的瓶瓶罐罐,心裏不由得對這大臣有些佩服。


    他依稀記得上次前來,周遭的收藏品還沒增長到這種規模。


    就在管家略過那些收藏品,繼續向著高處走去,眼見賽恩斯辦公的大門就在自己眼前時,身旁突然降下一道黑影攔在了他的身前,那漆黑的身軀和明亮的雙眼,阻隔了他前行的道路。


    “是它?”


    管家的眼神隻是微微閃過一絲驚訝,很快便平複了下來,之前防禦者來到尖塔時,正是將此物交給了守望者大人,之後他便沒再看到那傀儡的行蹤,原來是被贈予了賽恩斯。


    他抬起腳步準備繞道而行,卻依然被傀儡的四隻長臂給攔了下來。


    “你好,我是來向賽恩斯大人傳遞消息的,還請讓我過去。”


    話罷,眼前的傀儡還是一動不動,管家又說了一遍,結果還是那般,想必是聽不懂話語了,管家的表情無奈,隻好朝著不遠處的大門高聲道:


    “賽恩斯大人!守望者大人有令!”


    聲音傳出去不久便有了回應。


    “收藏家!你是不是又給人家攔住了?快讓開!”


    賽恩斯的話語相較管家就有用的多了,話音傳出的瞬間,收藏家又像是來時那般,一溜煙便消失了蹤影,管家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好像還聽到了,笑聲?


    嘟嘟嘟......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的那邊傳來,不多時管家眼前的大門就被打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憔悴的麵龐。


    “賽恩斯大人。”


    管家俯身行禮,賽恩斯趕忙走上前去將他攙扶起來,輕聲問道:“收藏家剛才沒有做出什麽出格舉動吧。”


    “大人多慮,那收...收藏家並沒有傷害我,隻是將我阻攔在了門前,倒是個優秀的守衛呢。”


    收藏家這個名號,管家當然也不陌生,隻不過當著收藏家的麵叫剛才那個傀儡‘收藏家’,他屬實感覺有些怪異。


    “哈哈哈,那小子也不知是不是與我相處久了,竟也學著我開始對那些收藏品進行保養清潔,倒是學的有模有樣,它也沒有名號,圖個方便我就叫它‘收藏家’了,管家不要見怪。”


    賽恩斯表情輕鬆,卻沒法掩蓋眼睛周圍那濃濃的黑圈所展現的疲憊,管家笑了笑,趕忙將此行的目的告訴了他。


    “守望者大人要將他那邊的公務暫時托付於我麽...行!反正多少都是忙,那就有勞管家了,我這邊實在走不開,就請您將那些要處理的東西送過來吧。”


    “賽恩斯大人言重了,如此這般,我就不再打擾您了,見您神色疲憊 ,請多加注意休息,萬不可積勞成疾。”


    賽恩斯笑著點了點頭,轉身接著走向了辦公桌前,看了看窗外的風景,輕揉了一下眼睛便繼續未完成的事務。


    管家見狀輕歎了口氣,賽恩斯雖作為大人手下最為得力的大臣,但將這麽多公務壓在他的身上,會不會太勉強了?


    不過隨即想到最近的特殊情況,也隻得搖了搖頭。


    忙完這一陣,應該就好了吧。


    ......


    墨容再次睜開眼睛,所見皆為黑暗,比之前關他的牢房大為不同,這裏的黑暗卻好似能穿透雙眼,直達靈魂深處,讓人膽寒。


    “白王的手段,真夠玄妙的。”


    不久前於處刑台的墨容,在處刑的那一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痛苦,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王的伺機報複,他直接痛昏了過去,不過眼下來看,他倒是沒有食言。


    墨容掙紮著起身,雙臂下意識往旁邊按去,摩擦聲響起,在這寂靜的深淵裏顯得刺耳。


    “這些是......”


    隨手摸起鋪在自己身下與旁邊的東西,湊近一看,墨容才看到原來是一張麵具,他轉過頭俯下身子,霎時間寒毛聳立,那無數麵具上的一雙雙空洞的眼眶,好似都在看著他,實在驚悚。


    “遊戲裏還沒這種感覺呢,現在看來,有...有恐怖遊戲那味兒了。”


    墨容的嘴皮子直打哆嗦,雙腿站直後,又發出了不小的聲響,想起這些麵具生前都是容器,墨容隻覺得自己漫步在頭顱的海洋,一時間隻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地獄。


    還沒走出幾步,些許特殊的虛空粒子便從麵具堆中緩緩升騰,於空中凝結成形,它們的雙眼,泛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白芒。


    “......兄弟,同胞?”


    墨容喃喃道,它們似乎也是感應到了這深淵之中多了一個闖入者,紛紛從麵具堆裏冒了頭,眼睛緊緊盯著他,像是在好奇地打量著。


    墨容腳步不停,徑直朝著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靈魂走去,不過還沒等他貼近,那容器之魂便又化作一團黑色粒子沉入了麵具堆之中,墨容皺了皺眉,朝著別的靈魂走去,但幾次三番結果都是如此。


    “嘶~,你們避著我幹啥,咱多少沾點親帶點故吧。”


    自己身為純粹的虛空物質,咋對這些容器一點親和力都沒有呢?


    罷了,反正他來此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些遍布於深淵之底的靈魂,墨容將手伸進了懷中,換上破垣之花便開始四下尋找起來。


    不多時,就在麵具堆中找到了一個坑洞。


    “這底下,是那枚石卵吧。”


    墨容扒開掩埋在上的麵具,伸頭向下看去,奈何光線實在昏暗,就連麵具他都是貼臉才看得清,這坑洞就更別提了。


    回想了一下,深淵之底除了那些於黑潭中舞動的卷須,就再沒有其他能威脅到自己的東西,墨容直直跳了下去,依靠著螳螂爪行走於坑洞內錯綜複雜的道路中。


    果然就在他前行了數十步後,腳下忽然踏空,整個人突然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噗通一聲後,墨容將頭探出水麵,隨即又將雙手抬起。


    “呸呸呸!”


    黑乎乎的水潭與周遭的環境融為了一體,不待墨容發現就已經將他浸沒,但與他想象中的不同,黑水潭上並沒有卷須向他揮來,於他而言,這不過就像是一潭較為黏糊的液體罷了。


    墨容爬上岸邊,神色奇怪,沒多久便放鬆了下來。


    “是因為虛空物質的緣故?”


    當虛空卷須在麵對未曾覺醒虛空之心的容器時,它們會毫不猶豫地揮動那帶有尖刺的卷須,阻止一切妄圖從其身上經過的來者,可若是覺醒了虛空之心,場景便會像現在這般。


    墨容搓了搓下巴,就同白王所說,既然自己誕生於靈魂大師的實驗之下,那麽組成自己身體的無非隻有兩樣東西,虛空物質還有自己的靈魂。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身體裏的虛空力量可能比小騎士還要純正。


    繼續向前方的黑暗走去,總算在十幾分鍾後,周遭鑲嵌著麵具的逼仄石壁突然開闊起來,滴答聲不斷回蕩在眼前的空間中,墨容的眉頭微蹙,渾身開始有些不自在起來。


    這裏的環境給他的感覺,不比掉入黑水潭中舒服多少,一些像是根須般的條狀物從上方垂下,耷拉在墨容的身邊,當那些漂浮在他附近的虛空粒子,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他的身體時,墨容的眼瞳忽地瞪大。


    憤怒、無力、絕望。


    一如之前於鬥獸場中與白的內心交流,但此時卻更顯得生動,好似墨容真就親曆了一遍,悲慟自他的心中沒來由地升起,讓他愣神了好一會。


    但這並不是終點。


    墨容接著向前走去,漸漸地,一個破裂的石卵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東西......”


    雙手緩緩撫向了石卵粗糙的表麵,墨容感覺到了,那是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可其中卻摻雜了別的東西,感覺像是在壓抑它的本性,從而進一步壓製它的力量。


    “是白王。”


    那股摻雜於其中的,墨容再熟悉不過,雙手順著破碎的石卵外壁,他緩緩走到其背麵,這裏的根須更加茂密,幾乎將石卵的後半麵都給裹了起來,又好似軟管,像是在給石卵提供虛空物質。


    墨容又覺得眼熟了,仔細想了想,他好似在阿司匹德的巢穴中也見過類似的東西,不過那其中流淌著的,卻是橙色的夢境液體。


    “異曲同工之妙?”


    他也沒想過兩種敵對的力量,演化的方式居然有著這種巧合,又看了好一會,墨容才走到了石卵的正前方,嘴裏那許久未念出的晦澀咒語再次吐露了出來。


    一陣耀眼的光芒自墨容的手中向四周散射,花紋陣法構築,夢之釘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來吧,讓我看看這裏麵記錄的,會是什麽?”


    墨容來此的目的,正是眼前這枚石卵中所記載的夢境,他知道遊戲裏是關於容器裏飛升的場景,但來都來了,不劈一下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且這枚石卵還能將國王之魂蛻變為虛空之心,墨容想知道對現在的自己,又會有什麽增益?


    沒有夢境粒子,有的隻是墨容身上忽然綻開的虛空物質,當夢之釘與石卵碰撞的瞬間,墨容便一頭栽倒到了地上,暈了過去。


    “燈塔?”


    墨容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不是遊戲中的跳跳樂,反而是矗立在黑湖邊的燈塔,其頂部射出的那耀眼白光,卻讓自己感受不到半點溫暖,隻有不斷於身體上泛起的刺痛。


    “......關掉它...關掉它......”


    稚嫩的聲音自耳旁響起,墨容轉頭向周圍看去,眼瞳震顫。


    這是比他剛才來時見到的,還要比之多上數百倍的容器之魂,它們的雙眼不似之前見到的那般平靜,此刻充斥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與憤怒。


    “我這...這是在哪裏啊?”


    墨容再次看向燈塔,這才發現自己的視角竟可以與燈塔頂部射出的光芒平行,趕忙低頭朝自己的身下看去,不禁大驚失色。


    這是什麽怪物?!


    那幾乎占據大半個湖麵的黑色軀體,不斷舞動於表麵的無數黑色卷須,扒在岸邊與尖塔上的粗長巨爪,還有那宛如蠕蟲般的駭人巨口,每一處讓他看地都為之心驚,而更讓墨容摸不著頭腦的是,他怎麽也會在其中?!


    墨容掙紮著,想要將自己從這副軀體裏掙脫開來,可盡管他使出了全身的氣力,也好似泥牛入海,無濟於事。


    沒辦法,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隻好享受了。


    墨容看著作為巨獸的自己,爪子攀附上了燈塔,就這般對峙了幾天,墨容都無聊到睡了好幾次覺時,燈塔的光芒突然自他眼前熄滅了。


    緊接著,便發生讓墨容更意想不到的事情,白王竟出現在了這巨獸的麵前,抬頭看著自己,不多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爆鳴聲。


    轟!


    炸開的白色光圈,讓墨容看到它的一刻就想了起來。


    “這是...前輩的招式?”


    白王那猙獰的麵龐,讓墨容陌生的很,在他的印象中,白王從來都是不苟言笑,也不知發生了什麽,眼下能失態到這種程度,他感覺自己再殺十次靈魂大師,都很難達到這種效果。


    光圈炸開,墨容回頭向傷口看去,幾近完好無損,不禁感慨這巨獸的自愈能力,白王的攻擊,竟隻是幾個呼吸間便能痊愈到好似沒發生過一般。


    反觀巨獸的攻擊,比之白王竟更有壓迫感,隱隱看去,竟壓了白王一頭。


    就在墨容以為二者之間還要爆發什麽激烈的戰鬥時,局麵再次發生了變化。


    “王上,我等前來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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