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盛修文和葉寧工作很忙,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他承擔起了照顧和教導弟妹的責任。


    知道星河是她妹妹之後,他先是茫然,然後又覺得,家裏多一個人也不是養不起。


    隻是他們和盛月一起長大,自然偏向她。


    盛老大看不慣星河身上那些東西。


    他希望他的妹妹,和京市裏那些名門淑女一樣,端莊乖巧。


    但是星河她……


    星河她一樣都不沾邊。


    他忍不住說教,想讓星哥變成他理想中的妹妹。


    星河不順著他的意思去做,他就會忍不住拿出星河和盛月做比較。


    他們忽略了星河身上全部的優點,將那些他們的刻板印象,強行按在星河身上。


    好像這樣,他們就能找到不背叛盛月的理由。


    一樁樁一件件。


    他們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


    “我真的錯了,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道歉的話第一句說出口之後,後來就容易了很多。


    盛老大眼神裏透著渴望。


    星河神色有點不耐煩,“你們到底煩不煩,我要說幾遍?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


    “你們的妹妹隻有盛月,我們隻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你們也說過,我也說過。”


    過去那些話,回旋鏢一樣,深深紮在了盛老大心上。


    “我,之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就是想要個彌補的機會。”


    星河仔細想了下,“我確實有件事想讓你幫忙做。”


    盛老大心中滿是期待,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麽,“什麽?”


    “麻煩以後見麵了,離我遠一點。”星河聲音很平淡,“我是真的討厭你們。”


    “尤其是你和盛老三還有你的好妹妹。”


    是個人都有喜怒。


    星河的喜怒也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星河喜歡的人很多:小老頭,爸爸媽媽,龍組的人,葉舟哥,江哥……


    討厭的人也不少:盛月,盛家幾兄弟,天教那群敗類,暗中窺視著她的那個東西,還有小時候罵她野孩子的那群人。


    盛老大眼中的光瞬間破碎,胸口破了個大洞一樣,空蕩蕩的。


    剛開始好像不是那麽疼,但是後續是綿延不斷的難受。


    星河真的很想和他們劃開界限。


    星河真的很討厭他們。


    他閉上眼,眼前全是自己尖酸刻薄,想要管教星河的畫麵。


    從星河回來到現在,他沒有給星河留下一點好印象。


    所有的回憶裏,他都在指責星河。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盛老大站在原地,盯著星河的背影,好長時間回不過神。


    那些回憶,讓盛老大低下頭,佝僂著身體。


    盛老三睡不著,出來走走,他看見了站在前院的盛老大。


    “大哥?大半夜的,怎麽還不睡?”


    盛老三走了過去,他也意識到了盛老大情緒不太對。


    盛老大自嘲一笑,“我們對星河,真的太差了。”


    “從她回來到現在,我們沒有給她留下一點好印象。”


    “我們是她親哥哥,她從小在山上長大無父無母,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是高興的吧。”


    盛老大想起了他們和星河第一次見麵的樣子。


    星河探出腦袋,小貓眼瞪得有些圓,好奇的看著他們。


    從小隻有一個師父,和她相依為命,她師父去世之後,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應該是期待的吧?


    她也想過,她的親生父母和哥哥們會是什麽樣子的吧?


    細密的疼痛,蔓延了盛老大整個胸口。


    他靠在牆壁上,支撐著自己。


    盛老三抿緊了唇瓣,很長時間沒說話。


    盛老大回憶著他們和星河之間的點點滴滴。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然後發現,他們真的很可惡。


    所以就算今天,星河不去救他們,也完全是情有可原。


    但星河去了,還因為他,答應了那個樹精一件事。


    都是因為他。


    “老三啊,她讓我們離她遠一點,她不想見到我們。”


    盛老大麵上裏全是苦笑。


    他捂著眼,遮住眼底的神色。


    盛老三突然出聲,“那月月那邊呢?”


    “月月又該怎麽辦?她什麽都沒做,突然被告知自己不是盛家的孩子,享受了那麽多年的待遇就這樣被收了回去。”


    “她要怎麽辦?”


    “她從小就擁有這一切,現在又要被收回去。”


    盛老三聲音很平緩,沒有了以前的激動,隻是在敘述一件事。


    盛老大,“月月她,或許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好,她心裏真的把我們當成親哥哥嗎?”


    盛老大也陷入了懷疑。


    這麽多年,他們竭盡全力對盛月好,而盛月呢?


    仔細想想,他們好像感受不到盛月的對他們的愛。


    那些小事他們可以不計較。


    但是盛月裝病和商場那件事,真的讓人心寒。


    商場那件事太巧了,巧到他們沒辦法說服自己。


    盛老三,“我知道月月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好。”


    “但是大哥,誰都可以不喜歡月月,我不行。”


    “沒有她,就沒有我。”


    “她為了救我,在醫院躺了那麽長時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一定要對她好。”


    盛老三也靠著盛老大,坐在他旁邊,“我欠了月月一條命,不管如何,我都會站在她這邊。”


    “她敏感,害怕,我要是也背叛了她,她要怎麽辦啊?”


    盛老大,“當初的事,也不全是你的問題,這麽多年了。”


    盛老三,“不一樣的,我早就說過欠她的。”


    他頓了頓又說著,“至於星河那邊,我不會再說那些話,也不會針對她,但我永遠會站在月月這邊,我會對她好,我永遠都是她的哥哥。”


    或許當個陌生人,對他們,對星河,對盛月都好。


    盛老大想勸盛老三,轉頭又發現,自己有什麽立場呢?


    他連他自己的事都扯不清,盛月那邊,他心裏終究有了芥蒂,再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毫無保留的對她好。


    而星河那邊,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星河那麽討厭他。


    要遠離嗎?


    他心裏空的厲害,他們親手把自己的親妹妹推的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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