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特大新聞!昨夜淩晨一點,一艘即將駛入公海的豪華遊輪被突然出現的中位龍擊沉,據說船上的數千人全體遇難,號外……號外!”


    萊貝雅共和國王都清晨的街道上,穿著破舊衣服的報童們跨著斜包,流竄在大街小巷裏,將一份份《萊貝雅晨報》高舉在手中,成為了街道上的風景線,許多前往工作路上的行人們一聽是“號外”,紛紛被吸引了注意力。


    “嘿,小報童,過來,我要一份報紙!”


    “好的先生,2枚銅幣,謝謝惠顧!”


    類似這樣的場景發生在街頭巷尾,這個國家的通訊手段還是相對落後的,所以報紙成為了一般民眾獲取消息的唯一途徑,每一名報童在收下錢之後,都會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對顧客說道:


    “早上10點半,中央廣場上有一場集會,如果您感興趣的話……”


    “集會?好吧……這個月我已經參加過兩次平民集會了……”


    “這樣啊,先生……那您可以去王宮大道前的紫羅蘭廣場看看,那邊有一場針對貴族和商人的集會,或許您會感興趣的。”


    “好的,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去的。”


    一名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高沿帽的鷹鉤鼻年輕男子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報紙離開了小巷子,隨後他走到了一家露天餐館,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後打開報紙閱讀著上麵的內容。


    “嘖嘖嘖……才兩個月不到,暗夜拍賣會竟然已經被連續搗毀了三次,這就是那幫廢物議員的辦事手段嗎?”


    鷹鉤鼻冷哼一聲,順手拒絕了女服務員的點單要求,茶發的服務員略顯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就打算離開,這時候鷹鉤鼻突然放下報紙,惡狠狠地瞪著女服務員,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給我回來!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剛是不是白了我一眼?這就是你們店對待客人的態度嗎?”


    “先生,在您沒有點單之前,不過是個占用我們桌椅的路人而已,目前沒有其他客人,所以本店的桌椅可以暫時讓您免費使用,要是一會客流量多起來了,還請麻煩您把位置讓出來。”


    女服務員的態度冰冷,但還算禮貌,可鷹鉤鼻一聽就不高興了,他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本證件拍在桌子上,帶著某種高高在上的冰冷語氣威脅道:


    “臭丫頭,你認得這個嗎?”


    “國會……情報局?什麽啊,原來是眾議院的特務嗎?抱歉,本店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女服務員的表情頓時冰冷下來,結果鷹鉤鼻不怒反笑,他一拍桌子,大聲喝道:


    “惡意驅趕顧客,我懷疑你們涉嫌非法經營罪,以及涉嫌偷漏稅,立刻把你們店長叫出來,我要進你們店內查賬!”


    女服務員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支支吾吾地說著:


    “那個不是稅務局的事情嗎?你怎麽可以……”


    “哈哈哈哈,臭丫頭,你有所不知吧?稅務局也是國會情報局的下屬部門,我們既然能管他們,自然也可以代辦他們的事情!”


    “不是,可是……”


    女服務員還想爭辯幾句,這時候卻有另外一名女服務員走了出來,她先是輕輕搖了搖頭,暗示茶發女服務員閉嘴,然後才衝鷹鉤鼻露出笑容:


    “非常抱歉,這位特務先生,我們店長請您到店內坐一坐,順便指導一下賬本的格式有沒有紕漏,當然……您的時間寶貴,我們不會讓您免費指導的!”


    見對方一副上道的模樣,鷹鉤鼻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站起身來就朝著店內走去,就在他準備推門而入時,突然回過頭衝茶發女服務員輕蔑地說道:


    “看好了蠢丫頭,因為你的愚蠢,你們的店將麵臨高額的罰款,這就是大人的力量,下次可要注意態度哦。”


    “砰——”


    看著男人用力關上門之後,茶發女服務員突然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嗬……真正的獵物是你才對哦,咬鉤了吧……蠢貨!”


    “厭夜大人,你剛才的演技真棒!”


    “嗬……瑪農,你解圍的時機也恰到好處,那麽接下來……就交給尤安吧!”


    ……


    ……


    “啊啊啊啊……哦哦哦……嗚哇啊啊啊啊——”


    看著那個倒在地上不斷抽搐慘叫的鷹鉤鼻,我微笑著衝前方的狼少年說道:


    “好了,噬腦魔蟲寄生完畢,放開他吧,萊卡。”


    “是的,老板,您剛才的用時是4.5秒,效率比之前又進步了!”


    穿著一身帥氣執事服的狼少年掐著懷表一本正經地說著,然後他鬆開了踩在男人背上的腳,優雅地後退了幾步。


    “咳咳……你……究竟是什麽人?明明知道我是……竟然還敢……”


    鷹鉤鼻雖然依舊倒在地上不停痙攣著,可他依舊保持著一名精英特務該有的骨氣,我也不介意,隻是打了個響指,又召喚出兩隻噬腦魔蟲,讓它們在我手掌上爬來爬去,然後才對著麵露恐懼的鷹鉤鼻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很幸運,我這個人比較追求效率,而不是享受拷問折磨的過程,如果換成法恩商會的那些變態們出手,至少要對你折磨2分鍾以上,他們可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奴隸。”


    萊卡上前幾步,將鷹鉤鼻從地上扶了起來,同時補充了一句:


    “我有幸和放貸人見過幾麵,他最喜歡將您這樣的社會精英變成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廢物了,所以快感謝老板的仁慈吧!”


    “你……你們……和法恩商會究竟……是什麽關係?”


    看著鷹鉤鼻難以置信的眼神,我故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萊卡說道:


    “萊卡,身為‘月耀集團公司’的高級執事,不要隨口將‘屎尿屁’之類的詞匯掛在嘴邊,這樣會讓你這身執事服變得低俗哦。”


    “抱歉老板,下次我會在沒穿執事服的時候說的。”


    鷹鉤鼻再次瞪大雙眼,他先是看著萊卡,然後又看向我,眼裏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們……原來是……月耀公司的……等等,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身為魔王卻自甘墮落,成為女王走狗的湮滅卿……嗚嗚……哦哦哦哦……啊啊啊啊——”


    他突然抱著頭,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滾來,我哭笑不得地說道:


    “下次記得尊稱‘女王陛下’哦,否則噬腦魔蟲就會一直咬到你哭著道歉為止,那麽恭喜你,現在也和我一樣,成為了女王陛下的走狗哦!”


    在經曆了長達半小時的攀談交心後,這個名為寇布拉的國會情報局高級特務,終於成功被我拉下水,成為了我們打入眾議院的一枚棋子。


    “呼,這群該死的社會精英,我真懷疑他們曆代的領導人裏是不是有來自鷹醬的穿越者了,或是那些亞伯拉罕財團的穿越者……這套該死的議會共和製怎麽看都有股滿滿的鷹醬味啊,他們就差直接彈劾並推翻女王陛下,弄個什麽總統出來了吧?”


    打發走寇布拉後,店內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結果還沒清淨幾分鍾,厭夜已經重新回到了店裏,然後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我的腿上,露出一副“求表揚”的笑容,我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說道:


    “幹得漂亮,你的演技已經越來越自然了,能瞬間激發那個目中無人的社會精英骨子裏的優越感,然後一步步激怒他,讓他找茬,最後掉入我們的圈套……這次你功不可沒!”


    “尤安,我們明明有能力把眾議院和參議院直接摧毀的,結果這種革命遊戲還要玩到什麽時候呀?”


    “已經兩年了,雖然我一直沒有明說,不過以你的聰明才智,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道理我當然明白,就是想抱怨幾句,節奏太慢了……你對自己的社會性實驗究竟有多少把握呢?”


    “不是太高,大概就隻有四成的把握……”


    我本以為厭夜會露出失望的表情,沒想到她卻露出狡黠的笑容,用雙手惡作劇般捏著我的臉頰說道:


    “尤安,你其實想說的是‘現階段’隻有四成的把握對吧?如果我們完成了那個之後呢?”


    “大概……五成?”


    “尤安,我警告你,不許調皮!”


    “好吧……七成把握,具體要看我們今後的計劃執行程度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可以超過八成……”


    我苦笑道,厭夜和家夥,沒想到短短兩年的時間,是真的跟我學壞了,真是一點小心思都瞞不住她呢……


    “嗚嗚嗚……八成把握?我們可是從來沒打過勝率這麽高的仗呢,突然覺得好欣慰!”


    厭夜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塊手帕,往眼睛裏擠了點眼藥水,就可以嚶嚶嚶的假哭起來,我頓時覺得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


    “目前我們的布局已經初見成效,你又在急什麽呢?”


    “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入戲太深了,看到我方陣營的那些革命誌士一個個倒下,果然還是感覺有點難過,他們明明就是一些渺小的人類,可每次看那些和我們誌同道合的人被對方殺死的時候,心裏總是覺得怪怪的,他們並不是屬於我的東西啊,可為什麽看到他們死掉的時候,這裏就覺得不舒服……”


    “看樣子,你已經明白‘死亡’和‘犧牲’的區別了,恭喜你,距離理解人類的智慧又近了一步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種欣慰的感覺,來到萊貝雅共和國已經快兩年了,我們從最初白手起家創業,然後和社會底層的民眾打成一片,讓厭夜在最近的距離下接觸到人類的弱小下限,貧窮、落後、壓榨、剝削……人類的脆弱真的遠超出她想象。


    哪怕隻是在對方最危難的時候,表現出一丁點的善意,那些社會底層的民眾就能回饋她最真摯的感激和仰慕,讓她體驗到了與通過暴力脅迫獲得的敬畏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體驗……


    或許是習慣了爾虞我詐和弱肉強食的食物鏈頂端,名為真誠的必殺技反倒是讓這個上位龍少女開始思考起完全不同的事情了,她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再到嚐試去理解這個世界最底層的弱勢群體後,竟然意外地和一些貧民窟的小孩子打成了一片。


    其實這也在我的計劃之中,厭夜渴望真正理解人類的智慧,於是我欺騙了她,告訴她正因為人類是軟弱的,所以在麵對強者的時候,才會熟練運用名為“智慧”的武器,所以厭夜開始從學習軟弱開始,一點點了解人類。


    “兩年的時間,我們已經最低限度解決了這個國家20%底層人民的溫飽問題,月耀集團公司的名頭也逐漸在底層社會打出了名聲,這時候那些國會議員們應該已經感受到我們對他們社會地位的威脅了,那麽……他們需要更快壯大自己,就必須對那些貴族和富商們出手了,而這個時候,就是我們第二階段計劃的開始,去努力爭取資產階級的投誠吧!”


    “雖然這場革命遊戲我玩得的確很開心,但是……我討厭繼續建立新的羈絆了,因為看著他們犧牲,我卻不可以救他們,這樣的感覺……非常難受。”


    “是啊,這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一樣的,革命事業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人為了崇高的理想而犧牲,所以才顯得如此偉大,我們是如此,我們的同誌們亦是如此,這個過程雖然十分殘忍,但通過這樣的方式建立起來的信仰,才是最堅不可摧的,要知道……我們現在可是在為了數以億萬計的人民做鬥爭,如果不用信仰去綁架他們,說真的……我沒有自信控製的了那麽多人。”


    我低下頭,衝厭夜露出愧疚的眼神,她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什麽。


    【抱歉啊厭夜,我就是利用了你渴望掌握智慧的心態,試圖讓你變得軟弱……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永遠無法在與你的相處中占據主動權……】


    厭夜並非喜歡人類,才想要成為人類,而是為了掌握智慧,才去接觸人類,學習人類……我不過是讓她品嚐著名為信仰的毒藥,再用名為羈絆的詛咒去牽絆、弱化她,這是逖歐先生曾經教過我的,畢竟身為上位種族的他,曾經高傲的他,也是被他的妻子用這樣的手段給俘獲,心甘情願地成為她的另一半。


    不得不承認,女王陛下畫出來的大餅實在是太香了,所以哪怕淪為笑柄,被人背地裏說是魔王之恥,我也心甘情願成為了“女王的走狗”,既然厭夜曾經說過,她可是期待著我征服她的那一天,那麽為了不讓她失望,也為了爭下這口氣……我無論如何都得像個男人一樣去爭取自己的未來!


    “大哥哥,集會那邊光靠父親一個人已經撐不住了,你快點去露麵吧!”


    這時候,小瑪琳突然跑進了店裏,我忍不住苦笑道:


    “真是的……我們昨天可是熬夜摧毀了第三次暗夜拍賣會啊,就不能讓我消停一會麽?”


    “沒辦法,誰讓你昨天帶了不少貴族潛入拍賣會,讓他們看到了那些議員們根本不把貴族當人看的醜陋嘴臉,今天拖家帶口來紫羅蘭廣場參加集會的貴族和富商們可是超過了1000人呢!”


    “我去……形勢一片大好,那還等什麽呢?做好準備!”


    屬於我們的另一場戰爭開始了,贏下它,然後啟動第二階段的計劃,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停滯不前了!


    “萊卡,蕾妮,之後由你們負責調教好那個鷹鉤鼻,厭夜,你這次的任務很重,因為我們需要你……冒充創世女神綺萊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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