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美好的外表下不一定擁有能與之相匹配的靈魂。“我確實不算什麽東西,不如你——你是個東西。”


    “你!”夏茹氣得把手裏的書朝顧憶笙的臉扔過來,“你少得意,林朗是不可能會喜歡你這樣的人的!就算他喜歡你,你們之前也不會有什麽結果,到頭來你還是什麽都得不到。”


    顧憶笙躲了一下,還是被書本堅硬的邊角擊中眼角下方,立刻就出現一個紅色的印子。她皺了皺眉頭,說:“讓你多操心了。”然後轉身離開。她不否認她確實喜歡林朗,林朗給了她之前生命中所未曾感覺過的溫暖,他又那麽美好,有什麽理由不喜歡他呢?可是她也真的沒有想過會和林朗怎麽樣,不用夏茹提醒,她也知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距離。


    林朗是顧憶笙的一個夢想,而夢想的美好之處就在於它的不可實現。


    班主任沒有再找顧憶笙的麻煩。她和林朗一樣交了一份檢查就算給這次逃學事件劃上了一句號,連通報批評都省了。她去交檢討書的時候班主任也沒說什麽,隨手放在辦公桌上就讓她出來了。


    下午體育課的時候在排球場上練習顛球時,顧憶笙看到林朗的媽媽徐淑蘭由校長陪送著走出來,班主任像個小宮女似地跟在一邊。


    顧憶笙從未問過、打聽過林朗家的背景,她也不想知道。


    手臂一用力,白色的排球像一隻吃太多的鳥兒滑過湛藍的天空。


    白襯衫、黑領結、蘇格蘭格子的及膝百褶裙,幹淨的製服上有陽光殘留的氣味。顧憶笙站在人群裏等著進實驗室,林朗在走廊另一端,和三五個男生一起說笑。下午四點的陽光像一個曖昧的眼神,柔軟的,含情脈脈的。


    高二年級段的數學科目帶頭人蘇玉華老師剛得了一個全國性的教學獎項,省教育局讓她錄幾節課作為其他學校老師在教學時學習參考的資料。顧憶笙他們班是臨時被抽調來錄像的。


    剛聽說有錄像時還有幾分興奮和新奇。駱小白還煩惱自己的臉太圓上鏡不好看,許青山和幾個調皮的男生打聽錄像會不會在電視台播,得到否定的答案後露出失望的表情。


    原本計劃一個小時的錄像,在經曆幾次ng和重拍、補拍之後,興奮和新奇很快就被重複和不耐煩消磨殆盡。全部結束,老師宣布可以回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七點。“餓死我了,我快不行了。”許青山誇張地靠在王祖朋的身上,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陳慧心憤憤地往書包裏塞書,說:“簡直就是把我們當免費勞動力使。”


    教室外等著幾個家長,從陽台望出去,校門口又變成了暫時的停車場,都是來接孩子回家的家長。顧憶笙不急著收拾東西,今天輪到她值日,雖然放學晚了,可是值日還是得做的。


    等人走得差不多之後她開始獨自排桌子、掃地。其實還有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是和她一起的,女生因為身體不舒服和她打了聲招呼先回家了,明天補,男生大概是壓根就忘記了。


    黑板用粉板刷刷過之後還要用濕抹布抹一遍,她拿著幹淨的抹布回到教室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桌子都排齊了,地上她剛才掃成堆的垃圾也進了垃圾桶,有個男生正彎著腰在紮垃圾袋的扣子。


    “你洗抹布去了啊?我剛才還在想你怎麽不見了。”林朗直起身,露出柔軟的笑容。


    “你不是走了嗎?”她看著他和王祖朋一前一後的走出教室的。


    “是啊,走半道忘記一些資料忘記拿了,所以又折回來。”他指了指放在他課桌上的資料袋,“早知道是你值日,我把王祖朋也拉回來做苦力,一起幫你做完再走。你一個人,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去,晚上回去也不安全。”


    打掃完衛生,林朗在身後鎖上門,顧憶笙站在陽台邊。她很喜歡人都走光的校園,靜默得似乎隻剩下她和他的校園。濃重的夜色遮蓋了所有壓力和難堪,顯現出來的是幻覺一般會變化的陰影,倒映在白牆上的枝椏隨風輕舞,像是擁有生命的水墨畫。


    “走吧。”林朗和顧憶笙一前一後的下樓。


    樓道裏裝的都是應聲燈。跺一跺腳或者拍拍手,甚至隻是輕輕咳嗽一聲,燈都會亮起來。 顧憶笙踮起腳像小貓一樣走路,努力不讓任何一盞燈亮起來。女生大多怕黑暗,可是黑暗卻讓她感覺安全。


    林朗跟在她後麵,有些不解又有些覺得好玩,也放輕腳步和她玩。


    拐角那裏有一扇很高的窗戶,一個月裏某幾天,當月亮剛好升到那個角度的時候,會有溫柔的銀色光線爬進窗子,隱隱照亮那一方角落。


    那天,似乎就是那個“某一天”中的一天。因為顧憶笙站在樓梯口可以清楚的看到拐角裏發生的一切。她迅速的躲到牆壁後麵,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林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探出去望了一眼,隨後也默默的退了回來,在顧憶笙身邊依牆而立。


    牆的另一側是同班的夏奕和徐薇薇。月光把他們相擁親吻的側影勾勒得像漫畫裏的畫麵,夢幻得不真實。


    時間很靜,眼睛因為黑暗,隻看得到一些依稀的影子。夜晚的校園太安靜了,安靜到他們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在濃重的陰影中曖昧的指數陡然升高。顧憶笙手心裏出了一層又一層的薄汗。她扭過頭想和林朗說話,卻發現他正望著她。他們有幾秒鍾短暫的對視,顧憶笙想她永遠都會記得林朗那一刻的眼神,像月亮一樣明亮而皎潔,又像水果糖一樣甜蜜而芬芳,又像浸潤滿汁液的海綿體,輕輕一碰就會溫柔地滴下水來。那個又明亮又溫柔的眼神讓她的心髒漏跳了好幾拍,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莫名其妙就漲紅了臉。


    林朗靠近她的身體,呼吸幾乎要噴到她臉上,害她緊張得每根汗毛都要豎起來。“誒,我們為什麽不從另一邊下去?”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嗯。”怎麽那麽蠢,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


    這次輪到她跟著他,一前一後隔著三步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剛好是觸手不可及,但隻要再往前走一小步,就可以握到他溫暖的手。兩人的身影被月光投射到雪白的牆上,腰部在牆角那裏折了一下,上半身被拉得斜斜的長長的。


    有流浪的貓咪輕聲叫著飛竄過走廊,熒亮的眼睛在黑夜裏閃閃發光。


    顧憶笙的腳踏車沒氣了,不知被誰惡作劇的拔了氣門芯,隻好坐林朗的車回家。


    夜風很涼很輕,從耳邊吹過的時候像羽毛輕輕擦著皮膚。路燈像浸在水裏一樣,散發出暈染開的橘色燈光,茂盛的樹影婆娑搖晃,樹下的光影也隨之繚亂地變化。


    林朗突然輕輕哼起五月天的歌,悅耳的聲音在清爽的空氣裏淡淡的散開去。顧憶笙坐在他的身後,目光滑過他略顯瘦削的背影,流暢美好的肩線,後背上隱隱的汗漬,心裏像開出了一小朵一小朵的花。


    顧憶笙的家到了,站在那盞瓦數很小的路燈下,突然發現天空下起極細極細的雨絲。


    “我給你拿把傘吧,你等我一下。”


    “不用。”林朗下意識地拉住想轉身上樓的顧憶笙的手,又像被火燙了一般迅速放開,“……不用那麽麻煩了,雨不大……” 不知道為什麽,嗓子很幹,聲音都啞了下來。他不自然地清了清聲。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聲控的樓道燈亮了一會兒又暗了下去。林朗望著顧憶笙的剪影,她低垂著頭微微無措地站在他的身邊,突然就想起那個月光朦朧的夜晚,醉醺醺的女生趴在他的肩頭,一遍一遍地說:“喂,我喜歡你呀……我很喜歡你呀……我非常非常喜歡你呀……”


    外麵的細雨下大了,敲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遠處隱隱傳來悶雷的聲音。


    “我還是給你拿把傘吧,淋濕生病就不好了。”顧憶笙轉身跑上樓,拿了傘之後又咚咚跑下來,把傘塞進林朗的手中,“謝謝你……再見。”


    “……再見。”


    【四】心裏的難過像一個小小的孔,越裂越大,細長的縫隙蔓延了整顆心髒


    顧憶笙做了一個很甜美很甜美的夢,她夢見自己變成中世紀的一個女騎士,披金色的鬥篷,騎白色的駿馬,手持利劍,披荊斬棘。林朗是穿著公主裙的王子,被困在城堡的最高處,等待她的拯救……


    她醒了之後還在床上樂了一會兒,然後才拖拖拉拉地穿衣服。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顧天一已經起來了,站在鞋櫃旁翻看什麽東西。


    他們已經冷戰三天了,顧憶笙在猶豫要不要叫他的時候,顧天一先開了口:“起來了啊。”他把手裏的東西塞進資料袋,轉身去廚房喝水。


    顧憶笙看到資料袋的時候愣了一下,走過去抽出被顧天一翻亂的資料,確定是林朗的。昨天他送她回家的時候她幫他拿著,後來拿傘的時候隨手放在一邊,竟忘了還給他。


    資料袋裏是一些出國留學的材料和國外學校的招生簡章。顧憶笙的心微微抖了一下,然後理了理資料,又重新塞回資料袋裏。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注定是要分離的。


    這樣想,本以為心裏會好過一些,可是她卻發現心裏的難過像一個小小的孔,越裂越大,細長的縫隙蔓延了整顆心髒。


    顧憶笙是林心若留給顧天一的唯一紀念。


    每次看到顧憶笙他就會想起林心若,這個女人曾給過他全世界最大的快樂,而那快樂最後都變成痛苦的一部分,像轟然倒塌的廢墟一樣沉重地壓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可是如果要重新選擇,他想他或許還是會選擇承受這莫大的痛苦和羞恥,因為這樣才有機會感受到那種快樂和愛。


    他自知是個乏味又無趣的男人,在林心若走進他的生命之前,他活得像紙一樣蒼白。


    為了林心若,他才會絞盡腦汁、起早貪黑,隻想改變貧困的生活;為了林心若,他放下拘謹、孤僻的性格,學著和生意夥伴應酬,在觥籌交錯間談下一筆筆訂單。


    可是後來林心若走了,他的生意也沒了。


    其實顧天一有些記不清是林心若先走了,生意才垮的,還是生意垮了,林心若走了。反正幾乎是在同時,他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業。


    酗酒、賭博、徹夜不歸,燈紅酒綠,不知姓名的女人,他流浪在一處又一處陌生的島嶼,內心始終一片荒蕪。


    坐吃山空的結果是破產後剩下的一點財物也都散盡了。


    他翻看著手機裏的那條短信:“做不做?成功的話五五分賬。”腦海中又浮現起顧憶笙的臉。她長得不如林心若美麗,但眉眼之間其實像極了她媽媽,清秀的瓜子臉像一瓣小小的花瓣。但是性子卻是像他,話不多,但是發起脾氣來也有點嚇人。


    想到這裏他笑了一下。她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當然要竭盡所能的幫助她實現心中所想。他一直都是不盡責的父親,他所能為她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顧天一費力的拚寫了短信:“好,按計劃進行。”然後重重的按下了發送鍵。


    第六章{時光機}我願意付出所有來換一個時光機


    她多想找個無人的島嶼,和海浪和沙鷗做伴,長成一棵寂靜的樹。這樣是不是就不會再有這種難過得像是會隨時死去的心情?


    【一】心裏很難過,像有片烏雲籠罩在心頭“周六我生日,約了一些同學一起唱k,你來不來?”林朗低頭翻著書頁,漫不經心的樣子很容易在這個陽光漫漫的午後,一晃神就忽略過去。


    “……嗯?”顧憶笙愣了一下,遲疑地抬起頭,直覺想要拒絕。她不喜歡參加有陌生人的聚會,林朗的朋友不都是她的朋友。


    “不許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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