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一連串毫無規律的聲音從莫禮壽麵前這堆一眼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鬼東西的物體裏發出,而邊上的一個盒子裏,一公分寬的紙條也漸漸地伸了出來。


    “來,破譯。”莫禮壽將不再往出伸的紙條撕了下來啊,遞給邊上的一名助手。


    “是!”助手接過莫禮壽遞上的紙條,遞給邊上的譯員,譯員拿出密碼本,開始忙活起來。


    “處長,破譯完了。”助手將莫禮壽剛才遞上的紙條和另外一張寫有一串文字的紙條還給了莫禮壽。


    “這個……就是譯出來的東西?”莫禮壽雙眉緊蹙,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自己的助手和邊上的譯員。


    “此次無線電發報機試驗的內容是首領定的,收到前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內容。首領給青石穀小組的是不是這內容,需找首領去確認才行。”助手一臉無辜地朝莫禮壽答道。


    “你說的是。哦,對了,我們要給青石穀小組發的內容是什麽,快取出來,回過去。”莫禮壽指了指自己助手的文件包,文件包裏有薑林提前寫好的內容,是此次無線電發報機試驗中薑林唯一參與進來的事項。


    “你確定你沒拿錯?”莫禮壽接過助手遞上來的折疊著的紙條,展開後掃了一眼,更加地……無語。


    “我真的沒拿錯。你剛才也是看到的,竹筒上的封印完好無損。”助手朝紙條上看了一眼,也明白了莫禮壽為何有些不信。


    “撿兩塊青石穀的石頭帶回來!”莫禮壽手中的字條上,薑林用紅筆寫著十二個字。


    “行了,首領怎麽寫的就怎麽發吧。”莫禮壽沒好氣地將紙條塞給自己的助手,讓助手譯好了發給青石穀小組。再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個小組剛收到青石穀小組發來的內容:“哈哈哈,莫禮壽,這比你的信鴿好使吧?”心情五味雜陳。


    “處長,發完了。”約莫十分鍾後,莫禮壽的助手終於將十二個字發送完畢了。


    這十分鍾的過程裏,譯員需要先將每個漢字在密碼本上對應四位數譯出,接著每個數字再譯成對應的“莫氏碼(摩爾斯碼)”,也不知道首領為何要將這套譯文係統用莫禮壽的姓氏命名。總之,0-9這十個數字,每個數字對應一個點、線搭配組合。如此,才能通過按鍵長短來實現點、線切換,而收報端將紙條上記錄下的痕跡再反向破譯,則能順利地得到對方發出消息。


    十分鍾十二個字,十幾公裏外的青石穀小組幾分鍾後就能破譯完。確實是比信鴿快,隻是作為一個諸侯國的首領,這樣嘲笑自己的部屬,真的好嗎?


    “走,隨我去找首領。”莫禮壽感覺自己受到了什麽奇恥大辱一般。雖然今日的試驗完成了,應當還挺順利,還挺成功。但收到的這條來信上的內容……莫禮壽覺得必須要找薑林要個說法。


    ……


    “報告!”國立大學校長辦公室裏,薑林正在認真地審閱著一份文件,門外傳來了孫虎的聲音。


    “進來!”薑林頭也不抬地喊了句。


    “首領,這是你這幾日的行程安排,你看一下有沒有需要修改和補充的。”孫虎打開自己的文件夾,將一份文件遞給薑林。


    “哦?我看看。”薑林說著,從自己辦公桌上幾摞已經摞得老高的文件堆裏抬起了頭,從孫虎手上接過文件,又指了指邊上的椅子示意孫虎坐下說。


    “2月25日,哦,就是今天。今天是總參通訊處處長莫禮壽試驗無線電發報機……這會兒,下午三點半了,試驗是三點開始的,應該試完了吧。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2月26日,27日。明日,後日……西山武器試驗場,黑亮的機槍試射……”


    “2月28日,大後天,和黑院長、王副院長、建設部碰頭,確定平(平陽城)安(安邑城)鐵路最終的方案和安排各項籌備工作。”


    “2月29日。虎哥,今年二月有29日嗎?”薑林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孫虎。


    “我特意查了的,天文台申台長出的日曆裏今年二月是有29日的。”孫虎朝薑林答道。


    “哦!對了,說起申台長,我聽說我豹哥家的小嫂子又懷上了?”薑林將手上的文件放下,很是輕鬆地靠在靠背上,朝孫虎問道。


    “是,聽婦人們說,申台長夫人是又懷上了。”孫虎本就不苟言笑,很是嚴肅地朝薑林答道。


    “這是第幾胎了?”薑林很是八卦地問道。


    “是……這是九年裏的第五胎,第三胎生下來夭折了。這一胎若是成了,算是申台長的第四個孩子。”孫虎仔細回憶了一番,朝薑林答道。


    “你還別說,我這豹哥挺能幹的。九年,五胎……我豹哥有五十多了,我那小嫂子……也快四十了吧。兩口子真是老而彌堅啊……你留意一下,等孩子生了,我要給孩子包一個大大的紅包。”薑林一副戲謔的口吻朝孫虎說道。


    “是!”孫虎領命道。


    “2月29日,總政的會……”


    “3月1日,防務部的會……”


    “3月2日,總參的會……”


    “3月3日,達利溫首領要來?沒說此次達利溫首領來是做什麽?”薑林拿起手上的文件繼續審閱著。


    “說是前些日子,從北方草原上來了一股強悍的鬼方人和戎人組成的隊伍,依然是想劫掠平城一番。咱們駐守在平城附近的兩個營協助平城裏的鬼方人,將那股敵人擊退了。當時咱們在安邑城去往朝歌城的路上,所以沒收到消息。達利溫首領這次來是特意感謝我們的。”孫虎朝薑林答道。


    “哦,我倒是聽楊總長提過一嘴。沒說咱們有沒有人員傷亡的情況?”薑林頓時緊張了起來。


    “應當沒有。有的話,防務部定是要為傷亡者申請烈士稱號和各項撫恤金的。你這桌上的文件回來後我都過了一遍,沒看到防務部送來這樣的申請文件。”孫虎指了指薑林麵前的文件堆,朝薑林答道。


    “嗯。那就好,我這人最是見不得兄弟們傷亡……哦,對了,說到烈士……從朝歌城回來的時候路過安邑城,安邑政務廳和法庭提交的關於李宏亮等一幹人的審判文書,我當時沒批準,讓他們再改一版。後來還有改好的審判文書發來嗎?”薑林想起了這件事,忙朝孫虎問道。


    “你最左邊那摞文件,從上往下數第三份文件就是。”孫虎果然是一個稱職的機要秘書。


    “我看看,看看他們吃透了我的意思沒有。”薑林說著,起身在孫虎說的那摞文件裏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嗯,還不錯。刪掉了李宏亮對三名烈士遺孀侵犯的措辭,總算是保全了三名烈士遺屬的顏麵……”薑林看著安邑城政務廳又送來的審判文書,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首領,這樣是不是不客觀?”孫虎朝薑林問道。


    “這個……以李宏亮犯罪集團所犯的罪行,就是槍斃十次都不為過,少這一條,不影響最終的結果。但三名烈士的英靈,怎能容這樣的渣滓玷汙。我都後悔當年話說得太滿,我當年若是沒公開發表我的想法的話,我恨不得對這李宏亮淩遲處死。現在,槍斃他算是便宜他了。既然少這一條罪名不影響其最終的結果,倒不如為尊者諱,為亡者諱。”


    “這份審判文書我是要公之於眾的,各城、各營都要通報。刪掉這一條,三名烈士遺屬以後的生活才能不受影響。”薑林朝孫虎說著,拿起了邊上的筆,蘸著朱砂調和的紅墨汁在文書下方寫下了批示。


    “該審判文書之內容甚合我意。從收到批示之日起,七日內對李宏亮犯罪集團一幹人員執行完畢。李宏亮押回涑陽城公開宣判、執行槍決,其他人員分散到安邑城周邊各城公開宣判、執行絞刑。該審判文書於大唐國各城張貼、各營級單位通報、學習。十一年二月二十五日,薑!”薑林奮筆疾書幾分鍾,大唐國第一個通報全域、亦是涉及到公務犯罪的審判文書就這樣定了性。


    “今日傳給安邑城!”薑林將批示完的審判文書遞給孫虎,拿起一邊自己的行程安排繼續看起來。


    “3月4日,監察部籌備會……”


    “3月5日,休息……怎麽還休息?”薑林抬頭朝孫虎看了看,口氣有些不滿。


    “首領,這是兩位夫人要求的。現在整個大唐國都是執行一旬(十天)勞八休二的政策。你自從南邊回來,就一直沒休息過。若不是總政的會實在推不開,29日都是要休息的。”孫虎攤開雙手,一副無奈的模樣。


    “這個……”薑林遲疑了。


    “你從朝歌城回來的路上不是答應二夫人了麽?說是以後要多抽出一些時間來教導大郎,二郎他們……兩位夫人已經嚴厲要求我按照大唐國的勞休規定,每一旬至少安排你休息一日。你若是不休,她倆可能拿你沒辦法,但她倆會攛掇包隊長扣我工資的。”包爽哭喪在著臉朝薑林說道。


    “這倆熊……算了,休息就休息吧!孩子教育不好了,別的事再好也是不行。”薑林想著薑世民和後麵的倆兒子,確實也沒法再嘴硬。


    從朝歌城回來的路上,薑林刻意留意了一番自己的二子薑世民,這孩子……經過父子間多次的促膝長談,薑林發現這孩子若是教育失當,將來絕對妥妥的一個好戰分子。


    總參謀部會議室裏的那個沙盤,南起馬來半島,北抵貝加爾湖北湖畔,東起庫頁島、日本群島,西抵小亞細亞半島。之所以做得範圍如此廣闊,薑林是想讓諸位部屬清晰地認識華夏民族所處的地理位置其實隻是很小的一部分。以及將自己所製定的建立以華夏民族為主體的大一統國家未來領土的大致範圍圈定,基本上就是後世新中國成立之後時的疆域,再加上外蒙古、朝鮮半島、庫頁島、日本群島、台灣島等會繁衍威脅中華民族勢力的地方。至於外圍的,將是緩衝地帶。


    而薑世民倒好,父子二人談得興致高漲的時候,薑世民竟然信誓旦旦地發誓將來讓其兄長、三弟、四弟在國內運籌帷幄,調動軍需物資即可,他要帶著軍隊將沙盤上的疆域全打下來。而且,沙盤以外的地方,能打到的也要打。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還好了。可是……行嗎?薑林不知道。薑林所知道的是自己已經經曆的那個曆史裏,確實有這麽一個王朝做到了,但最終的結果卻……打隻是過程,而治才是目的。將這些領土打下來是一時的事情,但怎麽能長久地擁有,怎麽能靠著治理將民心牢牢地控製住才是最主要的。


    此一行回來後,薑林給王郊、楊戩、薑世民已經下了死命令,接下來的日子裏,不得讓薑世民再接近總參謀部,再去研習軍事謀略。現在必須要讓此子開始接觸一係列的民事、政務,讓其懂得治理一個國家不單單是靠強硬的軍事手段就可以的,先進的社會製度以及行之有效的行政手段亦是不可或缺的。


    現在趁著其還沒徹底定型,將老二、老三、老四的教育自己要親自抓起來還來得及。至於老大……


    “唉……”薑林想起自己的長子,隻能以一聲歎息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薑林從朝歌城回來後,第一時間去機械學院槍械實驗室檢查黑亮他們這段時間的工作時,自己的大兒子、薑匡胤全程忙著自己手上的活,絲毫不受自己的父親、大唐國首領薑林到來的影響,其狀態已經達到了近乎忘我的程度。十餘歲的孩子,頭發長了一尺多長也不打理,臉上、衣服上沾滿了黑色的油漬也全然不顧,一門心思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難怪上次黑月探視完自己的大兒子,回去的路上嚎啕大哭。這他x的簡直比坐牢還慘。


    那天父子二人之間唯一的一次交流還是薑匡胤問薑林的一個問題:“父親,你說的能擊穿幾層鋼板的槍、彈到底需要什麽樣的條件?”


    薑林是含著淚回答的兒子:“你若想知道,等你下次回去探望你娘親,理了發,洗了澡換了衣服,父親定會告訴你。”


    “哦!”薑匡胤答完,自是又忙別的去了。


    為了避免老二、老三、老四像老大這般成為薑林心中的痛,薑林現在必須行動起來了。


    “報告!”薑林正在暗暗痛苦之際,門外傳來了莫禮壽的聲音。


    “哦?信鴿君來了!進來!”薑林自言自語地稱了句自己給莫禮壽起的綽號,朝房門口喊道。


    “吱呀!”房門打開,莫禮壽黑著臉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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