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教會為什麽要來滅我們的口?”


    第一個走上來質問我的,竟然是街鼠幫的紮克,我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對他問道:


    “怎麽了?不演了嗎?哈哈哈哈……果然在你心裏,死去的那100多個小弟算個屁啊,還是自己的狗命最重要對吧?怕死也是人之常情嘛,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紮克頓時嘴角抽搐,他剛剛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悲情大哥的人設,這就被我給摧毀了,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而是繼續用手指戳著我的胸口質問道:


    “沒聽到我他媽的讓你解釋了嗎?”


    他下意識地爆了一句粗口,同時朝我的肚子就是一記膝撞,而我也一直在防備著他的偷襲,見狀後我便第一時間伸出燧發槍,並朝著下方瞄準,隻見紮克嘴角帶著一抹獰笑,那記膝撞瞬間覆蓋上一層鬥氣凝聚成的裝甲!


    果然……像紮克這樣的黑幫混混,是最擅長街頭械鬥的,正常情況下我的結局無非就是開槍,然後跳彈,最終誤射到自己身上,這也是像他這樣的格鬥高手對付槍械的常規套路!


    “叮——”


    “啊——”


    紮克發出一聲慘叫,由於我的彈巢第一發並沒有子彈,他的膝蓋直接被我彈反,整條腿以數倍的力道朝後猛地一甩,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將他掀翻,臉朝地麵狠狠撞了下去!


    “嗚嗚……我他媽剛剛補的牙!”


    就見紮克滿嘴是血地趴在地上,兩顆門牙附帶著兩顆假牙一起滾落到地上,我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冷冷地說道:


    “你想試試看用鬥氣擋住我的附魔子彈嗎?我們有兩把槍,8種不同的屬性,總有一款適合你。”


    “咳咳……我投降了……”


    紮克不甘低說著,於是我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然後丟到了一旁,並對大叔說道:


    “大叔,你應該有不少話想和紮克聊吧?趁現在敘敘舊如何?”


    紮克驚恐地發現了五大三粗的魁梧漢子帶著一臉壞笑,像拎著雞仔一樣把他提了起來,並走到了後方。


    “大……大當家的?我……那個,之前和大小姐有點誤會……”


    “嘖嘖嘖……我曾經把你當成朋友,結果你甚至不願意喊我一聲‘教父’,看來你根本不願意把我當成朋友……”


    “不——啊啊啊啊——”


    隨著拳拳到肉的暴打,以及紮克那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周圍的難民們這才發現,剛才的那個中年大叔……竟然是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亨佩爾家族的教父!


    於是他們看向我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恐懼起來,從最初的殺人表演,再到拿紮克殺雞儆猴……好吧,紮克似乎還活著,不過眼前的這些難民們已經徹底被我給嚇破膽了!


    不過我深知自己隻是在虛張聲勢,震懾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足夠了,如果完全不給對方活路,他們遲早和我魚死網破,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對這群難民們喊道:


    “你們不會覺得我剛才的話是在危言聳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們明白,大家現在的處境究竟有多危險!”


    我不知道“危言聳聽”這個詞在南大陸通用語的語境裏究竟是什麽意思,不過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迷茫、麻木以及……質疑。


    “不可能!教會怎麽會滅我們的口?你是在侮辱我們的信仰嗎?”


    “果然……魔王就是魔王,不僅要殺了我們,同時還想動搖我們的信仰!”


    “就算是死……你也別想動搖我們對教會的虔誠之心!”


    “沒錯!他可是魔王啊,他的手段多麽惡毒,多麽殘忍,他不僅要殺死我們,還想殺死我們的信仰!”


    “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必須反抗!”


    “沒錯,用我們的血肉,我們的生命,來維護我們的信仰!”


    “大家上啊,不要怕他,這家夥就算是魔王,他歸根結底也隻是一個人!”


    “沒錯!他還隻是個魔王種,我們必須在他成功加冕之前,在他成長起來之前,徹底除掉他!”


    好吧,我就知道……先前的那些震懾,在真正的信仰麵前,簡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盡管他們都是一群畏懼死亡的懦夫,可在他們那短暫的生命中,一旦離開了宗教信仰,便永遠失去了精神寄托,這對他們來說,就像是精神死亡一樣可怕。


    【也對啦,這些家夥生長在聯邦政府統治下的國家,對於教會的敬畏早已根深蒂固,除非出現某個新的邪教,否則要說服這些人恐怕並不容易。】


    畢竟在教會灌輸的常識裏,魔王的存在就是邪惡的,理應站在人類的對立麵,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裏,人類的利益就應該高於一切,和其他亞人族相比,人類優先已經是理所當然的社會常識了,而曾經出現的魔王卻幫助亞人族謀取福利,如今的隕落卿又製造了這樣的慘案,更不用說……半年前巴爾坎帝國王都300萬人殞命的新聞早就引起了全世界的震驚!


    要讓這些被信仰所腐蝕的愚民們相信教會要來滅口,還不如相信我就是秦始皇來得簡單吧?一旦人群中有了某個狂信者開始帶節奏,教會曆經千百年所構築出的那紙箱上的烏托邦,就會變得像鋼鐵堡壘一般堅不可摧!


    當然,按照正常的發展,本應該就是這樣的,從我殺戮的那一刻起,就沒指望過可以通過血腥手段來鎮壓這群披著教徒外衣的暴徒們,因為我從一開始的目的,就隻是需要一個可以發聲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隻有短暫的幾分鍾!


    然而經過了雨果不久之前那不當人的行為,讓我抓住了可乘之機,於是我衝著那些難民們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說道:


    “不相信是吧?你們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們這就將證據給你們帶過來!”


    於是,我帶著姑且算是自己團隊的全體成員們,7個人一起走向了城中廢墟的外圍,那些難民們大概是擔心我帶隊逃跑了,烏泱泱的一大票人緊跟在我們後麵,隨時保持著警惕與質疑的目光死死盯著我們,生怕我們再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大叔,我們一起……算了,還是讓蕾妮來吧!”


    我指著前方那塊長約2米多,寬度不詳,厚度約莫20厘米的牆體說道,當看到那塊牆體上還壓著幾立方米的坍塌路基後,大叔不由地嘴角抽搐起來。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蕾妮麵無表情地走上前去,仿佛掀翻桌子一般,單隻手輕而易舉地講牆體以及壓在上麵的阻礙物直接掀到30米開外,圍觀群眾們先是發出了驚歎,可隨後就開始發出驚呼聲,接著便是一片嘔吐的聲音……


    就連我也是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硬是沒有露出醜態,隻是用手捂住嘴,輕輕地幹嘔了幾下,就把幾乎要湧出來的辛辣而又酸澀的東西強行咽了回去!


    “嗚……嘔……”


    饒是飽經風霜的大叔,也忍不住幹嘔起來,瑪農和瑪琳早就和圍觀群眾一起大吐特吐起來,就隻有萊卡、蕾妮以及厭夜麵色如常,龍族少女們姑且不論,光是看著那些被研磨成渣的血肉、內髒和骨骼,還能保持冷靜的萊卡,我就對他佩服不已了。


    不過我的目的並非這些麵目全非的屍塊,而是被壓在瓦礫深處的另外一具屍體!


    “蕾妮,把那具屍體拖出來!”


    蕾妮大步朝前跨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小皮鞋踩在粘稠的體液上,又或是女仆裝的裙擺沾染上血肉,她直接走到了地方,將被壓在廢墟之下那已經徹底死亡的巨大屍體拖了出來,然後朝著人群隨手一拋,在一群人的驚呼聲中,那具屍體掉落在地上,發出了猶如金屬碰撞般的沉悶響聲!


    “哐當——”


    “這……這是什麽東西?”


    一些膽子大點的人直接圍上來想要看個究竟,可當他們發現了這具屍體的真麵目後,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怎麽可能……這種東西竟然是天使?”


    “沒錯,它有盔甲和羽翼,腦袋上也有天環,雖然看不出頭盔裏的臉,但這些特征……”


    “毫無疑問,是天使!”


    “雖然它和教會文獻裏描述的十分類似,可這樣一看區別還挺大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人群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有不少難民開始回憶自己在逃亡過程中看到的畫麵,也證實了這些天使參與了殺戮的事實,可隨之而來的疑問也紛紛指向了這一點——


    “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驅使這些天使來追殺我們的,不就是那個魔王隕落卿嗎?這和教會有什麽關係?”


    “就是啊,如果非要這麽說的話,這又不是教會下的命令!”


    “沒錯,這些天使一定是被魔王控製了,才會向我們這些虔誠的信徒揮動鏈鋸劍的!”


    “天使是無辜的,有罪的明明就是魔王!”


    “你還在為隕落卿辯解嗎?你們這些魔王果然都是一夥的!”


    我的嘴角開始抽搐起來,這些蠢貨們,剛才明明還在被這些怪物追殺,可轉眼就開始替教會……甚至是替這些怪物們辯解起來,沒辦法,看來不上一點強度果然是不行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果然是蠢得可憐啊,明明都要被教會給滅口了,居然還在幫他們找理由開脫,我要是教皇,知道有你們這樣的優質信徒,我做夢都得笑醒!”


    我嘴角上的嘲諷之意越來越明顯,於是……前排叫嚷著最凶的那些人開始不服氣了,他們非要我拿出更加直觀的證據來,畢竟他們很難理解,明明就是雨果做的壞事,為什麽教會反而要滅他們的口?


    於是我又讓蕾妮收集了十多具“天使”的屍體,它們全部堆砌在一起的畫麵,看著還挺驚悚獵奇的,而那些難民們帶著敬畏與好奇的複雜心情,誰都想湊過來看個清楚……是啊,不管是神族還是所謂的天使,對他們來說都隻是在曆史中記載的存在,如今卻在現實裏見到了真家夥,並且還從它們的屠殺中幸存了下來!


    “就讓我來告訴你們一個殘酷的現實吧!首先……它們並不是真正的天使,而是一種叫作‘人工天使亡骸’的仿製品,既然連你們都知道它們並不是教會派來的,他隕落卿能不知道嗎?可他明明知道你們不會上當,可他為什麽還是這樣做了?”


    我提出的質問讓許多人都陷入了沉思,現場畢竟有數千人,為了盡可能讓他們聽到我說的話,我幾乎每一句話都是用喊的,沒想到這些難民們竟然十分配合地保持著安靜,並等待我公布答案。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那家夥的目的就是栽贓嫁禍,而他栽贓的目標就是教會啊!”


    接下來,我詳細說出了半年多前,雨果是如何策劃了巴爾坎帝國王都的慘案,畢竟從政變開始的畫麵就已經通過驅夜儀式轉播到了全國各地,再到之後的各種災難,雖然龍的戰爭畫麵不知道什麽原因丟失了,可王宮被炸上天以及卡瑞拉天空堡徹底崩塌的影像畫麵不僅被記錄了下來,還被公開傳播到了全世界!


    “所以這一次隕落卿之所以玩得這麽大,他的目的可不僅僅隻是完成加冕儀式,還要讓全世界都見證他的隕落,所以不出意外的話,他也會用自己的辦法,將這場隕落的畫麵傳播出去!”


    這雖然隻是我的猜測,可不論是動機還是邏輯方麵,顯然都能自圓其說,而我接下來要說的便是重點了!


    “你們想過沒有?當這些畫麵被傳播到世界各地後,大部分的人除了關注傷亡人數之外,更加關心的難道不是天使參與屠殺的畫麵嗎?你們現在動腦筋想一想,這樣的畫麵對教會的公信力與權威性將造成多大的負麵影響?”


    這些人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是啊……換位思考一下答案顯而易見,教會必然會不擇手段地將這場醜聞造成的輿論影響給壓下去,那麽他們首先要做的是什麽呢?


    “不可能!他們不會這樣做的!我們可是虔誠的信徒,我們不可能出去亂說的,不僅如此……我們還會幫他們解釋,這一切都是魔王利用了天使……”


    這時候已經有人急了,聽了他的話後,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然後充滿鄙夷地說道:


    “還在自欺欺人嗎?要管住幾萬張嘴,保證絕對沒有人泄露這個醜聞,你能做到嗎?我當然相信你可以做到,可你願意用自己的性命……為在場的幾萬人擔保嗎?你敢嗎?你能嗎?就算你真做到了,教會的高層又憑什麽相信你呢?”


    我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不論我說的事情是真是假,他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畢竟在這些虔誠教徒的心目中,永遠都會默認一條真理,那就是——沒有人比我更虔誠,可就算我不會泄密,誰又能保證其他人呢?


    “你們誰也無法保證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泄密,那麽教會本部憑什麽要承擔這種風險呢?”


    這個世界永遠不缺自作聰明的人,所以我並不需要騙過所有人,他們越是互相猜忌,就越會掉入我的陷阱裏,因為這就是一場陽謀,誰也沒辦法破解!


    “嗬……答案出來了吧?能夠永遠保守秘密的,就隻有死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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