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麻煩你一件事……”江宥幀讓對方附耳過來,隨後嘀嘀咕咕一陣。


    “我還當什麽事,放心吧!保證替你辦妥。”阿三拍著胸脯道。


    江宥幀謝過之後,就坐上了馬車。


    阿三看著漸漸遠去的牛車,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這是他第一次有朋友對他這麽好,雖然認識很多街坊鄰裏,但真正的朋友他並沒有。


    坐在牛車上的江宥幀將扯來的粗布蓋在了大籮筐上麵,為了不太紮眼,江宥幀還買了三個大籮筐。


    牛車走得很慢,江宥幀縮在牛車上也很冷,但心中卻是暖洋洋的。


    前世不管賺多少錢都不知道滿足,這一世才賺了一百多兩銀子,就滿滿的幸福感。


    歸根結底,還是有了牽掛吧?


    一路上和老伯談天說地,聽著對方說起地方傳言小故事,倒也不覺得無聊。


    天色漸暗,江宥幀忍住自己不打瞌睡。一旦睡著,很容易著涼。


    忽然身下一個踉蹌,車輪似乎滾到了泥坑裏了?


    “老伯,怎麽回事?”


    “唉!東西太多,牛走累了,陷進坑裏爬不起來了。”


    江宥幀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下來幫你推。”


    誰料那個坑很深, 正好被積雪覆蓋,看不清楚,現在陷進去,二人身上甩了不少泥點子,都沒能推上來。


    忽然一道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越來越近,天色有些暗,但江宥幀還是認出了趕車的人身上穿著的狐裘。


    “小五哥,幫下忙。”


    其實小五早就看到了江宥幀,本沒打算停的,但江宥幀這麽一喊,又惹得後麵的童懷安掀起了窗簾子。


    “小五!停車!”少年悅耳的聲音對江宥幀來說是天籟之音,卻讓小五的嘴撇了撇。


    “少爺就是好心。”他嘀咕了一句,還是下了馬車。


    “嘿嘿!”等再次上了馬車,江宥幀隻能不好意思地朝著童懷安笑了笑。


    她比來的時候更髒了,因為身上甩了不少泥點子,新買的鞋都是泥,還踩在人家的地毯上。


    這次她不罵小五了,人家也是打工人不是?


    最主要的是小五瞧著瘦弱,但力氣大啊!那牛車被他一隻手就推了上來,簡直是大力士。


    惹不起!惹不起啊!


    馬車一個顛簸,正好一把鍋勺滾到了童懷安的腳邊,江宥幀隻能再次嘿嘿笑了兩聲,趕緊撿了回來。


    在外麵趕車的小五此刻心裏很不爽,往常這還算豪華安逸的馬車都掛上了鍋碗瓢盆,行駛起來還叮叮當當的,簡直跟村裏走單賣貨的貨郎似的。


    還有,放在車轅上的那些東西他都忍了,可少爺的車廂裏還放了這麽多糧食和雜物。


    就不能可憐那老伯讓他先回去,現在少爺的馬車比貨郎的擔子還要雜亂。


    童懷安一伸腿,就踹到了一個麵粉袋子上。


    麵粉袋子瞬間蓬起一捧麵粉,讓他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江宥幀見狀連忙將麵粉袋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這次還要多謝童少爺,不然牛車還真上不來呢!您可真是好心,還讓老伯先回去了。”


    “都說了是舉手之勞,大家鄉裏鄉親,何必見外?還有,別再叫我童少爺了,還是叫我童大哥吧!不然叫我懷安也成。”


    以後你還得來和我說別叫你童大哥,那我不是很丟麵子?


    “還是叫懷安哥吧!聽著親近。”


    這鄉裏鄉親從這位大少爺嘴裏說出來,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尤其是那修長的手指捏著手帕,看著一旁的油罐子眉心微蹙的模樣,和鄉裏鄉親一點也不沾邊。


    等你生在我這樣的人家,看你還有沒有潔癖,就是慣的。


    江宥幀可不承認自己仇富,她隻是看不慣罷了!


    “買了不少東西啊!可是找到了來錢的活計?”童懷安放下手帕,笑著問道。


    “啊!還沒呢!今天鎮上撿到一個荷包,沒想到是個貴人丟的,後來還給人家,人家給我十兩銀子報酬。”


    這是江宥幀之前就想好的借口,就憑原主打字不識一個,還能有本事做什麽好工作?


    也沒哪份工作一天這麽多,還給現錢買這麽多東西啊!


    等回去之後她也這麽說,不過跟家裏說是給了二十兩。


    也不能說得太多,否則就太假了。


    等明天再去想辦法搞錢,給手裏的錢多個名頭。


    “貴人可真是好人呐!看我窮困,給我十兩銀子,我是不想收的啊!可人家不在意這點銀子,非要塞給我。”


    童懷安看向看樣子的眼神有些怪異,“是嗎?那你可真是遇到貴人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你說說相貌,也許我認識呢?”


    嗯?你認識還得了?


    “我也沒細看,人家是貴人,我哪敢細看啊?跟懷安大哥似的,穿著富貴,還豐神俊朗。那通身的氣派,讓人不敢直視啊!”


    江宥幀又小小拍了個馬屁,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呐!


    “那多大年紀啊?”童懷安像是對江宥幀的馬屁免疫似的,神色如常。


    江宥幀咂吧了下嘴,“不是說了沒細看嗎?估計二三十歲吧?”


    “嗯!這個年紀的我都認識,好多都是同窗呢!不如我畫給你看看,你來認認?”


    江宥幀聞言無語地看了童懷安一眼,你是閑出屁來了吧?


    “咳咳!我哪裏還記得?也有可能是碼頭上大船下來補給的客人呢?”


    童懷安定定看了江宥幀半晌,看得江宥幀心裏毛毛的。


    你說你不做皇帝真是可惜了,疑心病比皇帝還嚴重呢!


    “不是沒有可能!”他忽然點頭道。


    童懷安腦海中閃過今天鴻運酒樓張掌櫃說的大廚,年紀和江宥幀相仿,就連容貌都形容得很像呢!


    也許是巧合吧?江宥幀不過是個農家小子。


    江宥幀隻能立刻轉移話題,“懷安哥剛才在看書啊?這是什麽書?”


    這話題轉得生硬的,江宥幀還湊到小桌前看了一眼書名。


    什麽玩意兒?《鵲橋仙》?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江宥幀腦海裏頓時浮現出這句話來。


    這不是男女情愛的話本子嗎?心中腹誹,看不出來啊!大哥您好這口啊?


    平時裝得一本正經的,原來是個悶騷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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