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當李景深剛剛踏出家門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拽住了一樣,猛地頓在了原地。


    緊接著,他迅速地轉過頭去,目光如炬般直直地看向右邊。


    在牆根兒底下,赫然蜷縮著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緊緊地抱成一團,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仿佛是寒風中的一片落葉,隨時都會被吹走一般。


    “誰在那裏?”李景深大聲喝問,聲音在清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此時天色尚早,周圍還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霧氣之中,視線並不是很清晰。


    沒有得到回應,李景深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和警覺。


    他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慢慢地朝著那個身影靠近過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終於能夠看清一些細節。


    縮成一團的那個人,此刻正微微顫抖著抬起頭來。


    當李景深看到那張臉時,不由得心頭一緊。


    那是一張極為清秀的麵龐,但上麵卻布滿了多處青紫的傷痕,看上去令人心疼不已。


    李景深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凝視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子,輕聲問道:“徐寡婦,你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被你婆婆給趕出來了嗎?”


    這位被稱為徐寡婦的女子,本名叫做徐語萱。


    她是在前些年來到小溪村插隊的一名女知青。


    當時的她年輕漂亮、充滿朝氣,很快就吸引了村裏許多人的注意。


    後來,經過一番波折,徐語萱最終嫁給了村裏老何家的兒子。


    本以為從此可以過上安穩平靜的生活,可沒想到命運卻跟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就在他們舉行婚禮的那天,新郎官因為過度飲酒而醉得不省人事。


    不知怎的,他竟然迷迷糊糊地一頭栽進了茅坑裏麵。


    等到鬧洞房的人們察覺到情況不對,匆忙前去尋找時,為時已晚,何家兒子已經被茅坑裏的穢物給活活嗆死了。


    就這樣,連新婚之夜的洞房都還沒來得及踏入的徐語萱,一夜之間從新娘變成了寡婦。


    而何家老爹本來身體還算硬朗,但卻因為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就在眾人麵前突然心髒病發作,甚至來不及搶救便追隨他那剛剛離世的兒子而去了。


    短短一天之內,原本幸福美滿、充滿希望的何家,一下子失去了兩位家中的頂梁柱。


    這場本該歡天喜地的婚禮,轉眼間變成了一場令人痛心疾首的喪事。


    而何家老娘這個可憐的老人遭受這般巨大的變故後,整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她的精神狀況開始每況愈下,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從此以後,她隻要一碰到人,就會忍不住淚流滿麵地哭訴著,口口聲聲說自家娶進了一個喪門星。


    村裏的人們或許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何家老娘這些話的影響,漸漸地對徐語萱產生了異樣的看法。


    大家紛紛在背後指指點點,把她視作帶來災禍的不祥之人。


    平日裏,村民們一旦看到徐語萱的身影出現,都會像躲避瘟疫一樣遠遠地躲開。


    就連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大家也都是盡量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生怕沾染上什麽晦氣。


    “我......我......”


    此時的徐語萱,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一般,有氣無力地從喉嚨裏飄出來。


    不僅如此,她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渙散無神,仿佛隨時都會失去意識。


    一旁的李景深很快察覺到了徐語萱的異常狀態,心中不由得一驚。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其他那麽多了,急忙大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徐語萱攙扶起來,然後帶著她匆匆忙忙往家走去。


    到家之後,李景深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將徐語萱安置到溫暖的火爐旁邊坐下。


    緊接著,他又迅速轉身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輕輕地遞到了徐語萱的手中。


    徐語萱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仿佛寒風已經穿透了她單薄的衣物,直抵骨髓。


    手中握著的杯子也隨著她的抖動而劇烈搖晃,杯中的水不斷濺出,灑落在她那雙早已凍得通紅的手上。


    然而,她卻好似渾然不覺,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李景深這時才留意到,眼前這個女子的雙手竟然布滿了一道道細微的裂口。


    那些裂口縱橫交錯,猶如幹涸土地上的裂縫,觸目驚心。


    這些裂口都是由於冬季頻繁接觸冷水所導致的。


    雖然每一道口子看起來並不起眼,但一旦發作起來,那種疼痛足以讓人難以忍受。


    更糟糕的是,這樣的傷口往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愈合。


    過了好一會兒,徐語萱似乎終於回過神來。


    她緩緩抬起頭,用微弱且沙啞的聲音說道:“謝……謝謝……你。”


    話音未落,她又沉默了下去,隻是雙手緊緊地捧著那個還有些溫熱的水杯,如同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又過了半晌,隻見徐語萱的動作突然一頓。


    她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解開那件破舊不堪的大衣扣子,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隻殘缺不全、帶著缺口的破碗。


    她輕輕地將杯子裏的水倒入碗中,生怕有一滴灑落。


    做完這一切後,她才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碗裏的水,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李景深默默地注視著徐語萱的一舉一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曾經親眼目睹過徐語萱作為知識青年時的風采。


    那時候的她充滿活力與朝氣,熱情開朗,性格活潑可愛。


    每當幹完一天地裏的農活之後,她總會利用閑暇時光,耐心地教導村裏的孩子們認字和唱歌。


    可如今,歲月的滄桑和生活的磨難竟將如此美好的一個人折磨成這般模樣!


    那位曾經充滿熱情、性格開朗的女知青,竟然落魄得宛如街邊的乞丐,實在令人感慨萬千,心生唏噓之意。


    “我聽人講起,你正在收購山上的天麻和山藥呢,於是昨晚我就跑去山裏挖了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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