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常,醒醒!吳常,醒醒!”


    我正在沼澤裏掙紮的時候,二叔把我給搖醒了。


    由於夢太沉了,醒來以後,渾身乏力,肌肉軟得跟泡發了的麵團一樣。


    不過,我挺感謝二叔把我叫醒,要不然我還沉在夢中,醒不過來。


    我看了看天色,一片漆黑,估計是半夜。


    我很疑惑,不知道二叔幹嘛大半夜把我叫醒。


    “二叔,幹嘛?”我揉了揉眼睛,打著嗬欠問。


    二叔順手從篝火裏抽出一支火把,一臉警惕的說:“林子裏麵有聲音,可能有野獸!”


    野獸?!


    我打了個激靈,神智瞬間清醒了不少。


    邙山裏麵應該沒有老虎,但是野豬,黑熊,花豹子肯定是有的,這三個大家夥,無論碰上哪一個,都不好過。


    首先是野豬,山裏人對野豬是又愛又恨,愛,是因為野豬膘肥體壯,要是能夠獵殺一頭野豬,全村人都能吃席,吃不完的野豬肉還能拿回去風幹醃製,等逢年過節的時候再吃。


    所以,對於山裏人來講,野豬是他們的一道美味佳肴。


    野豬肉的腥味比較重,但是處理好了還是挺可口的。


    小時候,清溪村有人獵殺了一頭野豬,請來十多個鄉廚擺席,其中的一盆紅燒野豬肉令我印象非常深刻,野豬肉搭配上土豆、青菜、蘿卜以及洋絲瓜一起燒,相當萊斯。


    當然,山裏人對野豬也是非常痛恨和畏懼的。


    野豬體格強壯,脾氣又極其暴躁,一旦發起狂來,非常野蠻,就像一輛土坦克,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而且,野豬還常常溜到村莊裏糟蹋莊稼,破壞農作物,有時候還會傷害人畜。


    山裏人要是碰上野豬,沒有武器,沒有幫手,最好還是繞道而行,千萬別激怒它。


    其次,就是花豹子。


    花豹子體格不大,但卻是捕獵高手,隻要是被花豹子盯上的獵物,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花豹子智商較高,很難對付,有時候餓極了,找不到食物,也會溜到村莊裏叼走雞羊之類的牲口。


    在叢林裏麵,花豹子就是王者級別的存在。


    雖然花豹子的脾氣沒有野豬那樣暴躁,但如果碰上一頭饑餓的花豹,那也夠嗆。


    最後,叢林裏王者中的王者,那就是黑熊!


    不了解黑熊脾性的人,很容易被黑熊蠢呆蠢呆的樣子所迷惑,還以為它是一個可愛的寶寶。


    實際上,黑熊的脾氣同樣暴躁,而且發起狂來,比野豬還要可怕。


    黑熊脾性偏執,一旦決定跟你死磕,不把你弄死它誓不罷休。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壓低聲音問二叔:“什麽野獸?黑熊?豹子?還是野豬?”


    二叔說:“你問我,我問誰?”


    “不是野獸!”旁邊原本正在睡覺的燕西北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下麵竟然壓著一把槍。


    此時,燕西北翻身而起,把槍握在手裏,臉上的麵具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冰冷的光。


    燕西北神色冷肅的說:“不像是野獸,倒像是人!”


    人?!


    這深山老林裏麵,而且又是半夜三更,怎麽會有人呢?


    如果有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燕西北的同行。


    這裏畢竟是邙山,漫山遍野都是古墓,一年四季都會有土夫子光顧,在邙山碰上土夫子也不算奇怪。


    隻不過,大多土夫子都是亡命之徒,看見我們在這裏,難免不會跟我們發生衝突。


    哢嚓!


    一聲輕響,子彈上膛,燕西北豎起手指放在嘴邊,示意我們不要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林子裏死一般的寂靜。


    我支起耳朵,耳朵就像雷達一樣轉動著,接收著四麵八方的聲音。


    有低低的蟲鳴聲,也有嘩嘩的流水聲,偶爾還有山風吹過灌木發出的聲音,就在這些聲音中,好像還夾雜著淩亂的腳步聲,感覺像是有很多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剛開始,隻是輕微的窸窣聲,到後來,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聲音愈發清晰,明顯是有什麽東西在叢林裏穿行。


    二叔連忙舉起火把晃了晃,借著火光,果然看見灌木叢裏麵有數道朦朧的人影。


    我暗自吸了口氣,頓時睡意全無,大腦神經緊繃,立馬進入戰備狀態。


    看那些人影,不下十個,對方的人數是我們的三到四倍,敵我力量懸殊,如果真幹起來,我們一定吃虧。


    當然,我最希望的還是不要幹仗,雙方能夠和平談判,畢竟彼此又不是仇人,何必搞得你死我活?


    這時候,二叔率先開口說話了,他很江湖味的說:“朋友來自哪裏?可否報上姓名?”


    麵對二叔的詢問,對麵沒有人應答。


    我微微蹙起眉頭,心中隱隱有些惱火,對方的態度很傲慢啊,這是不想談判,直接開幹的節奏嗎?


    二叔麵容冷峻,緩緩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二鍋頭,又問了一句:“朋友,咱們素不相識,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不妨礙你發財,你也不要來招惹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


    砰!


    二叔話都還沒說完呢,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旋轉飛出,帶著一道流星般的火線劃過黑暗,擊中了最前麵的一個人影,那人應聲而倒。


    毫無疑問,開槍的人是燕西北。


    我和二叔扭頭看向燕西北,我倆都是一臉愕然,沒想到燕西北這麽“幹脆”,一言不發就開槍。


    二叔怔怔地問:“小西北,你幹啥呢?”


    燕西北雙手握槍,槍口冒起一縷青煙,冷酷的說:“跟他們廢什麽話呢!他們都不答你話,擺明了是來幹我們的,我隻好先下手為強了!”


    燕西北說著,又砰砰連開兩槍。


    槍聲打碎了樹林的寂靜,在山穀裏久久回蕩,樹上的一些鳥雀被槍聲驚醒,倉皇逃離。


    二叔說:“小西北,是不是碰上你的仇家了?”


    燕西北說:“我都金盆洗手了,哪裏來的仇家?”


    臥槽!


    我突然失聲驚呼,指著不遠處的灌木叢,滿臉驚詫的說:“剛剛那個中槍的人,怎麽……怎麽又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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